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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我没骗你,这个火火一定是她的奸夫!”
南廷婉歇斯底里指向郁娘,大抵是气极了,她神情狰狞,宛若困在笼子里拼命嘶吼的野兽,仿佛她声音大一点,狠一点,便能震慑住敌人。
但笼子之外的人,压根不怕她,看她如看瓮中之鳖、手下败将。
“只要查出来这个火火是谁,就能问她的罪了!”
南廷玉叩下词牌,捏了捏鼻梁,神色中露出不耐,大张旗鼓搞了半天,原来是个笑话。
“南廷婉。”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含着威压,如潮水般在院落中徐徐散开,传进众人耳朵中,“火火是东宫养的一条狗。”
南廷婉瞬间睁大眼睛,说不出来话。
狗……
火火是一条狗?
一众女眷听到这话,先是一惊,然后便是努力憋笑,不知是谁没憋住,突然笑出声,这笑声在鸦默雀静的氛围中十分清晰,显得有些滑稽。
众人看向南廷婉的目光已经从责备变成鄙夷,只觉得她是得了失心疯,这般陷害自家皇兄的女人。
又见惠娴皇后这般姿态,已经猜出来,南廷婉失宠了。
本就有人看南廷婉不舒服,见状,故意挖苦:“原来搞了半天,三公主口中的奸夫竟然是一条狗!”
“三公主怎么没把事情弄清楚就这般行事?”
“是啊,不管郁娘子现在有无名分,但也是太子的人,身上还怀着皇室血脉,若是因此受了冲撞,那可怎么办?”
“哎,三公主此举太鲁莽了,到底是一时行差踏错还是受人蛊惑?”
说着话间,众人目光似有若无向宣若薇看过去。
宣母转动佛珠,慈眉善目状:“三公主数月前才及笄,年岁小,性子耿直,有事从不藏着掖着,这次想来是为太子殿下着想,为皇室脸面着想,才一时着急,失了方寸,误会郁娘子。如今,原委一一厘清,既还了郁娘子清白,也维护了皇室脸面,算是皆大欢喜之局。”
宣母三言两语,便将南廷婉的恶行描写成善行,更是将眼前局面说成是皆大欢喜,实在是有颠倒是非、扭曲作直的能力。
可偏偏,郁娘今日不打算如她的意。
郁娘向苗苗暗示一眼,苗苗心中一激灵,还记得郁娘先前吩咐过的话,于是上前大着胆子开口:“咱们郁娘子心地善良,连东宫养的狗都记得为它点上长明灯祈福,可却被三公主说成鬼鬼祟祟之举,实在是冤枉,反倒是三公主鬼鬼祟祟点的长明灯,还没有给我们看呢!”
说完话,苗苗连忙偷瞄郁娘。郁娘点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苗苗嘴角止不住挂起。
众人这才想起来还没看南廷婉的长明灯,目光遂望向婢女手中的另一盏长明灯。
南廷婉自觉行得端,坐得正,不怕被看,于是向婢女道:“你把我的词读出来。”
婢女战战兢兢开口:“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有人不解开口:“这首词出自《周易》,是指契若金兰之意,并无不妥啊……”
又忽有人道:“不过民间俚语中,常用这首词暗指……”
“暗指什么?”
那人闭口,吓得不敢说了。
徐妙兰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接过话:“暗指菜户对食,磨镜之意。因此,有此之癖女子,酷爱这首词。”
众人愣了愣,眼神诡异的看向南廷婉。
“怎……怎么会是这个意思……”
南廷婉也是一愣,冲到长明灯跟前,取出来词牌,仔细看着。
前面一行确确实实是她所写,但后面一行却不是她写的,且她也只认得第一行字的意思。
当初祈福牌上写下“二人同心,其利断金”,本意是想告诉宣若薇,让宣若薇不必忧愁,她们二人合力,什么事都能解决。
想到这,南廷婉怒目道:“有人给我的词牌加了字……是你……”她想都没有想,便指向郁娘。
这词牌,若只有第一行字,瞧着意思再正常不过。但是加上了第二行字,连在一起,私情之意甚是明显。
郁娘神色如常:“三公主,你觉得妾身加了什么词?”
“是后面这句话,‘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我根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也不没有写它。”
“那前面那句话三公主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知三公主要与谁同心?与谁断金?”
“我……我……”她自然不能说出来,这话当初是要和宣若薇合力,一起对付郁娘,支支吾吾一番,遂又道,“我这二人指的不是人,而是君民上下一心!本意是想要祝我大乾国强民盛,国泰民安之意!”
郁娘心中泛起冷笑,这三公主现在倒是口舌伶俐,会辩解了,可惜她也做了万全之策,绝不会给三公主再翻身的机会。
“三公主若是怀疑是妾身加了字,可将你的词牌交给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来评判词牌上的字迹是否一样。”
南廷婉没多想,将词牌递给皇后,眼中挂着泪,委屈开口:“还请母后您为女儿做主。”
惠娴皇后没看她,拿过词牌后,比对着词牌上的字迹,瞧着并无异常,看不出来什么。
正琢磨着找专业之士来辨别,这时,指腹忽然摩挲到词牌背后的凹凸,忍不住转过来细看,待看清背面刻着的小像后,当即失了颜色。
祈夫人离得近,抽抽搭搭之际也瞧到这背面刻着的小像,止住哭泣,佯装讶异道:“这不是宣姑娘的小像吗?这腰上别着的鸣玉铃,刻得是栩栩如生。”
这话进入到众人耳朵中,似石头骤然投进湖水里,激起一圈圈涟漪,人群中很快响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词牌上写诗,又刻小像,这怎么瞧着也不对劲啊……”
“难怪她们二人常扮作男子在外游玩,原是……”
没人把话说的明敞,可话中意思却十分明朗。
宣若薇惊慌看向南廷婉,不知道南廷婉的词牌上怎么会刻有她的小像,这是在搞什么鬼?
南廷婉也是大惊,下意识否认:“母后,这是她在冤枉我,我压根没有刻什么小像。”话锋一转,她瞪向郁娘,“是你,这也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这般害我?”
郁娘不慌不忙道:“三公主,妾身若是想要害你,那在词牌上随便刻个男子的画像,写个男子的名字便能毁了你的名声。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拿宣姑娘来生事?”
这话说的倒是有理。
南廷婉一时哑然。
宣若薇则手指收拢,气得将脸上血色全无,心道,这南廷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