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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志坚这个人,要名要利。
他虽把林雷给逐出门墙,甚至看在一段时间的师徒情上,没有废了林雷,但这只是当时如此。
而人——是会变的。
当年的石志坚没有选择废了林雷,不代表他现在不行。
多少情分,过这么久的时间了也都淡掉了。
当年的不忍心下的手,现在就变成了悔不当初,为什么当初不早点杀了呢?
很多人以为,人会后悔。
殊不知很多时候,所谓的后悔是后悔做事不够绝。
刘一夫这么一说。
林雷不得不担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我那亲爱的师父找我要钱了怎么办?要说自己仍然是师父的弟子,给也就给了,不给怎么办?但我都别人的母亲,给逐出门墙了呀,好不容易发点财,这也要,我能甘心给吗?
毫无疑问。
不甘心。
可是。
林雷知道,石志坚的品德是差点。
但人品和他的武功是两回事。
石志坚的实力是真的。
林雷对此十分清楚。
“不是,我给你们说的当保镖,你们就能从我师父手上保下我吗?”
刘一夫和张小乙交流眼色。
二人都笑了。
他们知道,林雷意动了。
“我们的东家,锦记的大老板,那位可是铁冠道门罩着的呀,敢动她,问过铁冠道门了吗?不过就怕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的敢伤到锦东主,所以你明白的。”
“嘶——”
林雷真没想到。
锦记的那个女东家竟然背后有这身份。
不过这么一想也就对了。
刘一夫这一队人也算厉害了,正常商人哪里能够让他们这么尽心的保护。
你要说这女人背后是铁冠道门,那就不意外了。
那可是铁冠道门啊。
正儿八经的修仙门派。
“好吧!”
林雷同意了,表面上还有一些不情愿。
但这是装样子的。
他的心里都快要笑出花来了。
铁冠道门,这下有虎皮可以扯了。
有了林雷,锦氏也算能够接受。
毕竟他的雷霆霹雳掌是挺厉害的。
锦氏是亲眼目睹过的。
解决了后顾之忧,刘一夫他们终于可以上路了。原本最担忧的月族的问题也给解决了。
月族中的实力大族之一的方青山族长给出了通行旗令。
这是看在锦氏的关系和面子上,月族大佬方青山才给了这么一面通行令旗。
这不是因为刘一夫他们追寻仁王下落才给的。
仁王?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方青山早不放心上了。
他对古代那些事丝毫也不放在心上。
若有人告诉他,有人想探寻月族老祖,盘丛王,黎王力量的秘密,他也只会付诸一笑,笑过了之。
时代不同了。
盘丛王黎王虽然在当年是英雄。
说不定有很多人追随。
但时代不一样了。
现在让所有月族归一,重回盘丛王他们的麾下,估计是没人肯干的。
再说……方青山有自己的想法。
千多年来,想要探寻古秘的,又岂止刘一夫他们呢。
月族自己也是有很多喜欢异想天开的人的,那些人不早早干了吗?但是吧,时至于今,当年的那些人到了现在早已不知魂归何处了。
所以那个地方——太危险。
懂点事的月族人都明白。
正常人脑子得有多疯才去那地方玩?
你们要去?
好。
去吧。
我一路放行。
我看你们死不死在里面。
你们有了收获,也得回来。
虽然你们大概率是回不来的。
于是,刘一夫他们小队众人顺顺利利地就出发了。
崎岖大山,密林重重,这都难不到刘一夫他们。拥有空间宝物,可以携带大量物资的刘一夫他们是不必担心后勤问题的。
可这并不意味着就舒服了。
这一行,让刘一夫想到了第一次,月亮沟之行,那一次,给他感觉至深的就是,路况太差了,走过一次,你永远不会想要走第二次。
现在的路也是如此。
甚至根本就没路。
只有在刘一夫的记忆里有路。
沧海桑田。
曾经已有的路,现在没有了。
只能重新开辟出来。
但是,毫无疑问这得有多累。
你要把前方的草,木,尽皆斩断,踩在脚下,铺成一条路。
如此一来,这岂能轻松。
自然是一路辛苦了。
这等于是,你在重新开路。
古代开路修路筑路什么的,那得是千百人,上万人做的事情。
现在呢,就他们四个人。
区区四个人开路,这里面的难度也就可想而知了。虽然诸人已经都算是高手了,但高手这么干,也别人的母亲累人啊。
而且。
开路,并不是最困难的。
事实上,越来越让人受不了的环境才是最要命的。
环境。
随着深入。
这环境是真的开始要人命了。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环境呢?
