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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秦歆睡得不踏实,翻了好几个身,差点滚地上。
手撑床沿,她坐起来。
睡不着。
“欢儿,几更了?”
“回娘娘,快五更天了。”
闻言,秦歆直接拿起外衣披上。
“娘娘……您去哪?”
秦歆向来是不到天亮不起的,欢儿想了下,明白了,便忙对正在穿鞋的秦歆道——
“陛下已经出发了。临行前让穗狩侍卫通传过,命奴婢别叫醒您。”
什么?大半夜的就出发了?
听说顾斐这一行,物资先动,他则是带着银两和大夫后出发的。
为了保护物资,他带的人一半都去护卫了。
就算物资先行,顾斐这一行轻装出发,也会比物资先到灾区。
这灾情该多严峻,才会走得这般急?
按道理,他应该先命当地和周边官员支援……
怎么弄得像是灾区无人可用,就等着他这“远水”救“近火”了?
“去叫穗狩来。”
穗狩一问三不知,像个锯了嘴的葫芦。
秦歆怒:“你瞒着本宫有什么好处!”
“陛下有令,娘娘坐镇后方,为他守好王宫,便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言下之意,别问,问了也是添乱是吧?
秦歆气笑了。
连点了三次头。
“成,成。”
他爱逞能便去,关她何事?不说正好,要是送死的买卖,她不知情,便连良心都不用被审判了。
穗狩不知道王后这反应是遵从圣意,还是不高兴了……
应该不敢这么忤逆陛下吧?
那就是听命行事了。
他果断拱手:“娘娘圣明,属下告退。”
秦歆:“……”不是,你都不看眼色行事的吗?
说走就走?和顾斐学的德行是吧!
“娘娘,玉妃娘娘求见!”
玉妃?
怎么又来个妃。
秦歆头疼,下意识摆手:“不见……”
“王后娘娘!臣妾求见!”
但对方气势汹汹地推开阻拦她的欢儿,径自行到殿外。
玉妃是将军之女。
秦歆想起来了,顾斐走之前给了她一个人物关系图,里边就有写到这些宫妃的出身背景以及人缘关系。
先前因假太后偏袒淑妃,淑妃高所有人一等的荣宠,叫这将军之女只能憋屈着在自己的寝宫躲避风头。
如今,她的父亲受重用,听闻就是这次顾斐带出去的精兵营的将军,她头上又没了气焰嚣张还恶毒的淑妃,自然就挺直腰杆敢出门了。
只是……
秦歆就纳闷,淑妃没了,怎么她这个王后看着就是软柿子,好踩?
她不慌不忙地将顾斐给的图册拿出来。
翻到玉妃这一页。
只见人物介绍的背后写着:攻略卡。
——吃绿茶那套,卖惨,狠狠卖惨,再说些我的变态“怪癖”,让她恶心我。
秦歆:“……”
这哥们,关键时候是真狠啊,连骂他自己都想得出来。
不过这送上门的免费攻略,她不做白不做啊。
他在宫斗这块,果然比她有天赋。
“玉妃怎么有空来?正好陛下远行,将整个后宫都丢给本宫来管……本宫正愁事务繁忙,心中烦闷,难得见你出门走动,不如陪本宫说话解解闷?”
玉妃听着秦歆这脆弱的发言,英气的脸上,少了点敌对。
她倒不是想和王后抢位置,她只是在这后宫憋屈了两年,终于见着淑妃倒台,想自由点,却又发现,这后宫还有个管着她的。
“臣妾想出宫。”
啊?秦歆愣了下。
“有谁拦着妹妹了吗?”
她很真诚地问。
但落在玉妃耳中,便变了味道。
“王后是在讽刺臣妾吗?呵,先前假太后与淑妃压着,臣妾莫说出宫,就是秀丽宫都不能出。”
“……我没有。那你想出宫便出啊,本宫并不会阻拦。”
“真的?”
玉妃原本还要痛斥一番身在后宫多麻烦,官大一级压死人,后宫更是如此。
没想到王后倒是直率。
竟允了。
一旁的欢儿忙道“糟了”,自家娘娘可真是个好说话的。
忙出声道:“娘娘,不可。后妃按照惯例,除非陛下手谕,否则不得随意出宫。”
“这么麻烦啊。”
秦歆眨了眨眼,然后小声道:“那让她偷偷出去不就得了?”
欢儿:“?”您在说什么?
玉妃:“!”还有这好事?
怕秦歆反悔一般,玉妃立即福身。
“多谢王后!若是您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臣妾只是不放心家中生病的母亲,想回去探亲。”
她父亲随陛下前往灾区,母亲身子骨不好,一时忧思便病倒了。
可没有陛下的手谕,她只能来找王后,本想拼了这妃位不要,也要从王后这要到出宫令牌的,不想,王后这么随……随和。
“病了?那你快回去啊,在这杵着做什么?”
秦歆一听,立马摆手,示意人快走。
搁这又不能尽孝的。
“多谢娘娘!臣妾天黑前一定赶回来!”
“无妨,你住一宿两宿也没关系。”
玉妃看秦歆的眼神,顿时软化。
她眼中含泪,朝秦歆作了一揖,然后离开。
“娘娘您不能这样……坏了规矩了!”
欢儿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
如今这后宫,就俩妃位的娘娘,玉妃家世显赫,德妃是王亲,怎么都是劲敌。
可自家主子呢?
怎么像个憨的,不赶紧打压下气焰,立威便罢了,还表现得如此好相与?
秦歆坦然自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变通下怎么了?”
“可以后宫妃要是不服您……”
“那刚刚要是刁难玉妃,她就会服我?”
欢儿被秦歆这话顶得一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但在她的认知里,玉国王宫的妃嫔都得你死我活,为了地位为了宠爱,那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娘娘却总是将事情想得这么简单。
“今日给玉妃行个方便,至少在宫中少树个敌吧。”
与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
再说了……
这后宫像个大笼子,斗啥啊,斗谁站在笼子上方,多喘口气吗?
正想着,穗狩进来了。
他似是以为玉妃来刁难秦歆,神色警惕无比。
“娘娘,玉妃娘娘可有为难您?”
秦歆摇头。
然后瞥了这“锯嘴葫芦”一眼。
“怎么,你的陛下临行前让你监视本宫的一举一动了?”
她在阴阳怪气,但穗狩只会保护主子,不会揣度主子的心思。
闻言,便跪下了。
“属下不敢!陛下也绝没有这个意思!”
“……行了,起来吧。”
难怪顾斐将他留给她,是料定了她在葫芦这,一句要紧的话都套不出来是吧。
手指无意识地翻着手中的册子,秦歆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