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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归正文,再说回战场。
知州大人景泰虽然品级比田况高着好多,但是到了眼下,他对田况感佩的无以言表,就见景泰紧走两步,冲着田况深深一躬,啊呀,田将军,请让本官代原州百姓,向将军一拜。
田况赶忙虚手相扶,啊呀,景大人,不敢当,不敢当。正主儿在这儿呢。
那么正主儿说的是谁?
正是细脖大头鬼房书安,这时候,房书安刚刚骑着马来到战场,刚才他一直在山头上驻马观瞧呢,身后由钟林和冯渊保着驾。
田况一见房书安来到,赶忙抢步欺身,来在近前,噗通就跪倒在地,房老爷,此次大胜贼兵,皆赖房老爷之功,请受田况一拜。
景泰闻听,也赶忙过来见礼。
众人本以为房老爷应该高兴才对,哪知房书安只是微微一笑,顺手扶起田况,脸上显得似乎有些淡然:此次大胜,皆因各位将军拼力死战,房书安不敢贪功。
众将闻听,对这位房老爷更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功成而不居,这才是大豪杰的本色。
紧接着就见房书安向田况深施一礼,田况一惊,房老爷,您这是何意?
田将军,我房书安有一事相托,不知肯答应否?
啊,房老爷,您这是何意?
田将军,待到回在秦州城,我拜托您,帮着包大人和各位老少英雄,奋力扫平云华山的贼寇,不知田将军肯否帮这个忙?
啊呀,房老爷,卑职职责所在,岂敢懈怠?
那就好啊,如此,房某人多谢了!
众人眼见着房书安满脸的悲伤,又一想,噢,明白了,房老爷这一回去,必然因为擅杀甘大人而获罪,十有八九是死罪难逃啊。
田况就问,房老爷,您是不是顾念着,回到秦州,包大人会因为您杀了甘大帅,而降罪于您?
田将军,降罪于我乃是小事一段,我房书安算得了什么呢?既然犯下罪行,任杀任剐,我没有含怨,只是......哎,不说也罢!
那么房书安后半截咽下去的是什么呢?就是房书安这一次,是连累到了包大人。
人云,大丈夫急人所难,死而后已,说的是什么?说的是急难关头,大英雄大丈夫会首先为别人着想,而不是先想着自个儿。
再说众将闻听房书安所言,皆是耸然动容,呼啦超就跪倒一片,齐声呼喝,我等愿与房老爷同罪,任杀任剐,无有含怨。
房书安身后的冯渊和钟林一瞧,都惊得吐了吐舌头,冯渊心里头还说呢,唔呀,这个大脑壳,当初落草为寇之时,若要有这等气概,恐怕如今已是分疆裂土,成了一方诸侯了。
且说房书安看到诸将齐刷刷跪倒,赶忙虚手相扶,各位将军,快快请起,此等话以后休要再提。田将军,兵贵神速,你我尽快回师秦州府。
上文书说道,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在战阵前线,临机决断,杀将夺权,而后率军直扑原州城,经过一番惨烈搏杀,生死血战,最终一战格杀五万西夏铁骑。
这一战,是大宋边军对决西夏铁鹞子,头一回胜仗!
这一切完结之后,房书安随同都指挥使田况,会合原州城的部分兵马,合兵五万,火速回师秦州府。
那位说,光顾着说细脖大头鬼房书安了,秦州城这边儿究竟怎么样,蒋平,徐良,白云瑞他们究竟怎么样?
且说,房书安和钟林冯渊走后不久,笑天王白春这一日,忽然就发现,尚方宝剑和圣旨不翼而飞,这一惊非同小可,白春那脑门子的冷汗当时就淌下来了。
啊呀,要是丢了这两件玩意儿,那我白春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呢。着急忙慌之下,白春瞪大了眼睛,四处寻摸,结果把可能的地方都搜遍了,尚方剑和圣旨仍然是踪迹皆无。
怎么办?白春越想越害怕,你看要说跟人打仗,不管对方什么身份,白春都是不服不忿,亮银棍抡开了,爱谁谁。但是这宝剑和圣旨丢了,可怎么跟大人交代,怎么跟自个儿的爹白芸生,和叔叔白云瑞交代?
这可把小伙子给急坏了,最后是万般无奈,只能趁着没人儿的时候,找着蒋平,噗通往跟前儿一跪,龇着牙红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这可把蒋平吓了一跳,四爷一跳脚儿,诶吆,孩儿哎,你这是干什么?
白春低着头,不说话。
蒋平瞪大两只小眼睛,又问了一遍,孩儿啊,别吓唬你四爷爷,这段时间尽他娘的倒霉了,你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白春仍然是跪那儿,低着头,不说话。
蒋平一瞧,心说不对,不对啊,这娃娃一向乖巧,今儿个难不成是犯了什么错儿?不敢跟他爹说,跑过来找我?想着就换了一副口气,白春,有什么事,就跟你四爷爷说说。男子汉嘛,干嘛这么扭扭捏捏的,快说!