首先,是气温,越来越闷,越来越热,在这闷热下,还有空气里浓郁的湿意。
刘一夫四个人其实已经算是顶级的高手了,在江湖上也算是人物了。
是走到哪儿都能成腕的人物。
他们内功有成,不敢说水火无惧,起码也是寒暑不侵,一般的气候温差对他们已经影响不大了。
可没想到在这里却都有些受不了了。
这空气。
哪怕他们能克制热意,也受不了这莫名其妙出现在皮肤上的水汗。让他们浑身莫名其妙就汗黏黏的,别提多难受了。
这一难受,是不是就要脱几件?
好比杨大小姐。
原本挺体面的一个人。
往常都是外着长裙,内有长裤,脚上一双皮靴子,多紧密,多体面啊。
现在都没了。
她的裙子她自己撕了。
后来又把裤子也从膝下给撕了。
皮靴子也不穿了,换上和众人差不多的手编木底草鞋。
当然,这草鞋是买的。
做工挺精致的。
不是普通随便什么人手打的鞋子。
普通草鞋是不舒服的。
新鞋会毛糙的刮脚。
旧鞋是舒服了,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烂掉了。一双草编鞋,你能指望它结实坚固到哪儿去?
所以这是山中月族为了外面比较娇生惯养的人准备的鞋。
布面子,上面编的草面,打上木底,比普通一般的草鞋子要坚固并美观多了。
刘一夫不差钱的买了一批。
他们早早换上了。
但杨大小姐一开始是不干的。
可走了一段路,她就渐渐受不了了,也在慢慢的放宽标准。先是把裙子撕短,然后扯掉。后来又开始撕裤子,先撕了个七分,然后五分,不知什么时候撕成三分。
至于鞋,她的带味儿的鞋已经被强塞给刘一夫放储物空间里。
她也换上了新的木底草鞋。
不如此的话,往后的路那叫一个寸步难行啊。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不。
走在这已经消失的古道。
当你解决了一个问题,很快又有新问题来了。
这衣服是轻减了,但随之而来的是虫子别人的母亲也多了起来。
各种各样的虫子。
不是蛊虫。
也不是什么毒虫。
而是莫名其妙数不胜数的飞虫,爬虫。
这些虫子,肆意,张扬,嚣张,狂妄。
它们无声无息的在告诉你,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你,啥也不是。
你不管,这些虫子就往你身上沾。
往你头发,鼻孔,耳朵,后颈,甚至脚上,裤裆里钻。
它们是真的以为可以在你的身上打窝儿住啊。
的确,你伸手就可以按死。
弹指就可以击飞。
但,问题是,太多了。
前脚走,后脚到,前赴后继,永远无绝。
这么多的虫子,让人几乎要发狂。
这还是普通的虫子呢。
你以为就没有毒虫了?
