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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两个星期,宋琼宇依旧冷漠,回的消息越来越少,她的心也越来越慌,他们之间,好像真的不知从何时起,有了一层薄膜,戳不破、撞不烂。好似他们根本不是情侣,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关系浅薄的普通朋友,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林汐…林汐……
林汐眨了眨眼睛,眼睛从窗户外的梧桐树上的鸟窝移至桌前,“怎么了”?
是马珈的同桌,那个劳动委员,“你没事吧,叫你半天了都不应,你眼睛看上去有点红,心…心情不好”?
“啊”。林汐有点懵,神情略微呆滞,随即摇了摇头,“哦,我没事,就是没有睡好”。她转移话题道,“我们是不是要放假了”。
劳动委员点点头,“对,我们学校要作为高考的考场,所以高一高二的会放假回家,唉,时间过得真快,明年的这几天,该紧张的就是我们了,未来一片迷茫,我都不知道上了大学之后要选什么专业,什么专业才能有更好的出路”。
“呵,那是大学才考虑的事,你确定你考的上吗?就开始忧虑了”。
劳动委员:“………”。
对于嘴欠的马珈,劳动委员抬起手就开始揍人,整个教室回荡着马珈的惨叫,大家随意的扫了一眼,又垂头各自做自己的事,早已见怪不怪的模样。
“可以选自己喜欢的”?顾时闻写完一道英语题,伸了伸懒腰道。
“喜欢的…未来找工作不一定吃香”。班长淡淡的说道,眼睛从未远离自己的书本,“现在社会上,有几个人的工作是因为喜欢才做的呢?不过都是为了…生活罢了”。
大家认同的点点头,不免的担心,一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几个眨眼就悄然过去了,对于未知的未来,他们是迷茫的,也是害怕的,可终究还是要面对,他们不可能永远是孩子,他们终将成为大人,承担着自己相应的责任。
眼见情势不对,林汐向后一靠,慵懒又随意,“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下都还没有活明白,去愁苦未来做什么,只要无愧于心,对得起自己的汗水的付出,走一步,看一步,未来嘛,闯一闯就知道了”。
“………”。
半晌,班长勾了勾嘴角,“你说的对”。
窗户外的蝉鸣不止,柔和的阳光照耀着梧桐大树,斑驳树影在她的桌子上。她撑着脑袋,还是烦躁,她想不通,她憋屈的难受,她委屈的想哭,想要发泄。她问过他哥,他们确实是有一点忙,但也不是很严重,所以,他是故意躲着她的。宋钰也是,同样的话术,同样的撒谎,还以为她没有看出来。他们都有事瞒着她,心慌的不行,胸腔很闷,有点喘不过气,总有种直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不行,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了,今天下午就准备去问问他。
“对了,白熙允呢”?下午第一节课,老师有事没有来,所以班长组织自习,点了一下人数,发现白熙允的位置空着,疑惑的问她。
林汐焉焉的垂着脑袋,闷闷不乐的说道:“她肚子疼,请假去了一趟医院,反正也星期五了,回来也上不了多少课,老班让她回家休息”。
“哦,这样啊”。班长点点头,随即做好记录,然后抬起头,略微担忧的蹙了蹙眉,“你这几天情绪很是低落呀,发生什么事了?方便和我说说吗”?
林汐眨了眨眼睛,随即凑过去,极其小声的问道:“班长,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暂时没有找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然后呢…宋钰突然对你很冷漠,甚至是不理你,是什么原因呀”?
“这不很正常吗”。
林汐:“……??!”。这…正常吗!
“他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林汐:“………”。无话反驳,好吧,是她找错了列子。
班长很快揪出了其中的问题,“你和宋琼宇吵架了”。
林汐顿时蔫蔫的趴在桌子上,小声嘀咕道:“没有,我倒是想和他吵架”。而不是陷入如今两个人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的僵局之中。
班长失笑,“呵呵,所以你生气的原因…是他不和你吵架”?
