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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道爷肥大的身躯连续踩烂了两幅藤梯后,提督府管家终于找来了一副结结实实的生铁焊就的脚手架,只见半月子孙真人吭哧吭哧,一步步走下门楼。管家看了一眼已经压变形的架子,只得示意手下人速速搬到柴房处理掉。
祝应山见天色不早,不便打扰大人休息,就单独邀请孙真人到舍中夜谈。老道也不见外,带着一猴一鹦鹉,跟随祝应山前往幕僚府。
幕僚府中,二人分宾主落座,茶罢搁盏,祝应山摒去左右下人,道:“道长,可否将此邪道二人的来龙去脉给老夫解说一番,以开愚人之智?”
那孙半月手捋须髯,将茶点拣上三五样喂给孙六空和阿绿,这才说道:“末法时代,妖异横行,可怜我齐鲁一方百姓,受其毒害,尚自蒙在鼓里不知,还为一贯道这邪恶门派做嫁衣裳!”
原来,这一贯道形成于清朝末年,在上世纪四十年代非常猖獗,宣传宇宙时空将前后经过红阳、青阳、白阳三个时期,其教义前文有表述过,糅合了儒释道及西方各教派的神圣为一体。在抗战期间,国民党许多高级将官大元都被蛊惑进该教派,不可不称为盛极一时。当是时,该教派已成燎原之势,全国建立了七大总坛,而济南也在其一。
究其根本,一贯道乃是以敛财牟利作为终极目标,期间凭借发展教众中的医术卜术道术相术以及拜偶像等法门和手段,不惜一切代价蛊惑人心,可谓是:发放熏香蒙汗药,盗取应台紫河车,一时间趁着内忧外患国难当头之际,大发其财,多少百姓人家因此妻离子散,死走逃亡。
孙月半道:“贫道此次下山,也是应祖师点化入世济人。贫道此次到贵处,目的有三。其一是体察当前乱世,作为道者究竟该如何为黎民百姓出一份力气,依顺国运推波助澜。”祝应山连连点首道:“道爷所言极是,自古历朝历代,莫不是奉行内用黄老外示儒术之策治国安民,逢此乱世,有道爷这样鞠躬尽瘁舍生取义之人,实乃是国家之幸,百姓之福也!”
孙月半连连摆手说不敢不敢,又道:“这目的之二吗,是来此寻访我几位近枝宗门的几位道友,与我回泰山蓬莱观中,设馆办学!”
“设馆办学?”祝应山不禁疑惑不解。
“不错!我师尊就是要借众道友之力,兴我中华神州几千年大道术,发扬光大我们道者济世救人的优良作风,秉承童叟无欺乐于助人的办学宗旨,已经在我们泰山蓬莱观兴建起道法职业培训机构!”
原来是那虎皮鹦鹉阿绿接言:“朋友们,来宾们,大家好!我们蓬莱观道术职业技术学院,历史悠久,办学经验丰富,师资力量雄厚,在业界口碑甚佳,广为流传。如果是寒门学子,我们还有跟官方联合大中华区银行赞助的萌芽奖学金活动!朋友们,别再犹豫了,尽快加入我们吧!”
祝应山被这伶牙俐齿的虎皮鹦鹉阿绿搞的啼笑皆非,忍俊不禁。孙半月脸往下一沉,那鹦鹉连忙闭嘴。
就见道爷接着说道:“办学实属不易,尤其是我等贫寒之人,多年苦修,坐地盖起厅堂学舍,耗费极大。所以师资力量方面,只能下山求助故友前去帮忙!济南城我有几位道友,不知道老大人是否能帮忙寻找?”
祝应山承蒙孙半月此前两次出手援救,自身又是道教爱好者,怎能推辞?连说此事全全交给老夫即可,却不知贵道友是哪几位?
