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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们还是先去寻一个医馆罢!虽然此刻暂且安全,但那些黑衣人可能会去搬救兵,此地不宜久留。”说着话,凌公子轻轻皱了皱眉,“而且,这位姑娘伤得太重,若是耽搁了,随时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是,公子。”桂叔微微抱拳,“这位小兄弟,你也快些上车吧,车厢太小,你就坐我身边便好。”
“多谢恩公。”海离归拭尽眼角的泪花,翻身上马,颠簸中,马儿们散开了蹄子,开始继续赶路了。
车厢里,蕙心靠在软垫上已然晕厥了过去,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不过身边人却换做了凌公子。微微侧首,但见少女鬓发略有几分散乱,白皙的小脸上,五官精致而又秀美,小嘴微微开合着,眉头紧紧纠结,看来那伤口怕是痛极了,凌公子突然有几分心疼。
从怀中掏出一方雪色的绣帕,凌公子顺手为蕙心擦起了额上的汗珠,身为大岳七公子之一,他还是头一遭对一个小丫头如此上心。毕竟,若是刺客没有认错人,血流不止性命垂危的,恐怕就换做他了。
怎么说,这女孩此番受的罪,都是替他受的,而她,也许就快要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抵达了一个小小的村镇,元宵节将至,镇子里秧歌杂耍好不热闹。只是,此刻的一行人又有什么兴趣看什么杂耍什么秧歌?马车在人群里艰难地穿梭着。良久,终于寻到了一间小小的医馆,医馆的柜台前,坐了一个鬓发如雪的老先生。
海离归一把将蕙心打横抱起,放在了一旁的长椅之上,老先生细细地给她检查了伤势,轻轻地叹了口气。
“还好送得及时,这女孩失血过多,若是再晚来一步,怕是彻底没救了……”
“既然还有救,那便请老前辈快些给这姑娘治一治伤吧,她身子太弱,而且可能中了毒,坚持不了多久了……”看着老先生慢条斯理的动作,海离归几欲抓狂。
“公子莫急,这里有老朽便好,你们且退下吧。”老先生和气地笑了笑,一行人只得默默地离开了诊屋,在大堂中寻了条长椅歇下了。
“多谢公子仗义相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海离归对着凌公子,微微抱了抱拳。
“在下凌云生,敢问这位公子又是姓甚名谁?”凌公子也抱了抱拳,算是回礼了。
“凌云生?”海离归心中一喜,“难道,阁下就是大岳七公子之一的凌云生?在下海离归,久仰凌公子大名!”
“是也,”凌云生谦逊地笑了笑,“不过一个虚名,还请海公子莫要再提了。最近几日,恰逢年节,深山野林煞是凶险,天灾人祸不可知,二位看来也是在赶路迫不得已,定要万万当心啊!”
是啊,自己就是在山野间游玩时,莫名其妙地撞破了贼人的计划,这才被盯上乘马车落荒而逃,此番,自己虽是暂且安全了,却连累这对兄妹莫名其妙遇了险。而就算没有那些刺客,山间的野狼与灰熊,也不是好惹的。
“公子的提醒,在下谨记。”看着凌云生眼底闪动的微光,海离归自知他是一番好意,便也正色道。
“二位公子,那位姑娘已无大碍,你们还是去看看罢。”谈话间,老先生自诊屋信步走了出来,神情虽有几分疲惫,却是一脸的喜色。
“多谢前辈。”眼看着海离归冲进了屋,凌云生微微一笑,往老先生手心塞了一大锭银子,算是打赏了。
“公子出手阔绰,不过在下小门小店,用不着那么许多银子,一两便好。”老先生摇了摇头,作势就要把银子推回去,奈何凌云生却是毫不相让,毕竟,看那略显破旧的小阁楼,便知老先生的生活并不宽裕,凌云生心底不由有些同情之意。
“这怎么好意思……”虽是如此说,但想起家中收养的孩子们,自己微薄的薪水,自是管不了多久的,老先生终究还是把银子收下了,走到柜前径自书写起了药方。
付了钱,凌云生吩咐桂叔去陪着抓药,自己则打了帘子进入诊屋,但见海离归半搂着蕙心,悉心地为她系上一件绒领的披风,一番神情关切至极。不忍打破这片刻的温馨,凌云生转身正欲离开,蕙心却是醒了。
一睁眼,但见不远不近处立了个年轻的公子哥儿,身长玉立,容色娟秀,气度自华,竟似画中人儿一般。此时此刻,那位公子也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蕙心但觉心中一暖。只是,环顾四周,蕙心不由有些讶异,这里,又是哪里呢?
看清蕙心眼底的迷茫,海离归凑到她的耳畔,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对她解释了一遍,一番话后,蕙心心底渐渐清明了起来,对凌云生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而这时,桂叔也已然抓完药了。
“这是药,这是方子,你们好好歇着,我和公子暂且离开了。”桂叔的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
“好,海公子,海姑娘,我们就此别过,珍重。”凌云生欠了欠身子,接着便随着桂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海……姑娘?”蕙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难道……”
“额……方才,我们被凌公子误会成了兄妹,后来便也随他了。”海离归嘴角抽了抽,作出了解释。
“唔唔~~”蕙心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这位公子姓凌,以后若再次相见,可得要报此大恩啊……”
“是啊。”海离归咧了咧嘴,“不过话说,这位凌公子可谓是大有来头,此番出现在这里不过是遇到了变故,此后怕也再难相逢……毕竟,他就是如今大岳七公子之一的凌云生。”
“凌云生?!”蕙心不由错愕。
过去,她从未想过,自己与凌云生竟会发生这样的一段奇遇,心中觉得有几分不真实。不过,如今自己家族没落,自个儿也沦为了一介伺候人的丫鬟,那纸旧日婚书,对凌公子来说恐怕是负担罢……
如若,他早早就得知自己的身份,那还会如此慷慨相救吗?毕竟,自己一死,彼此的婚约就此彻底作废,而他便可肆意地去寻别家门当户对的美娇娘,不再受到制约了……而自己,不过是一介卑微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