林汐无语了:“………”。
偏了偏头,她无语白了班长一眼,“我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吗”?
班长抱歉的笑了笑,随即受教的说道:“那你们这是……
林汐沉默的垂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片刻了半晌之后,她又重新趴回桌子上,像是一条无力翻身、只能任人宰割的死鱼,不抱希望的问道:“班长,我们聊聊天呗”?
班长顿时坐直身子,洗耳恭听,“你说”?
“你为什么喜欢宋钰呀”?
后桌的顾时闻不动声色的往前凑了凑,右手举着笔,却没有下笔,眼睛偷偷的微掀,锁定在斜前方的女孩子身上,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班长并没有着急回答她这个问题,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就当林汐以为她不会说时,班长出了声,“可能是因为羡慕吧”。
林汐:“……??”。
“羡…羡慕”?
“嗯”。班长点点头,嘴角轻勾,“你不觉得他的生活、他的家庭、他的人生和我截然相反吗?他是在一个充满爱意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我也是,只不过我的幸福是短暂的。他很高傲,很自信”。一声轻笑,“还有点欠欠的,让人很想揍他,可却又舍不得。他好像生来就是万众瞩目的。荣誉墙上,优秀的毕业生,他哥排在首位,他的同学都夸他有一个优秀的哥哥,他应该很骄傲吧。他当时点了点头,说,是呀,我当然骄傲,这可是我哥,话锋一转,他说,但是,我也为自己感到骄傲,他说,你们信不信,这荣誉墙上,很快就会出现他的名字………
“我当时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傲气的人,自恋的人,可是,后来他提前得到了保送名额,还为学校得了许多奖项。那些奖,他的哥哥也得到过,他们就会说,和他哥哥一样优秀。其实我知道,他想要只是不想生活在他哥哥的荣光下,他想要证明他不仅是宋琼宇的弟弟,也并不只是成为了宋琼宇的弟弟他也顺带着优秀,他只是宋钰,靠自己努力得到最好结果的宋钰。不知从何时起,我对他的关注多了许多,我时常看见他在下课期间,在午休,在下晚自习之后,一个人闷着头做题,他会因为做好一道题而微微浅笑,也会因为琢磨不透题目而蹙眉,烦躁的揉乱自己的短发,他与周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并不是天赋,嘶,可能是有一点,但更多的是靠自己的努力,可能是被他传染了,我就时常想,我为什么要认输呢?我为什么要认命呢?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呢?然后,我好像和他犟上了,努力的追赶他的脚步,但他太遥远了,我追不上,但还是想试一试………
班长垂眸轻笑一声,“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喜欢,只知道看见他的时候很高兴,莫名其妙的开心,这太奇怪。你知道吗?我也曾勇敢过,就在我们学校的篮球场上,梧桐树荫下,他穿着合身的校服,整个人…嗯…很帅气,很矜贵的气质,很是…一尘不染,我当时应该是愣了一下,深呼几口气之后,鼓起勇气走了过去,问了一道题。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随后拿起来看了看,然后细细讲解。我知道,只是一眼,他并没有记住我,可那一整天,我的心情都是激动的,抑制不住的喜悦。再之后,我没有再敢靠近他………
班长浅淡的勾了勾嘴角,“我其实并不理解喜欢的正确的、标准的含义,但我想,喜欢本身就没有标准答案,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但就是喜欢了,我曾经…是真的很喜欢他”。
林汐了然的点点头,随即眨了眨眼睛,抬眸,“曾经?现在不喜欢了吗”?
