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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因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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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岳神姑神情庄重,一步步扎实地走在害人的路上。她原名王絮铭,自幼修行全真,是个整身的童女。王絮铭家道殷实,但父亲钟情于黄老之术,自小立志要出家做一个道士。

    民国年间,中国传统的封建观念与冉冉升起的各种思潮之间激烈地碰撞着,王絮铭的父亲虽然一再坚持自己修道的想法,但苦于家族重担担在他这位三代单传的小伙子身上,他只能认同族长的要求,迎娶了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一个据说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婚姻是十分失败的,那位千金小姐居然进门五个月就呱呱坠地了一个女婴。她是带孕之身成亲,直到被王家的家族长命人活活打死,人们也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女婴究竟是哪个坏男人的亲生女儿。

    王絮铭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却十分疼爱这个意外来到的女儿。他不顾所有人阻拦,坚持再不娶妻,一心一意教育这个孩童。小女娃也像父亲一样,渐渐爱上了五行八卦、阴阳奇门之术。父亲惊讶地发现,她是一个道学天才!所有的繁文缛节、生涩经文,她居然过目不忘,如数家珍。这是先天带来的福德!

    一晃,十二岁的王絮铭已经学有小成,有了不小的神通,附近方圆几十里的许多善男信女都来王家,多为了求王家小姐给破关、相看姻缘或者找丢失的物件儿等等。家中王家本枝的族人却都是她为异类!

    她还清晰地记得,十二岁那年的冬月天的一个傍晚,养父告诉她说要去省城做一桩生意,捎带着采办年货,问小王絮铭想要什么。她心惊肉跳,预料到此行可能十分凶险,死死抓着养父的袖子不忍他离去,但终究,她没能拉回固执的养父!终于,养父遭遇不测,路遇匪寇,命丧他乡。

    家族人再无忌惮,开始对她冷眼嘲讽,进而非打即骂,变本加厉地虐待她的身心,只为王家的那笔不菲的财富!终于,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那个不苟言笑的堂哥摸进了她的闺房,一双狗爪子撕开了她的小褂,狠狠地抓向她丰盈的胸腹……

    她痛苦着,叫骂着,然而,即使外面真的有人听到了,也无济于事!罪恶,在那个王家宅院蔓延着,即将得逞!

    忽然,一道金光从她袖中飞出,只听到哪位堂表哥畜牲一声惨叫,他的两只眼睛已经碎烂在地上,血珠不断地从两个空空的眼眶流出来。

    王絮铭,使用妖术邪法!挖下了拿畜牲的双眼!这是她十几年学道过程中涉猎过却从未敢使用过的邪法!她,已经请来了一尊邪神!她要报复,报复这些视她为异类的家族,报复这个不公平的人世间!她痛快淋漓地请来了邪神!

    接着,洒满蛆虫蛇蝎的庭院,烈焰焚天将王家大院上上下下一百四十多口男女老少,烧死在一起。她微笑着,离开了。离开了这个让她欢喜过、伤心过、耻辱过、留恋过的家,离开了原本纯补善良的她自己!

    她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古本,研习各类妖法邪术,拜邪神偶像。因为有玄门正统道法做根基,学好不容易,学坏一眨眼。当她加入一贯道时,已经是一位经验略少、实力超强的大巫师!王絮铭有了成千上万的教众做后盾,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作恶多端了!

    直到二十二岁那一年,在与五大教联手灭邪的剿杀遭遇战中,她遇到了今生今世都难以忘去的那个全真教的道士,清灵真人李元。他们俩都负了伤,却机缘巧合在一个太行山的古洞中邂逅。人性的光芒无法被邪恶全部掩埋,他们相爱了。

    李元劝说他皈依正教,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而她希望李元能够加入她们一贯道教派,和她一起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最终,相爱让两个年轻人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退出各自所在的门派,悄然离开这纷纷扰扰的乱世,隐居到深山老林中,做一对神仙眷属。

    那日,清灵真人离别了王絮铭,告诉她,自己将出太行山,去和师尊、其他几派的派主、师兄弟们打个招呼,讲明自己和王絮铭已经正式退出所在教派,永远不理尘世。王絮铭百般解劝,担心他出什么意外。她实在不想让几年前养父的不幸再次降临到这一个男人的身上。她已经无力再去死一次。

    李元深信自己教派师尊和师兄弟们的为人,千叮咛万嘱咐,务必等他回来,在自己回来之前,万不可再行造次,又惹祸端。

    那个清晨,她梳洗打扮,跟李元说道:“元哥,赶早回来找我,我这个清白身子,都给你留着。”他们有约在先,一定要水到渠成,才能破男女最后那道障碍。李元温存地对她一笑,轻轻地抚摸她的青丝,那眼中满是怜爱之情。

    李元从怀中掏出来一张南锦,上绣团花朵朵,本是他出家之前俗家最后一件物件儿。他攥着王絮铭的手,轻声说:“等我走了,你再打开看!”王絮铭深深地点了点头,看着那个叠的方方正正的小锦帕,十分好奇里面究竟有多么新奇和神秘。

    他走了,在那个晨曦耀眼、温暖怡人的山弯处,消失了。

    三天后,迟迟等不到李元归来的王絮铭,实在坐不住了,她走出了那片山林,没多远就看到了清灵真人李元悬挂在大树上的尸体。那飘逸的身子在风中舞蹈,像是在对她说,你来了。尸体旁边的一处树皮已经被割开一大块,上面刻着几个字:勾结魔教妖女,死有余辜!

    她没有哭,默默地将他身子取下来,选了一处极好的风水宝穴,将他的身体封在了那一处密码的寒风洞中,以乱石掩盖了他的一生。这处宝穴有冰霜常年洗礼,她要寻个古老的方外之术,救他还阳!

    然而,天命难违,十五年过去了,她千辛万苦搜集齐全了所有的配料药物,却没有找到那个古方中所说的药引。她心死了,但恶念却从未死去。她开始肆无忌惮地驱使信众害人,不停地杀杀杀,下毒用蛊,驱鬼放妖,无恶不作。只有杀了更多的人,跟更多的正教众人为仇作对,她才稍感心安。

    每日残阳西坠,月上柳梢头,她独自守空房,打开李元临终交给她的遗物,那是他写的几句诗情画意的情书:

    待你长发披肩,与我前去修仙,春观山花叠翠,夏赏禽鸟北迁,朝看泰山日出,暮宿南海滩边,虽有时光如电,与你十指相牵,不求天地同寿,只愿长守身边。

    每次夜深人静,睹物思人,王絮铭都不由得时而哭泣、时而笑出声来。此一生,得遇李元,足矣,复有何憾!

    十几日前,从泰安城郊村中借着遁法逃出后的王絮铭,日夜兼程赶到了德州。这是除了济南、聊城、泰安之外的又一处据点,建国后,一贯道主力骨干已经撤出大陆,因此德州分坛只有她一位女弟子镇守,相机而动,意欲继续为非作歹,破坏刚刚稳定下来的大好局面。

    此处养阴门尸虫之地,本是那女弟子半年前发现的,她心思缜密,做事一板一眼,深得东岳神姑王絮铭的赏识。那日被祝春元和狐一刀破了配瘟疫药水的据点,又一个弟子尚斯琴被害,她无心恋战,急忙赶到此处找六徒弟于兰商议下一步计划。

    闻听于兰说起此处坟场有豢养阴门尸虫,王絮铭十分赞赏,趁着今夜无事,兴致勃勃,这才和于兰一道来此查看。却不知,一场祸患就在眼前。

    正是: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背后恶人磨,自古多情伤离别,此伤无端愁怨多!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药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