孙半月长叹一声,道:“我们东蓬莱教派,乃是正一教下小派,派中原有曾祖师爷统管,未料想三十年前,我师伯精微真人与我师父严修真人在认知上出现分歧,而后我师伯负气而走,连同他那支派的三位师兄弟一同迁往济南。我等学道之人,最忌讳动气生怒,事后我师十分懊悔,多次以本门秘法联系我师伯,可惜音空信渺,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孙真人喝了口茶,正要接着演说经过,就见祝应山雀跃而起,道:“尊师伯可是那人称精微真人的温睿祥温道爷否?你那三位师兄弟,岂不就是飞扬真人李培贤、栖桐真人程希夷、腾冲真人乌云殇三位否?”
孙真人连忙称是,急从怀中掏出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物件,说道说道:“原来大人与我同门相熟,真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贫道门中有这求石问讯之法,如有找寻之人在左近,此石即放光芒。贫道按图索骥,来到济南城也有数日,半年前在蓬莱观中思念师伯及几位师兄弟,只见这卵石时明时暗,似有大凶之状,甚是为几位担心,求老大人相告,他们现在何处?”
祝应山想起故友精微真人温睿祥惨死提督府,不由得泪如雨下,良久才从悲中醒来,将前情往事向孙半月言讲。只见道爷慈悲眉倒竖,方便眼圆翻,一张大脸煞白,惊唬得目瞪口呆。
许久,孙半月才恢复常态,似是自言自语道:“未料想师伯七世苦修,竟然为奸贼所害,也是他老人家顾全一众道友,才赴此难也!不然,仗着他一身修为,不说降伏诛邪,最起码全身而退也是无妨。看来修行艰险异常,我日后更当谨小慎微,否则一朝未料,前功尽弃,法身殆矣!”
祝应山连忙解劝,劝他切勿神伤。又说起自那日官兵围剿三清观,带走温睿祥之后,早已没有了李培贤、程希夷、乌云殇的消息,道观众人也早就奔走他乡,唯恐受牵连,引来杀身之祸。孙月半只好道:“看来缘分未到,我还需加快寻找才是!”又道:“可怜我师伯千年苦修之功果,难免付之一炬矣!家师若是闻听,不免也要神伤!”说吧,早已控制不住,眼眶湿润,抽噎起来。
祝应山见他一身本领,也难脱世间悲欢离合,看来修行还未到一定境界,又想起祝春元误服符水之事,欲言又止。
第二日晨起,祝应山携仆人来到客房,敲门无人回应,打开房门,只见孙半月并不在屋中,问侍者,答道道爷一早区后花园练功去了,遂转身来到花园。人未至,却听得花园内一阵嘈杂声响,连忙转过角门,只见孙半月惊讶地看着面前,那一猴一鸟正匍匐在地,他俩面前,站着不满四岁的祝春元。祝应山暗叫不好,急忙上前,护在小孙孙面前。
孙半月仿佛没看到祝应山一般,两眼紧盯着孙六空和阿绿跪拜的祝春元,许久后放声长笑,道:“祝大人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居然在您府上还隐居这这等高人!你来看!”
说罢从怀中掏出那颗鹅卵石,又道:“此小友是府上何人,要不是今早我带小宠早起练功,在花园内遇到这小童,险些错过了本门中的一位后起之秀啊!我猴儿见他,急忙施礼跪倒磕头,我还没留意,这娃子分明有我蓬莱道派八百七十载元功护体,寻常灵物见之无不惊骇,作礼围绕,大人,究竟我师伯如何惨死,这孩童如何小小年纪得我道门近千年至宝,今天你要与我讲说个清楚明白!”
祝应山后悔不迭,只得长叹一声,据实相告。
孙半月听罢喜笑颜开,言道:“如此说来,此行不亚如瑶池见宝,贫道我岂能入宝山空手而归,令孙孙就交给贫道带回山中,悉心教导,日后必成大气,光我蓬莱派门楣!”
祝应山连说不可,那孙半月哪里容他多说,急忙忙抓起懵懂少年哭闹踢打的祝春元,一转身一个唿哨唤起孙六空和阿绿,转身就走。
祝应山大骇,连忙叫下人与他急忙追赶,就见道爷转过花亭,回首拜谢,道:“今日我校择幼录取准修道士一名,贫道喜不胜数,我去也!”连同一猴一鸟,携祝春元穿墙而去,不知去向。
正是:打破牢笼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十年弹指一挥去,再见春元已道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山中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