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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峥驾风走了。
王絮铭擦了一把嘴边的血,道:“恭喜你呀,能够结交正神天兵做兄弟,小子你前途无量啊!”
祝春元笑道:“好说好说!呵呵,咱们可有言在先,你可不能再打主意要我的性命了哈!我现在可是有仙亲的!”
王絮铭脸色一沉:“少废话!一抖手从百宝囊中抽出一条子母捆仙绳,向空中一抖,抓住祝春元。那绳索绕着祝春元身子,越勒越紧。祝春元见不是路,破口大喊:“徐大哥,快来呀!老家伙反悔了!天下第一侠要归位了!”
王絮铭嫌他太吵闹,塞了满满六个核桃在他嘴里。祝春元呜呜哼哼个不停。只见王絮铭仗剑道:“天门开合,能为雌乎!”就见那剑尖处一道业火,直扑向冰霜,只听咯吱吱一阵相声,几尺厚的冰块顷刻间瓦解。
王絮铭踢开残冰,径直走到云床前,一手抄起李元的阴魂,啪啪啪连点几处要穴,从华盖穴处将三魂七魄送入他身子。又见她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塞,走到祝春元面前。
祝春元见她目露凶光,知道不好。可身受绑绳、口塞核桃,只能瞪眼儿等死。只见那瓷瓶内一团黑色的药粉,近前来味道凝重,显然是王絮铭配制已久的丹药。她二话不说,从头上取下一只簪子,手中一晃变为尖刀,直奔祝春元脖子就扎!
祝春元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毫不含糊,单刀直入。他心中幻想着狐一刀或者狐英俊、曾伟刘忠华武保亮哪怕是李翠翠李培贤孙半月张少师,甭管是谁,能有人此时此刻大吼一声住手!可惜,那声音直到血流出来也没有响起!
祝春元只觉得疼痛难忍,心中十分慌乱,偷眼看,王絮铭尖刀频频勾挑之下,自己从胸前到小腹,已经被挑开了几十处伤口!王絮铭正拿着小瓷瓶接着流出来的血!
祝春元心中念着“泰山压顶之法气撒泼也独祥”,连念了数十遍,什么用也没有!原来那捆仙绳乃是子母血所炼就,只要被捆,神仙难逃!
王絮铭接满了一瓷瓶的血,连忙转身到云床,扶起李元给他送服下去。而后又转身回来取血。
祝春元心中骂道:“我去你个祖宗十八代啊,还不如一刀把祝大爷搞死算了!这前前后后已经上百刀了,我这是受了活剐了!”
就见王絮铭连给李元服了三次血,这才停下来。解开祝春元的绑绳道:“你可以滚了!我只答应过徐峥不伤你性命,取点血还是可以的!”
祝春元就见李元已经悠悠醒转,本想趁机一走了之,无奈失血过多,一个趔趄也摔倒在地。
王絮铭见李元醒来,不由得痛哭失声道:“元哥,你终于好了!你看看我,我是絮铭啊!”
李元神魂安稳,圆睁二目,长叹一声。只见面前坐着一位老太婆,正搀扶着自己,云床下躺着一位少年,身下是一摊鲜血。他疑惑地问道:“老婆婆,不知这是何处?你们又是什么人?我记得我神魂已死,正在太行山神处修行三清道法,怎么忽然到了此处!”
王絮铭放声痛哭道:“我是你妹妹王絮铭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她情急之下,面目十分恐怖,满脸堆垒的皱纹,不住地颤抖着。
李元悠然道:“婆婆你不要如此!我确实记得有个尚未过门的妻子王絮铭,确实是实情!但她青春年少,正直春华之年,绝非婆婆这样老态龙钟!请不要错认!”说着话把王絮铭得手从身上拿开。
王絮铭一见之下,有口难辩,又忽然想到,自己与李元如今一个是翩翩少年,一个却是花甲老妪,顿时羞愤难当,几十年的希望忽然落入万丈深渊,顿时语塞,一转身跑出洞去。只听远处的寒洞外,几只春鸟婉转,在山谷中回荡,悠远不绝。
李元见祝春元瘫倒在地,急忙下云床将它搀扶起来。他本是道者,此时记忆还是几十年前的,但救死扶伤的一贯为人作风毫无改变。虽然自己虚弱,但救人心切,急忙封住祝春元的要穴,以免他失血过多。
忽见祝春元涌泉穴、华盖穴有两道清气循环往复不止,这才注意到,这个不满十岁的少年居然是天地身,与天地有灵气交融,乃是修道的绝佳根骨!
