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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点半，佣人除了守夜的几乎都休息去了，季柠往锅里放了些姜条和红糖，等待的时候，望着窗外灯光下如瀑的雨帘，不觉有些出神。
不知道孟皓现在睡了没有，他今天也淋了雨，要不要送些姜汤上去？今天他帮了这么多忙，表达一下感谢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这样想着，等姜味出来以后，季柠便多盛出来一碗，用托盘端着，悄悄走上了楼梯。
考虑到接下来会发生的可能情况，越往上走，季柠心里就越忐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孟皓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你，哪里看得上你这份感激。
三楼的走廊里亮着几盏小灯，风斜着雨丝吹进走廊来，季柠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不觉加快了脚步。
等走到孟皓的卧室门前，季柠就看到门半掩着，里面有灯光透出来，果然…还没有休息吗？那么自己来应该不算冒昧打扰吧。
紧张地咽了几下口水，季柠抬手敲响了孟皓卧室的房门，一下，两下，室内安安静静地对方迟迟没有回应。
大概是不愿意搭理自己吧。
季柠失落地想着，长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回过神来，正要叹自己的自讨没趣，就猛地对上了一双阴鸷的黑眸。
背后是漆黑的夜幕，室外还下着大雨，不时被风扫进走廊，孟皓赫然站在卧室对过的阳台上，只披了一件黑色的丝绸睡衣，露出胸前和腰间的肌肉。
季柠差点失声叫出来，手上的托盘抖了几抖，才勉强稳住心神。
这大晚上的，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怎么就呆在这里吹风？季柠心理这样想着，脚步往前迈了几下，试探着开口，“那个…我煮了红糖姜水，今天你淋了雨，喝点暖一暖吧。”
那双漆黑的眸子盯人的时候显得太过专注，季柠只感觉心口发紧，快要窒息了。
“今天…谢谢你…”
无论是发生口角之后没有直接把我丢在那里还是默许带琪琪回来，都必须亲口对你说声感谢。
孟皓站在那里，久久地保持沉默，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季柠的话，一动不动地，如一尊放置已久的雕像。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突然嗤笑一声，冰冷的视线落到季柠身上，道，“你不会以为，我今天这么做是为了你吧，或者为你这泛滥的同情心打动？”
口气里还是熟悉的讽刺与厌恶，孟皓站直身子，一边扣着衣襟上的纽扣，一边往前迈了几步，绕开季柠的身子，开门走回卧室。
“我只不过，是不想让离开苏家寿宴的人在回去的路上看到苏太太像乞丐一样丢人现眼。”
留下最后一句话，孟皓猛地关上了房门，没留给季柠任何辩驳的机会。
在门侧呆立半响，等眼眶里的热意消散开来，季柠才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对着走廊外满目漆黑喃喃自语，“我没有…没有这么以为。”
很多人都常说，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异想天开，尤其是在今天我知道你和你的那个小漓曾经已经得到过长辈们的认可之后，又怎么敢这么自作多情。
我只是…单纯的表示一下关心啊。
轻轻把托盘放在门外摆放的圆形小桌子上，季柠转身下了楼，到楼梯口的时候，被冷风一灌，禁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头嗡嗡地响，昏昏沉沉地，季柠一边扶着楼梯下楼，一边想，坏了，别折腾半天，吃力不讨好，别人没生病，自己先发起烧来了。
孟家的三楼走廊里很快恢复了安静，门外搁置的红糖姜水还冒着热气，被室外带进的风吹得微微漾着。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轻轻开了道十几厘米的缝，从里面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把门外放的红糖姜水端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再送出来时，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瓷碗。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等到天蒙蒙亮时，才放了晴。
季柠在床上挣扎了半响，好不容易才坐起身，只感觉头痛欲裂，喉头肿痛，浑身都使不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