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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羽即刻下令,一名弟子应声而去,取来了炼字笔、凝神墨、灵晶纸以及法宝砚台,置于书案之上。
江羽将纸张展平,提起炼字笔沾染浓郁墨汁。
此刻,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韩千秋见状,江羽蘸墨之际,更是心潮澎湃,一双目光闪烁着炽热期待。
江羽毫不犹豫地挥毫泼墨。
"陋室铭"三字跃然纸上,韩千秋瞬间瞪圆了双眼,满脸尽是震惊之色。
这些字迹,果真与众不同。
非当今世上任何一门字体可比,字迹苍劲有力,内含锋芒,每一笔一划犹如刀割剑削,刚健雄浑,气势磅礴,使人观之心神震颤。
果然是修道武者的笔触,犀利如刀剑!
韩千秋更加翘首以待起来。
而江羽并未理会韩千秋内心的震撼如何,依旧沉稳地挥洒笔墨。
“山不在于高低,有仙人居住则显威名;
水不在乎深浅,有神龙潜藏则显灵异。
此虽简陋屋舍,唯吾品德馨香矣。
苔藓痕迹斑驳台阶翠绿,草色透过窗帘映入眼帘。
往来交谈者皆鸿儒硕学,进出无凡夫俗子。
可在此抚素琴,品读仙经。
无世俗乐音扰乱心境,无官府文书劳累身形。
往昔南晋谢公之庐,东齐田子云之亭。
荀子曾言:何陋之有?”
江羽笔下,《陋室铭》一文告成。
但这篇《陋室铭》,江羽根据现今白鹿山的修炼境况,做出了相应调整,务求与背景融为一体。
韩千秋双目更是熠熠生辉。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妙极,写得妙极!”
“这开篇之语用于我白鹿山,可谓恰到好处。”
“一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寓意深远,精妙绝伦。
最后一句引用荀子之言‘何陋之有’,堪称画龙点睛之笔,即使先师也会为之赞赏,又何言简陋呢?”
韩千秋毫不掩饰其赞许之情,情绪激昂无比。
他提高了嗓门,接着说道:“如今天下纷争四起,西方大秦、中部夏国、东方齐国、南方晋国林立。
南晋谢温,出身名门望族,晋国儒道魁首;
东齐田子云,皇室血脉,齐国大儒,不图浮华,高谈阔论,传扬大道。”
“将他们融入文中,实在是妙不可言。”
“小师弟你这般才情,师兄我真心叹服,自愧不如。
恰好我白鹿山缺乏一篇宣扬本派宗旨的文章。
这篇《陋室铭》,就镌刻于书院大门之外的巨石之上吧。
我相信因这篇佳作,白鹿书院必将名声远播,享誉修真界。”
韩千秋双手抱拳,深深施了一礼:“小师弟,为兄在此向你致谢。”
江羽也举手回礼,淡然答道:“师兄过誉了,区区一篇字文而已,并不足挂齿。”
韩千秋连连摇头道:“这篇文章,定会流传千古。
开篇十六字犹如雷霆乍破,必然令天下修真者为之震撼。
放眼天下,无人能够忽视这篇文章的存在。”
此时此刻的韩千秋,心情喜悦难以言表...
然而他内心深处却有些惭愧,他初入永宁仙郡,原意是要为江羽这位同门师弟壮声势的。
未曾想,反而是在江羽身上受益匪浅。
江羽淡然道:“师兄若是满意便好。”
待墨迹尽数渗透纸背,凝结成符,韩千秋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收起,面上笑意更深一层。
随后韩千秋再次落座,与江羽续谈修行之道,不觉间一个早晨已然流逝。
正午时分,江羽特意设宴款待韩千秋,并引见了自己的伴侣白玉瑶。
一番仙宴之后,江羽亲自相送到别,方才目送韩千秋离去。
起初江羽欲挽留韩千秋,在永宁仙郡暂住几日,却被韩千秋婉拒,江羽唯有依依不舍地送其离去。
返回后苑,江羽与白玉瑶并肩而立,只见白玉瑶面上仍流露出惊喜之色。
原来她之前并未料到来访之人竟是韩千秋,直至思及他的另一重身份——秦国儒家大宗师,同时也是荀子的亲传弟子。
这可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儒家巨擘。
然而如此人物,竟尊称江羽为小师弟。
白玉瑶望向江羽,疑惑问道:“夫君,为何韩公会唤你作小师弟呢?”
