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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究竟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在我活到快三十岁的时候,一直身体健康的父亲去世了,居然是因为心脏病突发。看过父亲最后一面后,我蹲在走廊上许久,丁萧和唐诀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站起走过去说:“不可能,我爸从没有心脏的问题,这绝不可能。”
丁萧说:“这是医生的诊断。”说着,他递给我一张打印好了的纸,上面龙飞凤舞写满了外文。
我现在这个脑子怎么可能看得明白这个,我说:“我不看,你拿开,我要带我爸回去。”
丁萧说:“你别闹了!”
我抬眼看着这个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他的眼里全是血丝,看样子好久都没休息,我说:“可是我就要带他回去!我不相信!”
可是说再多的不相信,父亲还是去了。
很奇怪,我没有哭,面对爸爸遗体的时候我只觉得灵魂被掏空了一块,反反复复脑海里想的全是中学时学的课文。那一篇回忆父亲的散文,竟然在我脑海里浮现,一字一句如此清晰。
我好想哭出来,我觉得我应该哭出来,比起巨大的悲痛我更怕我这样空荡荡的心。父亲的后事我要亲自去办,我像个没事的人似的忙前忙后,唐诀几次关切的抱着我看我。
我知道他想问我要不要紧,我先开口阻止了他:“去帮帮我哥吧,还有别的什么。”
是的,我要唐诀忙起来,没空去管我的情绪。我更要自己忙起来,没办法去想关于父亲的点点滴滴。
父亲火化的当天,丁慧兰从国内回来了,她一路跌跌撞撞最后只来得及送我爸最后一程。那天是个大晴天,她站在屋外哭得像个孩子,我看着她仿佛看见了我自己。
我提出要带父亲的骨灰回国,丁慧兰迟疑了一会,还是同意了。她是父亲的法定配偶,如果她不同意,我倒真没办法办到。
对于这个继母,我心里是感激的,我说:“您永远是我的妈妈,这点不会改变。”
丁慧兰像是老了十岁,她说:“看缘分吧。”
两周后,办理了一系列事情之后,我和唐诀带着父亲的骨灰归国。坐在飞机上,我抱着黑色的骨灰盒,终于抑制不住泪水落下。
唐诀搂着我的肩,他说:“你看,你怎么能当着爸爸的面哭?不然他该不放心了,万一以为我欺负你,那可怎么办?”
我知道他是想逗我笑,我手心里一阵温凉,早已全是汗,只能一头倒在唐诀的怀里用他的大衣来掩饰我的情绪。
良久,我说:“唐诀,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了……”
唐诀将我搂得很紧,他说:“你还有我。”
回到S市,我将父亲的墓选在了靠近母亲的旁边,我没有让他们合葬。曾经父亲说过,他这辈子没资格和她葬在一起。上一辈人的故事,也许就此安息,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心情低沉了许久,我都没能彻底走出来,一想起父亲总会忍不住难过,所以我把更多的注意力和精力放在了孩子和工作上。
那一天,我在客厅里给两个鱼读绘本,偶然抬头看见唐诀在洗碗的背影,我心里难掩的涌动,几乎来不及思考,我说:“唐诀,我们……要不要结婚?”
唐诀回头看着我一脸不解,我赶忙解释:“我是说……我们要不要去重新领下证?”
唐诀笑了笑:“不用。”
我失落无比:“那好吧。”
唐诀又说:“我们都没去离婚,哪里需要重新领证?”
我这才恍然大悟,当初我只签了离婚协议就急着逃离了这里,完全没在意离婚证的事。我有些哑然,说:“我真是……太蠢了。”
唐诀得意洋洋:“那是,不然你以为孩子怎么上的户口?怎么报名入园的?”
我扶额,我早该想到的,唐诀就算在S市财可通神,有些地方该要的资料手续还是得要的。S市这样的大都市,居民管理很严格。
我说:“是我没想到。”说着,我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原来,唐诀一直没想过和我分开。原来,我的身边一直有他。
岁月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我正准备在这种安稳里慢慢治愈心伤时,唐晓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