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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凰殿的热闹持续到很晚。
众人还去祭拜了皇夫楚飒,才散去。
女皇这十几年来,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
一早起来,只觉神清气爽。
平日里这会儿都忙着上朝,大朝会,小朝会忙个不停。
正月里放假,这一闲下来,一时不知该干什么?
女皇抬脚,向东宫走去,去看看她那两个宝贝孙儿,都在干什么?
唉!大概是年纪大了,就想含饴弄孙吧。
此时的东宫内,吵吵嚷嚷的,一片热闹景象,就像是进了放羊场。
女皇一脚踩在东宫内,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往日东宫内有凤锦和凤旭在,两个小家伙虽然也热闹,但热闹的有限。
但现在加入了小歌儿,就仿佛冷水迸溅进了热油中,一下子打破了东宫的平静。
小哥儿是被哥哥姐姐宠着长大的,什么规矩礼仪,都是大面上过得去就行,只要不伤害他人,其他就随自己高兴了。
她年纪小,人又活泼可爱,凤昭和凤凌也不拘着她。
如果除夕那晚还不够相熟,那么经过昨日的堆雪人,打雪仗,放鞭炮……三个小家伙是完全放飞了自我。
一大早,三人迫不及待的吃了早饭,连嘴上的奶渍都没有擦干净,就一阵风跑出了院子,来到东宫平整的大青石板路上。
三人手里各抱着一辆滑板车,小歌儿要教他们玩滑板。
小歌儿先给他们做示范。
她仍穿着红色的小裙子,两只小手紧紧抓着扶手,两脚踩在滑板车上,时而加速滑行,时而灵巧的转弯,晨光照在她莹白的肌肤上,像穿梭在晨风中的小精灵。
“哇……”
“哇……”两个还没大腿高的奶娃娃,站在一边,齐齐拍手惊叹。
凤锦首先按捺不住,一只小脚踏在踏板上,两手紧张地扶着扶手,学着小歌儿的样子,另一只小脚轻轻的蹬了一下地面。
“嗖”的一声,滑板车滑了出去。
她心里一慌,没掌握好平衡,连人带车摔了个四仰八叉。
“哇哇哇……”
小凤锦躺在地上,张嘴大哭,脸上黑,就衬的牙齿格外的白。
小歌儿吓了一跳,连忙将滑板车滑到她身边,停了下来。
凤旭离凤锦最近。已跑过去将她扶起来了。
小凤锦抽抽噎噎的,露出被擦破了皮的小手。
几道血痕粘着些许沙土,这种伤痕最是疼了。
小歌儿从背包里取出小奶瓶,奶瓶里装着灵泉水。
小歌儿用灵泉水给凤锦清洗了伤口,消了毒,又贴上了创可贴,现在这样的小伤,她已经处理的很熟练了。
之后,小歌儿递给凤锦和凤旭每人一双小手套,这样即使摔倒了,手上也应该没多大事。
尽管摔倒了,小凤锦玩滑板车的热情却没有减退,她不服输的鼓了鼓腮帮子,缠着小歌儿详细讲解了玩滑板车的要领。
小孩子学东西都快。
没多久,两个小家伙就能哇哇大叫着在滑板车上自由滑行了,只不过速度还赶不上小歌儿。
女皇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三个小家伙在庭院里你追我赶的情景……
远远的屋檐下,凤昭几人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品着茶,闲适的看着几个小家伙玩耍。
好一派岁月静好的时光。
只是,这样的平静,很快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
几人刚迎女皇坐下,一个内侍就跌跌撞撞的跑来禀报:“陛下,二皇子,二皇子他……跑,跑了!”
女皇“腾”的站起身,怒视着那内侍,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内侍又结结巴巴重复了一遍。
女皇怒气冲天,扔了刚端上来的茶盏,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孽障!”他要自寻死路,谁也救不了他。
想起林琰的算计,她就恨得牙痒痒。
现在他儿子又跟她整这么一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盛怒中的女皇忘了,那也是她的儿子。
女皇传来可靠的暗卫,立刻去查证这个消息。
二皇子府离皇宫并不远。
一来二去,不到一柱香功夫,消息反馈回来,二皇子确实不在府中。
也不知道人是啥时候不见的。
只是今儿早膳时,侍侯的人进去,没发现二皇子的人影。
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不见人。
二皇子被禁足半年的消息,昨儿就传到了府里。
现在人突然不见了,府里除了几个姬妾,也没个正经做主的人。
府上不敢隐瞒,只能上报。
女皇要将追捕凤鸣的事交给太女去做,太女给推了。
给出的理由也冠冕堂皇:这件事她和凤凌都不适合去做,他们与凤鸣素有罅隙,遇到未免不会公报私仇,倒不如直接不插手。
理由坦坦荡荡,就,很太女。
但女皇知道,这是不信任她的表现,害怕万一中途出错,她会秋后算账。
但隔阂已成,又岂是一天两天能消除干净的?
女皇叹口气,最后还是派出了兵部侍郎言川去追回凤鸣。
言川是平民出身,典型的不畏权贵,行事刚正不阿。
想来想去。朝中再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当然,为怕言川行事束手束脚,女皇专门下旨,撤去了凤鸣‘唯谨郡王’身份。
‘唯谨郡王’这顶帽子,戴在凤鸣脑袋上不到一天,就又被他作没了。
圣旨一出,满城哗然……
一夜之间,林贵君被撤去封号,赐死。
忠勇侯一家被抄家流放。
现在的凤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皇子,没有封号,没有后台,失去依仗……
此时,众人眼中如丧家狗般的凤鸣,正全身裹在披风里,死命往雾云山方向赶。
他的身边,紧紧跟着林文炀和十几个贴身护卫。
他觉得,再待在京城,他就是随时待宰的羔羊。
他只有待在早就准备好的老巢里,才觉得安心。
昨天早晨,送走了舅父一家,他回到府里,在密室里,果然见到了等在那儿的表哥。
两人一合计,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
到了晚上,趁着夜色,两人扮作侍卫,偷偷出了府。
又在暗卫的帮助下,躲过了城墙上的守卫,在城外与约好的侍卫汇合,连夜逃了出来。
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一直跳的很厉害,还时不时涌上来一阵心悸。
他在夜色中回望了皇城一眼,那里,他有预感,再也回不去了!
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没想到,紧要关头,被父君打乱了所有的节奏。
就在三天前,他还在谋划:如何将太女拉下位,如何让定王受挫?
仅仅几天,形势急转直下,他不得不狼狈出逃。
果真是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