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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一月份天气寒冷阴沉，高尔夫球场青色草地显得略有寂寥。
保罗·梅隆先生却依然戴着顶棒球帽，时不时还要抬手扶额眺望远方看上半天，然后才挥出球杆收获众多球友们的掌声。
“这是打高尔夫球的仪式感吗？”
霍尔肩上披着风衣，内衬双排扣休闲马甲，将缠着绷带的胳膊露在外面走到近前打招呼调侃道，：“我明明没有看到太阳。”
“老年人运动时需要依靠一些习惯性动作可以更好进入状态，你这位小孩子没法理解很正常。”梅隆先生放下球杆环顾左右说道。
陪在周围的球友们纷纷点头附和，不知是赞同他老了还是赞同霍尔是小孩子。
但霍尔毫不犹豫厚着脸皮应下回道：“很遗憾我这位小孩子今天不能陪您挥动球杆。”
梅隆先生看看他的胳膊，再打量一眼脚下踩着平底乐福鞋的程晨，对后者问道：“你会打高尔夫吗？”
“90杆。“程晨干脆回道。
梅隆先生颔首认可道：“还不错，你代替我和他们打一会儿，有赌注，所以尽量赢下。”
新画好的妆也没能遮掩程晨脸蛋上泛起微红，她目光投向霍尔，见对方笑而不语挑了下眉毛，只好强撑气势答应。
事实上她压根没打过几次高尔夫，是自家老板事先教她这样说的。
“你很重视这位黄皮肤姑娘？”
来到球场边的休息区后梅隆先生主动挑起话题问道。
霍尔认真组织语言解释道：“我必须足够重视，她才能代表我的意志。”
正如他叫嚣着要让程晨变成他喜欢的形状一样，这位黄皮肤女孩同时也象征着他，如同君士坦丁堡宫廷里那些象征奥斯曼帝国皇权的“大内总管”。
“现在年轻人的确不同了，受洗信教的年轻人连年递减，即便他们的父母祖辈都是教徒。”梅隆先生莫名有些感慨。
霍尔心说没关系的，欧美信教的年轻人连年递减，亚洲信教的年轻人与日俱增，大家互相比烂相当于没差。
他压下不着边际的想法保证道：“但作为一位白皮肤的年轻人，和黑皮肤始终存在不可逾越的矛盾。”
“理应如此，只是有些笨蛋想不明白时代的变化。”梅隆先生不以为意回了一句。
胡蜂内部一小撮极端保守者因为霍尔为黄皮肤助理大打出手不惜破坏规则感到忧虑，质疑他是否是理念一致的新血，这是他在酒会现场当面歧视黑人象党委员会财务副主席小劳伦斯·金后才收获掌声的微妙所在。
可换种角度想，象党内都有黑人委员会，肤色矛盾这种问题在资本的浩荡大势下必然会越来越柔和。
象党内也有分化，现任大总统便是象党内的温和派，除此之外还有强硬派。
霍尔表达出的政治光谱倾向强硬派，然而作为华尔街资本家行事很容易倾向温和派，所以梅隆先生能理解他既歧视尼哥又重视黄皮肤助理的别扭行为。
或者说华尔街胡蜂群体大多数都是保守的温和派，毕竟总不能为了当铁血战士连钱都不赚……
霍尔思索片刻委婉表达想法：“很多时候理念并非一成不变，信教的年轻人连年递减就是最好证明，保守和开放始终对立，只不过需要改头换面包装成顺应时代的样子。”
他当然也想做个能赚钱的保守温和派，不论什么群体极端者都是小部分，没前途的。
“年前你还非常回避接触政治，我能知道是什么促使你做出最终决定吗？”梅隆先生好奇问道。
霍尔挠挠头，低着脑袋看胳膊上的纱布蝴蝶结：“以前我很排斥除利益冲突之外的任何无意义的矛盾，直到我发现声誉可以帮我赚到钱，皮尔斯不该那样对待霍尔的助理。”
“……所以还是冲动而为？”
梅隆先生摇头失笑，：“无论如何，你从此正式进入了美国政治权利的圈子。”
霍尔默默无语，他在卧室里看到程晨浑身只披着条毯子蜷缩在黑暗角落瑟瑟发抖的那一刻，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抄起枪打爆皮尔斯的脑袋。
所以昨晚发生的全过程他分不清有几分是因为冲动，有几分是充满目的性的顺水推舟故作愤怒，亦或者因为别的什么。
“邦尼和我通电话时说她要你去霓虹考察之前先在美国看一看，你现在想清楚她想让你看什么了吗？”梅隆先生轻描淡写带过话题继续问道。
霍尔已经稍有头绪：“我们提出这个问题的前提是我要重注投机霓虹，邦尼阿姨是想要我做一些政治意义高于商业意义的投资？”
“聪明，就是这样。”梅隆先生收敛表情放低声音，：“就像一个人走在食肉动物出没的原始丛林里，需要手握武器扞卫自身。”
霍尔这两年起飞速度太快未免有些头重脚轻，手握上亿美元现金看似壕无人性，可钱就是纸，需要转化为实质利益才行。
皮尔斯那番关于华尔街不接地气的理论客观看待具备一定道理，在招惹一位亿万身家的基金经理和招惹一位亿万身家的实业商人之间做选择，不论是在哪个国家何种政治环境里都不需要用脑袋思考。
就算抽签选，选一百次都是后者。
以保罗·梅隆为首的胡蜂群体能直面现任大统领力保霍尔可不是用钱收买了对方，而是他们在美国扎根百年掌握的权利让现任大统领无法忽视。
“在美国本土做一些投资吧，资助几个教区、投资一所大学之类的事情我相信你都懂。”梅隆先生指点道。
霍尔斟酌着问道：“仅仅如此？”
海伦娜就有资助利兹大学包括在约克郡当地长期维持很多没什么回报的实体农业投资，这些用处不是特别大，算不上真正的权利。
梅隆先生笑了笑：“当然不止，你不是很关心半导体行业吗，接下来对霓虹全产业贸易战才是重点，配合亚洲范围的产业转移，做点半导体实业投资，别光顾着金融投机。”
“……为什么听起来这像是您提前计划好的？”霍尔想到巴菲特那天怪异表现感觉有点怪。
“关于这个问题我不准备告诉你答案，你把邦尼惹生气了，找时间去哄哄她。”
梅隆先生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