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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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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堑监牢内,天裂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单间。

    “一个人回来的?”百无聊赖的鲁本属实无法安静片刻,“负责押送你的士兵呢?怎么不见他们送送你?”

    “门口,不方便进来,她们另有安排。”天裂将装模做样的枷锁丢在一边,略微疲惫地瘫坐在地上,“这玩意儿真他妈的沉。”

    “我去!老大哥可以呀,这玩意儿也撬得开。”鲁本打趣道,“得亏去的不是我,不然我也得戴个这玩意儿回来。”

    “少贫。”失去一条胳膊的天裂并不想和鲁本拌嘴,“我这属于事出有因,不该问的,就别问。”

    “刚才那声爆炸,是你搞的吗?”理查德接替抓不住重点的鲁本,严肃地询问道,“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怎么,‘炼丹炉’的那个老家伙图谋不轨?”

    “可以这么说。”天裂无奈地解释,“得亏那个破地方发生了爆炸,不然,你们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

    “这么严重?”理查德怀疑地打量着天裂,“难怪爆炸余波能传递到这里。”

    “我可没说是我干的啊,你可不要瞎琢磨。”觉知理查德没有彻底理解自己方才的一番话,天裂急忙补充道,“鬼知道他那个工作室为什么会爆炸,我更趋向于报应使然。”

    “队长,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去去去!少来这套!”天裂十分反感理查德的妄自揣测,“满嘴顺口溜,咋?打算在天堑考个编制?”

    “前提是他们得放我出去。”理查德紧绷的情绪稍加舒缓,“就像你一样,队长。”

    “放你出去?然后呢?然后再定点爆破另一个地方?”天裂毫不留情地反驳道,“这鬼地方够乱了,咱还是消停点吧。”

    “所以,队长,你承认之前的爆炸与你有关喽?”

    “你妈的!我他妈的就多余和你聊闲天。”气不打一处来的天裂撑起身子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空口诬陷自己的理查德,“是我做的,我自然会承认;不是我做的,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你说你,活了几百个地球纪年,怎么还是一副幼稚的鬼样子?这么些年你就没学点有用的东西?”

    “学了,当然学了,学到老,活到老嘛。”理查德的气势丝毫没有受到天裂影响,“我学的《鬼谷子》,专门套别人话的那种。”

    “......”

    于此,深知自己被下套的天裂不再发言。他也没想到,眼前这位消瘦的火柴棍能有如此学问,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话说,你左胳膊怎么了?”察觉到天裂左臂异样的鲁本好奇地发问,“怎么耷拉下去了?”

    “受了点伤。”

    还是老样子,天裂自然不能让他们知晓虫族公主的存在,所以他一如往常地撒了个谎。

    “被自己装的炸弹伤到了?”

    要说理查德是阴险狡诈的话,鲁本就是现学现卖、东施效颦。

    “啊,是是是,我用硫磺、硝酸钾、甘油和硝酸做了几个炸弹,把‘炼丹炉’炸了个底朝天,满意了吗?”

    “啧,你这个人,怎么不识逗呢?”

    鲁本见天裂情绪略微失控,便不再谈论“炼丹炉”爆炸的事情。

    “话说,马文呢?怎么没见到他?”震慑住兄弟二人的天裂情绪稍加平复,“他也被带走了?”

    “前后脚的事。”鲁本接过话茬,为天裂解释道,“你前脚刚走不久,后面就有人过来带走了马文。”

    “你们就不担心他出点岔子?”

    “担心,很担心,可有什么用呢?这里是天堑的地盘,我们担心有用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尽管鲁本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一现状,可他的语气中依旧充满不甘。

    “按照马文的说法,天堑有他安插的眼线。”理查德顺着鲁本挑起的话题继续补充,“我觉得,他应该会没事。”

    “天堑还有你们的眼线?”天裂不可思议地回应道,“好家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队长,这是在打仗,不是过家家,该有的我们自然会有。”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在低估你们的谍战手段。”天裂顿顿,随后略带嘲讽地说,“我只是在感慨,天堑都快被渗透成筛子了。”

    “树大招风,这很正常。”

    “确实如......”

    “进去!”

    对社交礼仪一窍不通的天堑士兵总是喜欢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突然冒出并扰乱周遭原有的氛围。

    “马文!”见自己的手足兄弟浑身是伤,鲁本不由得叫喊起来,“你们这群混蛋!我他妈的一定会把你们千刀万剐!”

    马文,曾经那位风华绝代的改造人战士,现在在这座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宛如一尊被破坏、遗弃的雕塑,遍体鳞伤。他的皮肤已不再是生机勃勃的肤色,而是被深紫色的瘀伤和伤痕覆盖,如同一幅古老而悲伤的画作,描绘着他过去的辉煌和现在的苦痛。

    那曾经修长的手指,如今已经扭曲成了怪异的形状,指甲底下尽是干裂的血迹,仿佛是恶魔本身对他的残酷戏弄。这双手曾经创造了无数奇迹,如今却成了不再听从主人命令的叛逆俘虏。

    黑色的瘀痕延伸到他的双眼,让本来晶莹明亮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这双被机械义体化的眼睛曾给予过他希望,可现在,它们只能像是被囚禁的孱弱天使一般,凝视着这座冷酷的狱牢。

    他的嘴唇干裂开来,发出嘶哑的声音,声音在死寂的天堑牢房中徘徊,恰似恶灵的呢喃。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战士,如今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低语,他的话语好像已经被无情剥夺,只剩下空洞的杂音,填充在千疮百孔的躯体中。

    “省省力气吧,也许下一个就是你。”

    负责押送的士兵并没有理会鲁本的狂怒,将昏迷不醒的马文按部就班地送进他自己的单间后,便转身离开。

    “马文!马文!”

    可惜,鲁本撕心裂肺的呼唤换不回马文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