他见少年只是失血过多,并无他碍,何况他有天地身冲灵气质自行调养,料也无妨。于是信步走出寒冰洞。只见夏初已至,花木烂漫,群鸟高飞,泉水汩汩,山风清爽,胸中一阵舒畅。又去采来野果野菜,见洞外有祝春元用过的砂锅、铜壶,就地蒸煮汤水。
祝春元醒来时,日已偏西。他见那李元已经还阳且身体康健,恢复的不错,又见王絮铭早已经不见踪影,心中略安。在李元服侍下,喝了半锅汤水野菜,身体已经无碍。
李元在洞外取来一小铜盆泉水,祝春元见月光下盆中水内星光月影,李元取出宝剑,闭目暗念真言,片刻间说了声:“住!”只见星光月影已经被封在盆内。李元将盆端入洞中,顿时光彩照人,四壁豁然明亮。
两人端坐云床,李元问道:“小友,感觉好些了吗?你是何方人士,我刚才观天象定方位,加上我醒之前的记忆来看,此处应该是太行山深处一个石洞,小友年岁不大,孤身一人你因何来此?”
祝春元见他言语客气,毫无做作,推心置腹地与自己交谈,也就敞开心扉,将自己的来历简单陈述了一遍。
李元听说他原是小三手派门人,连连点头到:“贵派严修真人张泉西掌门,与我曾有数面之缘,他可安好?”
祝春元闻听他问起师祖一辈,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连忙说道:“李道长,你可能有个事情没搞清楚!其实你不是睡了三天五天,现在是1950年,你可以算一下自己昏死了多久!”
李元沉思良久,道:“你所言极是!我险些忘了,我还是记得几日前我独自出山,见兄弟和师尊,陈说退隐江湖门派之争,无奈没有被准许,后有过激的师长让我悬梁自裁。而后,我未婚妻王道姑将我尸首托付给此处神灵,我这段时间都在山神处安心修习三清道法,想到做个鬼仙也是不错,没想到一晃过去这么久了。”
祝春元听到他说自己在山神处修炼道法,问道:“我大哥徐峥你熟悉吧?就是送你来的那个无敌大将军!他是那边的天兵吧?在山神面前是怎么个官衔啊?”
李元惊奇道:“嗯?徐峥是你大哥?他是山神庙前把门的,算是山神爷门前的一个跑腿儿的,怎么和你认识?”
祝春元顿时大失所望,原来自己的结拜大哥只是一个小角色,给山神爷爷看大门的!连忙说:“说来话长。对了,你就不问问救你活命得那个人吗?”他想到王絮铭为了救活李元冒了多少危险、吃了多少苦,怎么李元不闻不问。
李元道:“我在地下作为鬼仙修行,进展甚速,道者注定与红尘无缘。如果说救我的真的是我此前的未婚人王絮铭,只能说造化弄人,转眼我们已经相差几十岁,这场恋情从何谈起!”
祝春元看着他哭笑不得的神情,心中也十分无奈。他捡起地上那张南锦,问道:“这是你的东西吗?我看她终日里都不离身上,显然是极其重要的物件儿,真纳闷儿怎么就丢了不要了呢!”
李元拿起那张锦帕,看了许久,眼眶湿润了,他轻声道:“如此说来,他真的是絮铭无疑!难为她对我一片真心,可惜物是人非,欲哭无泪!只愿人世间再无此荒唐惨事才好!”
二人彻夜长谈,从李元的身世到如今江湖上道派之争,从晚清到民国以及后来的日军侵华、解放战争,虽然祝春元并没有亲身经历多少,但他平日里听师父和往来蓬莱观的山民们说起这些大事小情,如数家珍,也无考证,口若悬河地给李元讲了个大概。
李元道:“原来世界变化如此之大!可是我无心红尘,只愿修仙了道。如此看来,还在在山神座下修行为好!这副臭皮囊只会耽误我修炼!”
祝春元见他有厌世之情,心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还有这种不想活着的人!”几番劝解无果,二人抵足而眠。
次日清晨,李元叫醒祝春元道:“不论我自己是否愿意活下来,最起码是恩公你以血为引,救了我活命,我就该知恩图报!我见你根骨奇佳,如果不弃,不如跟我入定修行去吧!”
祝春元心说:“我才没那么傻呢!我还没娶过媳妇儿呢!”连连拒绝。李元见他执意不肯,只好作罢,又道:“我不与你下山,宁愿舍去这身皮囊,再做鬼仙修炼!念你我一场结识,我无以为报,将我全真教一身梵天术加上我这四十年所学的三清道法,就尽数赐予你吧,聊作恩情补报!”
说罢,拉上祝春元,要传授他全真教秘术梵天功。
正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逞强。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看你个大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