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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
“你个天杀的臭妖女!”
与裴知南的由衷畅快惬意形成鲜明对比,李清明心中的愤懑都要化为寒光闪烁的锋刃!
想他堂堂曾经的九洲宫第一真传、当代第一人、名满天下的少年剑仙、被无数仙女爱慕的清明师兄,怎能被妖女裴知南肆意羞辱呢!
两年多之前发生在洞穴中的场面,如今却在他师尊的闺房内再次上演,区别是二人的身份来了个两级反转。
当魔门妖女的玩物?
忍不了,
真的忍不了一点!
所以……
李清明直接合眼,不再做出任何言语。
——索性当起死尸来了。
正所谓,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
此刻受形势所迫,李清明自觉没法抵抗,却不可能真让裴知南赢了去,强者永远不会抱怨环境,只会从自己身上寻找问题。
臭妖女!
休想!
小爷我直接点了!
还是摇白旗投降的那种!
气氛也跟随着忽而凝滞了几分,方才还面容妖冶芳华如媚的裴知南,也不由冷了下来。
她千思万想,也没料到李清明居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反抗自己。
幼稚,无比的可笑。
却给她带来了某种难言的羞耻,甚至隐隐都要超过了两年多前那次,她那一腔杀意近乎炸泄的时候。
“李,清,明。”
她一字一字地念着这个名字,瞬息前的怒意忽而却消散地一干二净,双眸多了盈盈的玩味神色,“几年未见,你这身子怎么弱成这副模样?”
“?”
李清明眼角一个抽搐,最后堪堪忍下了这份羞辱,冷声回应,“妖女,你休想动摇我的心智!也别想再媚术撩拨我。”
“呵,你们这些正道修士,可真是个个虚伪至极,”裴知南打了个响指,便令李清明闭上的眼皮倏地睁开。
“李清明!”裴知南媚眼如春,却又带着几分腊月寒冬的冷然,“你果真觉得自己这种手下败将,也配我施展媚术?”
“呵,”李清明嗤笑,想说的话都藏在了这声冷哼中。
而裴知南只是笑眯了眼,俯下身去,二者近得鼻尖都快要相互触碰上。
如此距离,裴知南身上的那股勾人的绝美感愈发强烈,看得李清明不禁喉结几下滚落,随后又是面色一僵,一脸阴晴不定。
————。
“瞧瞧你这副模样,我何须费力?”
“李清明,你说,我可是对你施展媚术了?”
“李清明,你说话呀~”
有句老话说的好,假如抵抗不了……
李清明幽幽叹了口气,闭上眼,也没忘再补上一句。
“臭妖女,休要得意!你早晚有天会死在我手上!”
……
……
这一享受,天都黑了。
时值傍晚,紫云峰上缭绕的云气被霞光染得橙黄,个别处的云气层层相叠,竟生出一抹极深的紫意。
若是天方破晓,还能见到漫天紫气霞云霭霭。
这便是紫云峰名字的由来。
“清,清明师兄?”
在山下任职的外门弟子远远见到那副脚步有些虚浮的身影,急忙上前搀扶住李清明,“您这是旧疾复发吗?怎么脸色如此苍白?”
李清明顿了顿然后点头,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跟妖女大战了三百回合,然后稍稍脱力,不敌对方吧?
那他这紫云峰曾经的第一真传还要不要面子了?
他明明只是棋差一着,一时不慎。
下次,他一定赢回来!
李清明看见来人,稍作回忆,与其打了个招呼:“噢,是杜豪师弟。”
他这两年虽然从天到地,门内还有着不少外门弟子对他抱着十足的敬仰,这位师弟就是其中之一,还是紫云峰下的弟子。
李清明每月就要回趟紫云峰取他师尊寄回来的信件,与他见过不少面。
长相平平,资质平平,但心态很好,好几十岁的人了还在卡在筑基九层。
“是啊,上次见面还是前一月师兄回峰取信的时候。”杜豪语气中不乏感慨,“等年底,我就要被贬到门下城池去当个管事了。”
修仙,也和赌博无异。
年轻的时候总是让人憧憬着自己就是下一个气运之子,中年时又会让人觉得自己一定是厚积薄发,大器晚成,等垂垂老矣时还期待着转机。
没有天赋机遇的蹉跎一生,更多的还是像杜豪这样有资质却普通的大众。
“那咱们这也是有缘,我天天回宗取信总能遇见你,到时候索性去临安城与我作伴,若真是有这个缘分,可要麻烦师弟你多多照顾我了。”李清明三言两语就活跃起来气氛,他之所以名气那么大,也跟他平易近人不跟其他真传一样高高在上有很大联系。
“师兄说笑了,到时是我叨扰师兄才是,我送送师兄,”杜豪也不是愁闷的性子,一路送着李清明离开紫云峰的地界。
虽说在宗门内不会有人真敢在明面上找李清明的麻烦,但也防不住一些愣头青,杜豪今天是当值的弟子,有他在多少能有点用。
李清明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一路回到城池中的庭院,李清明才收起所有情绪,露出一副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么温和的面庞。
他那扎着哪吒头的女儿裴逐鹿,正坐在门墩上,嘟着小嘴,满脸沮丧。
边上是他那担惊受怕的管家福伯。
“阿爹!”
而当他一出现,小家伙便猛然瞪大了眼,一下跃向半空,然后精准落在李清明怀里,死死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阿爹,阿爹,你终于回来了。”小家伙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不哭不哭。”李清明有些局促地安抚着。
“我,我还以为阿爹不要我了,”裴逐鹿连哭的时候,也是奶声奶气的。
“怎么会呢,阿爹怎么会不要你呢?”
“真,真哒?”
“当然是真的。”
小家伙爱哭,却也好哄,李清明只是一句真的她便停了哭声,只是脸上眼泪一时擦不完。
她扬起自己肉嘟嘟的小脸,吸了吸鼻子,怯生生地问:“那阿爹想我了没?”
“想的。”
李清明没有任何停顿地回答,又伸手帮她抹了抹眼泪。
裴逐鹿一听,硬生生把最后一滴眼泪收了回去,然后用同样肉嘟嘟地小手顺抚着自己的胸口,娇声道:
“还好还好,”
“我以为就我一个人在偷偷想阿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