“现在”?班长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现在嘛,这并不是我生活的必需品,而且我也和他不可能,你说,是吧”。
林汐沉默的没有说话,是呀,宋钰注定是会喜欢白熙允的,男主角注定看不见另一个世界远远的望着他的、爱慕他的女主角,因为他已经在自己的世界有了自己的女主角。
“………”。
顾时闻垂眸,眼里闪过一丝黯淡,捏紧了手中握着的钢笔。情绪忽上忽下的,最后苦涩的、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班长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宋琼宇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可以去问问他,把事情挑明,这样对谁都好,你觉得呢?别一个人黯然神伤了,你这么喜欢他,你舍不得的,和他好好说”。
“………”。
半晌,林汐才吐出一个字,“好,谢谢班长”。
“谢什么?这些都是你和我说的呀”。
“我说的”?林汐懵圈了,陷入了自我怀疑,“我像是会安慰人的样子”?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于丰富,班长不由得失笑,“哈哈哈,不像”。但会。
我曾经也不是这样的,曾陷入黑暗的低谷,是你把我拉了出来。
或许你不知道,被你帮过的人,都在因为你而努力变好。
店里依旧很忙,白熙允焉焉的向她的母亲打招呼也被忽视了。她耸了耸肩,本想帮忙的,但身体实在是不允许,头昏眼花,肚子疼的跟放了刀子在里面绞似的。算了,反正招了店员。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楼,差点摔了一跤,好困,好想睡觉。
上了楼,看见了随意丢在沙发上的书包,疑惑白熙雨竟然放的那么早吗?时间好像还没有到呀。
是生病了吗?
她敲了敲门,“熙雨,你在里面吗?你怎么回来的那么早,是身体不舒服吗?熙雨,在吗?在的话应一声啊”。
可无论她怎么敲门,怎么问,都听不见一点动静,按了门把锁,也按不开,被从里面反锁了。
白熙允疑惑的皱了皱眉,是睡着了吗?不会真生病了,可具体又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病。
无奈之下,她随便兑着水吃了药,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一瓶风油精,涂抹在眼眶下方的卧蚕处,很好,瞬间清醒,还辣眼睛。
她抬手扇了扇,眼泪还是抑制不住的流淌出来,就好像被人揍了一顿,受了委屈似的。匆匆跑下楼,找到母亲的位置,询问了妹妹的情况,母亲也答不出,只是听到白熙雨好像感冒了,而且学校要布置考场给初三学生中考,就提前回家了。
听到此,白熙允心下了然,转身出了门往药店赶。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吃了药再睡,万一很严重,发烧昏了过去怎么办,生病很难受的。
二楼白熙雨的房间内,房门紧闭,窗帘也被彻底拉了起来,没有开灯,整个房间一片昏暗,透露着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息。床上,有一个凸起的包,急剧颤抖着,仔细听,还能听见细碎的啜泣声,绝望又无助。白熙雨就这么蜷缩在被子里,紧紧的抱着双膝,行尸走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害怕、绝望、胆怯、悲痛、无助,还有强烈的死气。她的衣服是凌乱的,头发也是,顺着衣服往下看,能看见被遮挡住的若隐若现的的红痕,像是被谁狠狠的掐住脖子,动弹不得。
听见她姐姐的声音,她的眸光清明了几分,随即更用力的抱住自己,无声的摇了摇头,无声的掉眼泪,使劲的咬着下嘴唇,唇齿间不断的溢出:别过来…别过来……
听到姐姐远离的脚步,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从床上爬起,身子是摇摇晃晃的,摔了一跤后又爬起来,走进了浴室,然后关上门。
水声响起,她就这么站在喷头底下仰起头,冰冷的水顺着进入她的鼻腔,呛的她难受,但她还是没有移开,甚至睁开了眼睛,眼睛瞬间红了,很疼,可她此刻却感受不到,她想,这样子,她会死吗?
不行,她晃了晃脑袋,从喷头底下退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拯救自己。她还不能死,他都还活着,她凭什么要死,她不能自己先死,不能……
拳头越握越紧,掌心的血迹顺着流淌下来,和水融合在一起,很快就消失不见,眼神也不再无神,变得越来越狠厉,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她不应该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