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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用芙蓉盏,只要把困住师父的鬼魂给逼出来,师父就不会这样了!烛泪屏息凝神,从胸口调出瓷白透亮的瓶子,指尖粉色的光轻轻飞舞,她口中呢喃。
“海棠生境,天地取灵。采!!”
芙蓉盏悬到半空,粉色的光芒与花瓣四散下来,褚良刚想要扼住李司卿的脖颈,他伸出的手就猛地顿在原处。
“收!”
褚良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躯体,无数的黑烟从他周身剥离出来,四周还有隐隐约约细碎的呜咽声,像是鬼在哀怨自己被抽丝剥茧了一样。
“你们……休想阻拦我复仇!!”
鬼魂的低吼声嘶哑又痛苦,直到最后一缕魂魄吸尽,烛泪猛地一抬手将芙蓉盏盖上盖子,把凄厉渗人的哀嚎声也掩盖进去。
“怪不得,怪不得师父会这样……”
收了那鬼魂,芙蓉盏自动化成一缕粉光钻回烛泪的胸口,周围幽怨着嘶吼的回响声渐渐消失,失去了意识的褚良直直就要摔倒外地。一旁的弟子们赶忙冲上前扶住他,愣在角落的云心师姐一步都没有上前,有小弟子扶起了受伤的杜蘅师兄,他起身朝一片狼藉中走去。
“果然,师父不可能突然无缘无故丧失理智,是执念产生的心魔,操纵了他的复仇行动。”
李司卿重重喘着粗气低声说着,他直起身子看向烛泪和师兄师姐,云心师姐面色惨白瘆人,嘴里还在不停地碎碎念些什么。
“你没事吧,没受什么伤吧?”
“你不是我爹爹,你不是我爹爹……”
杜蘅师兄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想要触碰褚云心,没想到云心极为敏感地打掉他的手,她猛地后退一步躲开,还一脸惊恐地指着杜蘅师兄。
“你不是我爹爹,你不要碰我!!”
周围的人都被云心师姐这一举动给吓坏了,而褚云心像是突然间不认识所有人了一般,杜蘅师兄心里着急却没办法靠近,陈烛泪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
“云心师姐,云心师姐你怎么了?他确实不是师父,但他是杜蘅师兄啊?”
烛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刚朝褚云心靠近一步,甚至两人之间还保持一段距离之时,云心师姐就戒备又恐慌地瞪向她。不知道为什么云心的眼神完全变了,失去光泽之后那双灵气的大眼睛变得空洞无神,周围的弟子们惊恐万状,看着杜蘅师兄难以置信的痛苦神情却又都不敢上前。
“对啊云心,阿泪师妹说的没错,我是杜蘅啊不是师父,你……不认得我了吗?”
杜蘅放缓自己的语气,一点点靠近云心师姐想让她恢复过来,烛泪只觉得心中有一块石头堵着自己悲不自胜,一摸脸发现脸颊早已湿了一大片。
“司卿,云心师姐这是怎么了啊……她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啊?”
李司卿悄悄走到烛泪身后,烛泪扯住他的衣角泣不成声,她想不明白,却又好像有一点点痛悟。
“心病……师姐大概是方才受到严重的刺激了,无论曾经是否已经有过猜忌,亲眼看见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自己堕入歧途是致命的打击吧。”
李司卿安慰似的拍拍烛泪的肩膀,却闷闷叹了口气也无能为力。
“她现在见到师父会情绪失控,眼中也看不到其他人了。只能过一些时日,再看看能不能让她稳定下来……”
军营里见多识广,这种因强烈刺激而产生的心病李司卿见过不少,只是那些士兵有的在随父亲上战场时惊慌失措被刀剑刺死,有的等不及采取措施施救甚至就自残而死了。
“只有让她远离应激源,重新获得信任感,安心感,她才会慢慢好转起来。”
“师兄,我来跟师姐说。”
听了李司卿的话,烛泪擦干眼泪忽然提议,杜蘅木然地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她,只见云心师姐看着烛泪靠近步步后退。
“师姐,我们不是你爹爹,但我们都是你爹爹的徒弟,都是曾经和你朝夕相处过的人啊!这位是平日最关照你的杜蘅师兄,他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好好听他的话,你爹爹自然会来找你。”
烛泪的语气半骗半哄,褚云心竟也在这柔声细语中慢慢放松了些,杜蘅师兄听烛泪给自己找了个突破口,于是他也换上平日里那副温柔沉稳的模样。
“对,烛泪师妹说的没错,她是你爹爹最疼爱的弟子了,所以你可以相信她说的话。天色不早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屋子里休息,明天早上起来我们再一起精神抖擞地去找你爹爹,可以吗?”
杜蘅师兄放缓了语气,云心师姐好像有些听进去了,她将信将疑地看着杜蘅朝她走来,然后又缓缓朝她伸出手。
“走吧?我带你回去。”
“嗯……嗯。”
天色已晚,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生火做饭,街市上依旧挺热闹,只是路过行人的神色都多了几分恐慌。收拾完残局从采撷坊出来,一路上烛泪都闷闷的没有说话,李司卿走在她身侧看着她,看她端详着手中自己的那把剑。
“哎,你知不知道我这把剑叫什么名字啊?”
烛泪端详着端详着突然开口发问,李司卿顺势把目光移向她手中的剑。
“嗯,叫什么?”剑鞘上粉红的玛瑙石闪闪发亮,与烛泪格外相配。
“它叫朱鹤剑,是师父藏宝阁里的一把剑,当年我选灵器时这剑只应我一人,师父便取了‘朱鹤’之名并把它赐给了我。。”
烛泪握紧剑鞘,将它往身侧摁了摁,“朱鹤,师父是希望我拿得起刀剑斩鬼除魔鬼,也能放下刀剑自由自在地享受庸俗。”
她低了低头,然后自嘲地笑了出来。“他知道身为掌门人的痛,所以想让我自由自在地活着。他把一半自己未完成的心愿寄托在我们俩身上,也把一版自己的使命寄托在云心师姐和杜蘅师兄上。”
“他可能是个有些失职的掌门人,但他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