事实上野生的毒虫,其毒更烈。
大多数毒材,其实更多是人工培育的。
但人工的毒材,永远比不上野生的。
在这古道的路上,掩藏在大多无毒虫之中的,是有毒之虫。
这些毒虫,更是万万千千。
它们早和无毒虫形成了自然的生态圈。
天生就方便隐藏在虫群中。
一不小心就要中招。
对于这些虫子来说,不管毒虫还是普通的虫子,它们才是一体的,是一个圈子的,而刘一夫他们这些,是外来生物,是要遭到排斥的。
对此,刘一夫只能祭出人头杖了。
这东西——丑。
所以刘一夫除非必要一般是尽可能不用的。
但现在怎么办?给逼到这份上他也只能用了。
从人头杖中,飞出了刘一夫炼制的护身虫群。这些小虫其实说战斗力不强,但关键在足够细小。
虫子。
不是越大越好。
厉害的虫子往往是越小越毒。
当然,这种小虫既没有什么毒性,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它虽小,却天生克制绝大多数的虫子。
大虫子它们就咬这些大虫子在外的关键部位。小虫咬大虫,譬如蚂蚁咬大象。
即便是大如大象,也奈何不了小小的蚂蚁。
这里也是一样的。
至于小虫子,比刘一夫培育的小虫还小的小虫,正好可以发挥一下小虫子们那微不足道的战斗力。
所以说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小虫,其实在自然界也有独到之处。
就好像在肉食动物中,混得最好的既不是狮虎豹,也不是别的什么,反而就是狗。
人类养狗。
厉害的可以和狮虎豹对抗,弱的也可以和猫类争宠。喜欢狗子的人一点也不比猫奴少。并且,说到猫,其实狗子也是能够捉老鼠的。
平时在家还能欺负一下黄大仙什么的。
这些小虫,就是刘一夫经过精挑细选的小狗虫。
但是。
即便有了这些虫。
也只能是抵挡大多数虫子而已。
可在密林古道上,仍然还有很多虫。
刘一夫的虫子,也只是虫子而已,不是神。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缺。毕竟这是客场作战,面对的敌人实是太多了。
而且刘一夫的虫子也是要消耗的。
想要维持虫子,就需要投入尸油。
虽然刘一夫有很多。
可对于一个降术师来说,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尸油多,即便储存了再多的尸油,内心中也会隐隐觉得不够,不多。
所以刘一夫使用也是要计算着用。
不能说时时刻刻都用。
培育起虫子,那尸油消耗是有些恐怖的。特别是具有催动虫子情绪的特殊尸油,那是高品质的尸油,刘一夫就更加的舍不得了。
中途,几人闲话说笑。
都有了一种想回头的想法。
但最终他们只是说说而已。
都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回头啊。
而且。
刘一夫知道。
他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为什么?
因为刘一夫自己观测了。
同时也借鬼道搜查了一下。
没错。
毫无疑问。
在他们行走的这条古道地下。
三五不时的,就会有一二若干的尸体。
这是古代走此道时死掉的人。
那些人虽然死了,但尸骨却在地下。
有很多已经成了化石。
可从形状上看,仍然能够分辨出来。
此之为人,至少曾经,生前,是人。
只是因为各种的原因,死了。
但他们的死,并非毫无意义。
他们的尸骨,证明了这条古道是真正存在的。
在古时,是真的有人,以莫大的代价,行走于其上的。只是这条开辟出来的古道仍然太危险了,所以即便曾经有人走过,后来者也是望而却步,没有继续走在上面,终至这条曾经的古道,又重新掩藏于无数植被下面而不被人知了。
若非刘一夫记背并且一直记得的地图实是太多了,又有古地图的大略指引,他是说什么也不容易找到此路的,不得七绕八弯和摸寻一通才怪。
好在,现在,一是有古图的指引。
二是有地下尸骨的证明。
所以刘一夫明白,他们是走在正确之路上的。
“等等——”
说话的是张小乙。
张小乙脾气一般来说还是不错的。
他极少真正发火发脾气。
他知道,带队之人发脾气是最没用的表现。可现在他受不了了。一来他这次并非是带队之人,二来也是他一路行来这苦头让他有些毛躁。
他的暴脾气上来了。
并且他发火也是有着充足的理由的。
“你告诉我,这是路?”
“这别人的母亲,是路?”
“它哪一点像别人的母亲一条路!”
“啊——!!!”
张小乙气怒以极,真正的吼了出来。
面前,原本茂密的植物少了很多。但却是出现了一片泥水潭子。没错,毫无疑问,这是丛林中让人望而色变的——沼泽。
并且,不是一块,一点点,而是一片,一大片,几乎看不到头。黑色的泥水,既看不见底,亦不知底。
你永远不知道这下面是什么。
可能很浅,浅到能够一脚站立于其上。
也可能一脚踏下去,人就掉下去看不见了,连一个脑袋都露不出来。
这么凶险的地,说是路,也难怪张小乙都发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