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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先是抵死不承认。
直到父亲拿出了那张购买记录,并扬言要报官,继母这才慌了,恬不知耻地说是因为太仰慕父亲,才一时糊涂铸成大错。
父亲这才知道,就连那晚令他颜面尽失的醉酒,也是眼前妇人的有意算计!
母亲温婉善良,成婚后与父亲感情很好,从没红过脸。
就连远亲来投,父亲虽觉不便,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更多时间避嫌待在了书院里。
却不想,他们的善良,成就了一条毒蛇。
父亲气极,要送她去见官。
那毒妇冲入屋中,抱出年仅三岁半的邹家宝,哭求父亲看在她给他生了儿子,儿子无辜且还年幼,不能没有母亲的份上,让父亲饶了她这一回。
邹家宝聪明伶俐,很得父亲的欢心。
父亲是读书人,当然希望儿子将来可以飞黄腾达。
但邹家宝既要参加科举,就不能有个杀过人的母亲。
父亲在院中对月枯坐良久,最后痛苦地下了决定,罚她去庄子上终生思过,对外就说是邹家宝体弱,得了高僧点化,需有人虔心礼佛,才能保得平安。
邹淑娟恨那毒妇,但刚开始对邹家宝,也是真心疼爱过的。
只是后来发现了继母的真面目,才渐渐疏远了。
暗中听了爹爹的安排,心中尽管仍是不平,但父命难违,也是无可奈何。
心存善良的人,永远想不到,恶毒的人,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来?
本来说好第二日送毒妇去庄子上,结果当天晚上,邹家宝就发起了高热,哭着喊着找娘。
这一烧,就反反复复,一连折腾了好几日。
小小的邹家宝,是烧了退,退了又烧,短短几日,昔日肉乎乎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但不管怎么说,烧总算退了。
毒妇去庄子的事又被提上了日程。
毒妇苦求,父亲仍未松口。
但邹淑娟看得出,父亲看着邹家宝瘦削的小脸,心底松动了。
也许毒妇再好言相求一小会儿,表现得再多爱护邹家宝一些,她就能成功留在家里了。
也许只能是也许。
不知平日里精明的继母是不是太想留下,还是往日的无往不利使得她失去了耐心。
她话里话外,竟然隐隐以邹佳宝为筹码,要挟起父亲来。
那是邹淑娟第一次看到父亲大发雷霆。
当时的她不会想到,那也是最后一次。
父亲彻底被激怒,也彻底对继母失望了。
再留这么个心术不正的人在儿女身边,有害无益,没准还要教坏他们。
这一刻,父亲下了最终的决心。
送毒妇去庄子上礼佛,是父亲的底线!
得到结果的邹淑娟,放心地目送父亲在书房歇下,就回了自己屋子。
但,让邹淑娟没想到的是,当晚,他父亲就出事了!
清晨,天刚破晓,一声尖利的哭喊划破了小院的宁静。
邹淑娟赶到时,她父亲的尸身都凉透了!
从表面看,父亲除了面色发紫,其他一切都无异常。
现场无挣扎和打斗痕迹。
请的郎中说是猝死。
继母在一旁哭得声嘶力竭,伤心欲绝。
口口声声,父亲走了,让他们娘儿几个依靠谁去?
继母拿着帕子抹着红肿的眼睛,但那帕子上隐隐传来的姜汁味道,和继母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意,以及这几年间发生的一切,让邹淑娟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意外。
一定是继母的阴谋!
邹淑娟一边随继母办理父亲的丧事,一边暗暗观察主屋那边有甚异常,并派了身旁的小丫头去主屋侍候的仆妇间打听。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邹淑娟发现,父亲身旁侍候的小厮流年很不对劲。
父亲在书院人缘还不错,来家里吊唁的人不少。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作为平日跟随在父亲身边打理庶务的小厮,更应该打起精神招呼客人。
但流年却苍白着脸,一个劲在灵堂上打盹,好几次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有时视线扫过继母时,眼里隐隐透着惊惧……
邹淑娟找机会偷偷单独见了流年。
流年道出了那晚的疑点。
他说,父亲很生气,回到书房后,按理不应该睡得那么快。
然而,事实是,父亲回房后,很快就睡着了。
不仅是父亲,就是平日瞌睡极轻的他,那晚上也睡的死沉死沉。
迷迷糊糊间,仿佛看到夫人去了父亲的床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他努力睁眼,可无论怎么努力,也醒不过来。
反而眼皮越加沉重的耷拉下去。
直到那声刺耳的尖叫把他吵醒……
那种困顿的感觉,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失。
邹淑娟让他偷偷去找郎中看了看。
得出的结论是,流年这是吸入过量迷香的后遗症。
邹淑娟惊呆了!
迷香?
父亲歇在书房时,流年一般在书房外间值夜。
流年是吸入了过多迷香,以致困顿,那么父亲的死因呢?
结合流年模糊间看到的人影,邹淑娟心中不寒而栗。
父亲的死,绝非猝死这么简单!
一定是恶毒继母眼见留在家里无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害死了父亲。
这样,家中没有别的长辈,家里的一切,还不是由得她说了算?
邹淑娟越想越是这样。
她暗暗打定了主意,准备等父亲丧事已过,就去京城找叔叔,求叔叔做主,查明父亲死因。
但邹淑娟怎么也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在父亲灵前守孝时,不知何时竟被前来吊唁的杨员外看上了!
杨员外自从一年多前,一家三口在长寿县被人下了黑手。
他那个引以为傲的儿子,被炸伤了右手,科举之路就此止步于秀才。
而他的夫人,听说为保护儿子,被炸得最惨,整个人腰部以下都被炸飞了,这一年多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反倒是杨员外,事发时第一时间钻到了桌子下,只受了点皮外伤。
伤好之后,整个人都疯魔了,发了疯似的要纳妾再生个出息儿子。
这不,两年不到,已连纳了三房妾,结果都生的姑娘。
现在,又将罪恶的手伸到了邹淑娟身上,要纳她做第四房小妾。
按律法,继母完全有权决定她的婚事。
何况,现在她与继母水火不容。
继母原本就想怎么除了她这个心头大患,一听说杨员外允诺给一千两银子做聘礼,简直是瞌睡来了枕头,喜出望外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