白春这才吞吞吐吐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一咬牙,把头一低,心说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该什么责任我担着。
再说蒋四爷听完,嘣儿一下儿,原地就蹦起来了,这一下蹦了老高,嘴里就叫唤开了,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白春又是低着头,不说话。
蒋平把小脑瓜不棱的跟拨浪鼓似的,哎呀呀,诶呀呀,这这这,白春呐,你你你,你让我说个什么好呢?哎呀,咱也别愣着了,赶紧召集大家伙儿,一块想想办法。
四爷爷,不可啊,要让我爹和我叔叔知道了,我还活的了吗?
白春是真怕,要说他爹玉面专诸白芸生还好,那人儿你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但是玉面小达摩白云瑞则不然,那小伙子脸酸心硬,翻脸就不认人呢,要是白云瑞知道了白春犯下这等大错,指不定要怎么惩罚笑天王呢。
蒋四爷一想,可也是,皱着眉跟那儿来回转圈儿。
白春也是万般无奈,就想激将一下蒋平,呃,我说四爷爷,都说您老脑瓜儿虽小,但是点子老多,您老人家就不兴出个点子,救救小孙孙吗?
蒋四爷一听,被这话给气乐了,可又一想,可也是,心说我翻江鼠蒋平这是怎么了,近来遇到事情总是沉不住气,看来得好好儿反省一下,嗯,多向荆鸿小师父学习学习。
想到这里,蒋平就说,孩儿啊,你仔细想想,你从你展爷爷那里拿了宝剑和圣旨之后,都谁知道?
呃,白春晃着脑瓜儿琢磨了半天,对了,四爷爷,我当时一高兴,就把尚方剑拔出来,给房大哥看了一眼。
啊,蒋平捻着狗油胡儿琢磨半天,一拍大腿,那就对了,甭问了,准是那个大脑袋给顺走了,我就说嘛,这府衙之内戒备森严,全是各门各派的高人,能有哪个小贼胆敢进来盗取这种宝贝?
白春一听,眉头间的疙瘩顿时舒展不少,啊,四爷爷,您此话当真?真是我房大哥给偷走了?
嗯,我估摸着是,除了他,也没人儿有这个胆子。
啊,那就好啊,那就好啊,只要是房大哥偷走了,那他就一定得给咱拿回来,这,一天云彩不就散了吗?哎呀,四爷爷,您真是我的救命星啊。四爷爷,我给您磕头了。说着咚咚咚,咚咚咚,给蒋平磕了几个响头。
别别别,白春啊,大头鬼拿走这物件儿,那可不一定是好事啊,这个家伙说胆小,他比谁都胆小,可要说胆大,他那胆子比倭瓜还大。哎呀,这一带走了尚方剑,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呢。
四爷爷,那咱赶紧派人去追吧,到了前线去亲自问问房大哥,四爷爷,要不换个人保护大人,我亲自前去。
别着急,容我想想。
蒋平踱着方步儿,转悠来转悠去,思前想后,他就想到了眼下,要说扫平这座山寨,非得借助秦州的兵马不可,但是那甘世英是个刺头儿哎,要跟他好说好商量,不一定有结果。那么,是不是可以让房书安带着尚方剑,先行试探一下呢?这个大脑壳向来足智多谋,鬼点子甚多,倘若此一番,房书安可以摆平了甘世英,那不是更好吗?只是啊,这接下来,大脑壳可就得因为盗取尚方剑,而受点儿罪了,哎呀,书安呐,真是委屈你了。
你看看,蒋平这么翻过来倒过去的一琢磨,他反而不怪房书安了,而且他就觉着,这一次啊,房书安是为了大家伙儿,做了替死鬼。摆平甘世英是功,盗取宝剑那是罪,但功劳是大家伙儿的,罪责却是房书安一个人儿的。
想到这里,蒋平心里就有些不落忍,觉着自个儿既然已经觉察到了真情,那就应该及时阻止房书安,免得他铸成大错。但是,最终啊,蒋四爷把心一横,心说书安呐,就让翻江鼠蒋平先欠你一个人情,容等咱灭了这座山寨,日后再图补报。
所以,蒋平就帮着白春,这尚方剑和圣旨失窃这件事儿,给压下来了。
但是,蒋平是千算万算,他也没算到,房书安竟然敢杀将夺权,而且杀的是朝廷的三品大员,封疆的大吏。这要说起来,和图谋造反也差不多少了。
且说这一日,蒋平徐良众人,陪着老少英雄正在府衙内就坐,一边谈论着云华山的近况,以及接下来这仗该怎么打。
这时候,门外有军兵撒脚如飞,进来报告,报,报,四老爷,三将军,接到本州兵马回师秦州的军报,说是房老爷和田将军亲自领兵,五万大军已抵达城外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