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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秋一先是呆滞了一下。
他没搞懂闻人无嗔怎么忽然提起这个早已在他记忆里消失的人。
说实话，他费了一点功夫才想起来「闻人秋衍一」是谁。
然后他几乎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心情古怪的几乎有点想笑：“爸，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回来？”
他开始疑心闻人无嗔是不是真的因为年纪太大，开始产生了一些老年病，比如说回忆过去之后开始觉得孙子还没死之类的。
老年痴呆了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
闻人秋一忍不住心下一喜，到时候没有任何人可以再管他的事，他终于可以和黄婷过上快乐无边的生活。
闻人无嗔看着这个蠢东西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他还活着呢？”闻人无嗔看着他，目光里带着点审视。
“怎么可能？！”闻人秋一无语笑了，“可是亲眼看着他掉到海里的！”
闻人无嗔静静地看着他。
闻人秋一的脸色逐渐变了：“不可能，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活下来。”
他惊慌了一下，一瞬间无数糟糕的猜想涌到大脑。
闻人无嗔那么喜欢闻人秋衍一，如果他真的还活着，那么闻人无嗔肯定会选择他。
闻人秋衍一还记得他当时在场吗？
如果闻人秋衍一记得、并且得了势，自己不仅会死，而且黄婷也会死！
那他记得闻人无嗔允许了那件事的发生吗？
闻人秋一冷静了下来，只是声音还在颤抖：“他还活着又怎么样？你也是知情者。如果他还活着，他只会怨恨我们。”
闻人无嗔：“如果他不记得了呢？”
闻人无嗔就像是挑逗猎物的猎手，一点点放出信息，让狼狈的猎物情绪起伏、以为自己获得深入又陷入绝望。
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这么做。
对于敌人他只会想着尽快解决掉，对于家人，让他厌恶愚蠢的家人，但到底是自家人，他还是会愿意为之收拾烂摊子。
但闻人秋一做了一件他无法原谅的事——欺骗了他！
这些年来，闻人秋一看着他，是不是会在私下嘲笑他愚蠢？
被这么个蠢东西蒙骗了十几年。
他是不是在窃喜，哪怕自己一事无成，却还是哄骗了父亲，并且借由父亲的手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闻人无嗔越想越气，看到他的反应时，这种愤怒更是到了顶点，他已经无法再顾及那点亲情了。
他只想让这个蠢儿子后悔。
闻人秋一脸色巨变，身体不知道是因为被电击过，还是因为恐惧颤抖了起来：“不、不可能……他肯定死了……啊对对对！”
他看向闻人无嗔，睁大的眼睛里迸发出癫狂的期望：“算他还活着，就算他还记得又怎么样？如果他对你下手的话，他没有胜算的呀！不不不……他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只要我们只能再杀他一次就好了呀！”
他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提供办法，一会儿又自己否决，最后他终于意识到闻人无嗔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些话：
“等等……爸爸，难道你想牺牲我吗？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而且、而且天一那么敬重您！虽然他不够聪明，但是他足够忠心，这难道不比那个白眼狼好吗？！”
闻人无嗔看着他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温情：“你以为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可以借着这一层身份拿捏我是吗？所以你才胆敢欺骗我、利用我，还差点让我的孙子死掉……”
他的语气逐渐被愤怒浸染，咬牙切齿地说：“现在你唯一赎罪的机会就是坦白一切，或许我会一时心软留你们一命。”
“我们？”闻人秋一癫狂的神色一顿，“谁？天一吗？”
闻人无嗔：“黄婷。”
“不——”他忽然猛烈挣扎起来，但是四肢都被手铐紧紧靠在电椅上，肌肤因为过于激烈的挣扎而被手铐勒出一道道血痕，“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闻人无嗔冷笑：“你果然隐瞒了一些信息。”
……
闻人无嗔离开训诫室时，手脚都脱力了般，总是骄傲挺直的腰背微微躬了下去，脸色恍惚。
管家不敢上前搭话，只是默不作声的跟在他的身后。
黄婷看到门开了，哭着、叫着闻人秋一的名字往里面冲。
无人在意她。
闻人无嗔一步步往电梯那边走，长长的过道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
他知道闻人秋一有所隐瞒，在得知真相的瞬间还是惊到了。
是的，在原本的故事轨迹里，闻人衍一确实会在喜欢上贫穷的女学生之后反抗家族。
但他反抗家族的方式仅仅只是和恋人私奔，而不是试图颠覆家族。
那不过是小孩的玩闹，只需要稍微聊聊就能解决的事。
在原本的剧情里也确实如此，最终家族服软——反正他们家已经如此强大，并不需要通过联姻的方式来壮大自己。
然后闻人衍一会和贫穷的学生结婚，并且很快诞下很多的孩子。
聪明的孩子们，会很喜欢他这个威严但又可靠、还爱护他们的爷爷。
他本来可以在子孙簇拥下，度过幸福的晚年。
而且这一切，再也无法实现了……
而且，剧情里的林希音，既不是神的信徒，也不是什么出挑的人物。
她很快就被卷入这个残酷的世界，没能挣扎几下就离开了这里。
神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那真的是神明吗？
林希音又在这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闻人无嗔喃喃自语：“竟是如此……是的、是该如此。”
“老陈。”闻人无嗔他看向管家，“喝点酒吧。”
管家神色一震，随之深深低头：“好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