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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丫头就是方才差点撞到乳妈的人，她们一边端着盆窃听一边还在窃窃私语，叶文皓一头雾水，里面两个人好像还隐约起了争执。他目光透过门缝，手却轻轻拍了拍年长姑娘的肩膀，两个姑娘吓得差点叫出声，他将手指放在嘴唇边。
“嘘，我不会告密的你俩别害怕，去帮我把这碗送到厨房，二郡主让我来找王爷王妃。”
两个小丫头还算反应挺快，两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赶紧朝叶文皓感激地行了一礼，便灰头土脸地往厨房溜去。叶文皓本能地有些好奇，他探头探脑地站在门口，尽量显得自己不那么做贼心虚，耳朵伸得老长老长。
“我说，你这么做又是何必啊，没看出来画屏她不愿意么，强扭的瓜不甜。”
里面的端王爷好像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里都是不满和无能为力。
“那靖国公的儿子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种，整日游手好闲的样子，你忍心把你女儿嫁给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公子爷？你要忍心我还不舍得呢！”
提及靖国公的儿子，叶文皓一下子就想起了春日宴那日的场景。端王的话刚说完，端王妃就着急地训斥回去。
“你还好意思说！你堂堂一个大王爷，如今朝廷两党局势这么紧张，还整天过着悠哉游哉的小日子不思进取！你说说你，这种情况下也不拉帮结派多拉拢些人来，这样日后我们家怎么在朝廷站得住脚，你的女儿们又怎么能过上好日子！”
端王妃出身世家，是一个很强势很有能力的女人，叶文皓早就听说曾有人给端王做媒纳妾，被她既威严又狠绝地怼了回去。从那以后端王爷就再也没纳过妾，哪怕王室子弟妻妾之风盛行的时候，柳府也始终只有一个女主人，只有两位郡主。
向来温和的端王爷被指责得哑口无言，端王妃乘胜追击。
“联姻，便是跟李党的靖国公拉帮结派，眼下李党势头正旺，倘若我们能抓住这根稻草便能浮出水面。原先想借着青梅竹马的情谊，让画屏和李家那小儿子试试看的，结果这么多年了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那就只好转变策略了。”
端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什么策略？”
“让画屏和靖国公的儿子熟络熟络，看看能不能有希望，至于李家……他那长子没有政治立场不予考虑。当然，他次子这么好的条件肯定不能浪费。”
叶文皓心里一紧，端王妃略略停顿了一下。
“就想办法让沉香多和他接触接触吧，他俩年龄相仿，应该共同话语更多一些，说不定一来二去可以成。”
叶文皓不知道端王爷听了有多以外，他只觉得好像有一块巨石狠狠砸在心上。身边有来往的经过佣人，每每路过他都要疑惑地看他一眼。叶文皓握紧拳头压抑着困愤，心里的滋味如同喝了那杯难喝的苦瓜汁一样，为什么？他心中的委屈与疑惑在下一秒被端王爷问出口。
“不是，你这主意也太离谱了吧？要说青梅竹马的情谊，为什么不说让叶家那小子来试试？你就宁愿为了一个所谓的政治立场要把画屏送给一个小混混，你觉得她会幸福吗？”
“叶公子？你……不进去吗？”
叶文皓正激动地听着端王爷地控诉，突然身后响起一声脆生生地疑问，他猛地回头，发现一个端着盘子的小厮正疑惑地看着他。
“啊，我进去的，没事，你把这个交给我吧我刚好送进去。”
小厮本还有些胆怯，不敢领受这好意，但看着叶文皓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只好退下了，屋子里面的争执声仍不断。
“还有沉香，她本来就体弱多病失去了很多常人拥有的快乐，你还不能让她如愿地自己选择人生？还要去逼迫她去强行按照你的意愿来吗？”
端王爷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此刻只觉得眼前的枕边人非常不可理喻，不过端王妃好像并没有在意自己夫君的这番控诉，只是不耐烦地驳了几句回去。
“行了，你个大老爷们儿也不懂这些儿女情长，沉香那边后面我自然会跟她说清楚的，你怎知她就不是心甘情愿了？有跟我拌嘴的功夫，你还是多去做点王爷该做的实事吧，别像个怯懦的王八一样，整日缩头缩脑的。”
端王妃神伤地走到八仙椅上坐下，身后的小丫头赶忙替她揉肩捶背，端王爷自知说不过她，无奈地连叹了好几声气。
“这么做还可怜了叶家那小子！我一片好心，却被你当成驴肝肺，你还骂我是王八……”
“王八即龟也，松鹤延年龟鹤遐龄，寿命盖过天地，是个甚好的词啊！”
屋里正一片丧气，叶文皓突然笑着手端盘子走进厅堂，端王和端王妃一齐把目光移向他，看着他满身喜气地把盘子放到桌上。
“王爷王妃都在聊些什么呢，二位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说起长生不老之事了？快来趁热吃些厨房里送来的糕点。”
叶文皓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一句话既赞了王爷又打消了王妃怀疑他偷听的想法，见到他来端王妃自知愧疚地微微阖眼，端王爷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文皓！你怎么还特地跑来给我们送吃的啊，不是让你好好在屋里管教管教画屏地么？真是跟我们太见外了哈哈哈哈。”
端王爷一边拉着他的手坐下，一边乐呵呵地笑，他故意瞟了眼一旁脸色难看地端王妃，然后有意无意地吐槽。
“你和画屏从小一起长大，整个京陵城没有比你更了解她的人了，也难为你经常替我们照顾她，我们也没办法好好感谢你。”
叶文皓知道王爷什么意思，赶忙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端王妃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点心小咬一口，然后似有似无揶揄这两人。
“是啊，就是你一直跟文皓说这话，导致现在画屏就听他的话，咱们的话都不听了。”
叶文皓咧着嘴挠挠头，端王爷假装没听懂跟着干笑，他看着天色渐暗，连忙找着话题岔开。
“时辰不早了，要不然就留下来用晚饭吧？顺便帮我把画屏着臭丫头叫来，醒来这么些时辰了还赖在床上。”
“好嘞！小的领命！”
叶文皓有模有样朝端王跪叩一礼，然后大步流星走入门外的昏暗中。端王爷沉默地望着那道清瘦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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