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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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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数日,云冽都带着沈青杉去巡营。

    不需要她上阵杀敌,但也不能让她太安逸,毕竟这是在军中。

    第四日午后,粮草到了。

    然而,押运官何明光只带来了不足两百石粮食,还不够大军吃一顿饱饭的。

    将领们对此大为不满,七嘴八舌地议论。

    何明光满脸谄媚的笑容:“启禀元帅,因北境苦寒贫瘠、筹粮不易,且道路不熟,为防有失,下官特意先带一支小队探路,三日后,大批粮草将运抵洪州。”

    将领们一听,不满之色瞬间消失,还有两个将军夸赞何明光心思细发、小心谨慎。

    云冽淡声道:“何大人辛苦,下去歇着吧。”

    何明光拱手行礼:“多谢元帅体恤,下官稍事歇息,明日便启程,护送大批粮草运往洪州。”

    沈青杉侧眸瞧着何明光,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

    何明光行事周全,分明挑不出错处,可她就是觉得,他那过分谄媚的笑容,和滴溜溜乱转的眼神,着实扎眼。

    沈青杉捂着嘴咳嗽几声,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头,时不时吸溜一下清水鼻涕。

    北境实在太冷了,她在温暖的南疆生长,属实适应不了如此酷寒。

    云冽瞥了眼沈青杉,冷声道:“你也回去。”

    沈青杉立即低头拱手,毕恭毕敬地行礼:“多谢元帅!”

    转身就走,还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云冽眉心微蹙,眸中闪过一丝警觉。

    连日巡营,她虽然冻得瑟瑟发抖,但毫不懈怠。

    此刻叫她回去,她竟答应得如此干脆利索。

    云冽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他还真动了几分好奇,想知道这小东西到底要做什么。

    离开正厅,沈青杉快步追上何明光,搓着手嘶嘶哈哈地道:“何大人,留步!”

    何明光顿住脚步,撇头一看,是个瘦瘦小小的士兵。

    脸蛋冻得发紫,嘴唇发青,抖得跟筛糠似的,那大鼻涕直吸溜。

    “这位小将军是?”

    沈青杉摆了摆手,哈哈苦笑一声:“我可不是什么将军,我姓沈,我爹是镇南王。”

    何明光眼睛瞪得老大,惊诧不已:“阁下是镇南王的公子?”

    沈青杉点了点头,捂着嘴一连声地咳嗽。

    “沈公子一向不是在南疆的么?怎么会在北境军中?”

    “嗨,一言难尽!”沈青杉连连摆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走,去我屋里坐坐。这鬼天气,冻死个人!”

    何明光眼珠子一骨碌,喜上眉梢,拱手做了个长揖,脑袋都快栽地上了。

    “承蒙沈公子抬爱,下官却之不恭。”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瑞雪园。

    园子外头有士兵把守,见沈青杉带着人进来,并没阻拦。

    进了屋,沈青杉从炭盆上取下锡壶,给何明光倒了杯热水。

    “何大人,快喝一杯暖暖身子。”

    “不不不,沈公子,军中不可饮酒。”

    何明光舔着嘴唇,嘴上拒绝,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茶杯。

    天寒地冻的,能喝上一杯热酒,那可是莫大的乐事。

    沈青杉笑道:“这是茶水,我病着呢,可不能喝酒。”

    何明光眼里顿时流露出下意识的失望:“多谢沈公子,您快请坐,添茶倒水,理当下官代劳。”

    沈青杉也不客气,坐下捧着温热的茶杯暖手。

    何明光眼珠子滴溜溜转,打量着沈青杉的屋子,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

    “沈公子是染了风寒吧?北境苦寒,您何苦来这里受罪?”

    “您身份尊贵,怎的院子里连个守卫的兵卒都没有?”

    沈青杉不动声色地道:“元帅就住在正房,有元帅在,哪个嫌命长的敢来送死?”

    “噢~”何明光点了点头,站起身,笑呵呵地给沈青杉添了杯茶水。

    聊了几句,他就起身告辞了。

    “沈公子抱恙,下官不敢过分叨扰。公子您快歇着,可要安心静养,保重贵体。”

    沈青杉笑道:“哎,何大人好走,外头太冷了,我就不送你了。”

    “沈公子留步。”

    屋里燃着炭盆,窗子开着一线通风。

    沈青杉走到窗边,透过窗缝向外张望。

    何明光并没有径直离开瑞雪园,而是朝着庭院的假山走去。

    站了会儿,又走到松树前,一副赏景的闲适样儿。

    沈青杉微微一笑,将茶水一口喝干。

    等何明光走后,她便吩咐守兵去请军医。

    “军医,我这两日夜不能寐,你可有助眠的药物,给我一些。”

    军医拿出一个细白的小瓷瓶,在一小张牛皮纸上倒了些粉末,仔细包好。

    “这是军中给伤患所用镇痛助眠的药物,药劲颇大,公子每回使用,以小拇指甲盖挑一些,便可安睡一整夜。”

    “切记,不可过量,否则昏睡上三两日,元帅责罚起来,小人吃罪不起。”

    “多谢。”

    沈青杉将小小的药包塞进腰间,当即去丰年院。

    曹景文在正厅随同将领们商议军情,他的长子曹玉亲自迎接。

    曹玉正要行礼,沈青杉便道:“曹公子不必多礼,我来向你寻一样东西。”

    “沈公子但请吩咐。”

    沈青杉凑近些,压低声音道:“我想要一壶酒。”

    曹玉眉头一皱,断然拒绝。

    “军中不可饮酒,沈公子,请恕在下难以从命。”

    沈青杉眨了眨眼睛,呵呵笑道:“我如今病着,不必跟随元帅巡营。你就给我一壶酒吧,我躲在屋里,睡前喝上两口,解解馋,绝不喝醉。”

    “这……”曹玉迟疑了。

    镇南王的公子金尊玉贵,私来北境军中,元帅都没动他,可见这位爷就是个活祖宗。

    若是得罪了他,轻则仕途不顺,重则小命不保。

    “那……沈公子可切记,绝不可喝醉,更不可叫人察觉。”

    沈青杉满脸欢笑地作揖:“哎!曹大哥,赠酒之恩,我记住了。”

    “不敢当!不敢当!”曹玉受宠若惊,“沈公子先回去,稍后在下命丫鬟送去。”

    心里暗道,看不出来,这毛都没长全的小娃儿,竟还是个酒鬼。

    沈青杉回到屋里不多会儿,丫鬟就提着食盒来了。

    门口虽有守卫,但给病中的镇南王爱子送些吃食,守卫是不会阻拦的。

    两层的食盒,上头是一碟腊鸡,一碟炒鸡蛋,下层是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一小坛酒。

    沈青杉心想,这曹玉倒也算得上谨慎了,怕她贪杯,只给了这么一点儿。

    她把酒菜藏到床底下,若无其事,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