江羽解释道:“我和师兄韩千秋皆拜于荀子门下,共习大道,故此他称呼我为小师弟。”
听闻此言,白玉瑶不禁惊呼一声。
在此之前,她仅知江羽乃夏国江氏子弟,出身武勋世家。不曾想,江羽背后还有这般深厚的修炼背景。
一时间,白玉瑶自觉难以匹配江羽的修为与身份,深感自身卑微。
江羽身份殊胜,光华照人。
此刻,江羽又自袖中取出一张韩千秋赠送的地契,递至白玉瑶手中,说道:“此乃师兄所赠予之地契,乃是咸阳仙都内一处府邸。将来我等前往咸阳之时,便有了栖身之处。”
白玉瑶接过地契,欣喜若狂,那可是咸阳仙都内的一处宅院,要在大秦帝国的首都拥有一片居所,实属不易。
然而今日,这一切竟然轻而易举地得手。
这让白玉瑶更加觉得江羽璀璨夺目,自己在他面前显得愈发谦逊。
江羽见到白玉瑶的紧张神情,不由得一笑,宽慰道:“瞧你这模样,有何可拘谨的?无论如何,我始终是你之夫君。你白玉瑶,便是我江羽独一无二的妻子,仅此而已。”
白玉瑶感动不已,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地道:“夫君!”
此刻的白玉瑶卸下了在外的冷漠面孔,在江羽面前举止之间更是风姿绰约,韵味无穷。
江羽心中波澜起伏,脸上掠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他突然起身,一把抱起了白玉瑶,朝着卧室走去。
白玉瑶面露娇羞,感到些许不好意思,毕竟还是大白天,这样的举动实在令人害羞。
然而她并未抗拒,二人回到房中,一阵翻云覆雨,绵绵不绝。
良久之后,方停歇下来。
白玉瑶脸颊上犹有红晕未褪,她在江羽面前彻底缴械投降。
经过一番亲密交谈后,夫妻俩平复心情,稍作梳洗打扮。随后白玉瑶便离开了家,前往庆余堂处理事务,而江羽则神采奕奕地带上了高小鱼,离开了江家,直奔城西的灵仆坊市而去。
此刻已临近申时边缘,天穹早已放晴,太阳洒下耀眼金光,将世界沐浴在一片光明之中。经过半日的倾盆大雨,干旱之患得以彻底解除,使得民众满心欢喜。
江羽携同高小鱼来到了灵奴市集,放眼望去,街头巷尾两侧皆是那些脚踝锁链叮当作响的灵奴。其中既有威猛强壮的男子,亦有妙龄少女,更有稚龄孩童与白发苍苍的老者,悲凉之声在这条街道上空回荡。
目睹此景,江羽心中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们所处时代的真实写照。
他在市集中穿梭游走,向行人询问打探,大致掌握了此处灵奴交易的价格行情。无论如何,心中有数总是好的。
此时,一位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步伐稳健地走了过来,面带和煦笑意,自报家门道:“阁下,在下王三多,乃这灵奴市集内的一名商户,经营此业已有十余载。我敢保证,对于市集内每位灵奴的状况,都了如指掌。无论是我店内的灵奴,还是他人摊位的,只要阁下有所需求,我都能寻得。若是在我店内购置,自然免收中介费;若是选择别家,我会收取少许引介费用,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王三多身材矮小却肚腹圆润,仿佛一位笑口常开的弥勒佛,给人大气且诚恳的感觉。
江羽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确实对市集内部情况不甚了解,正需一人引导,于是微微点头道:“好吧,我们先去看看你店铺里的情形。”
“得了,公子请随我来。”
王三多满脸堆笑,引领着江羽前行,边走边介绍市集里的各种情形。只是行进间,他两次回首看向江羽,突然开口问道:“公子,您看起来似乎有些面善,不知您尊姓大名?”
江羽回答道:“我姓江,名羽。”
听见“江羽”二字,王三多身形猛地一颤,立刻跪倒在地,连磕几个响头,惊惶失措地道:“原来是江羽大人,您竟然亲临此地……恕小民失礼,不知大人驾临此地,可是有何公务?”
原来,王三多曾在牛津渡有幸见过江羽一面,并亲眼目睹曹喜之、王越等人对江羽恭敬有加的态度。众所周知,江羽乃是王越的大哥,而扶风郡太守曹喜之更是对其赞赏不已,如此人物定然前程似锦。
但如今身为县丞的江羽,竟突然出现在这灵奴市集,这让王三多心头陡然生出一丝不安。恐怕这儿出了什么问题,一旦牵涉进去,生意怕是要受到影响。
江羽轻轻摇头,挥手示意王三多起身,言道:“起来吧,我是因私事前来,并无公务。”
“遵命,遵命。”
王三多听闻此言,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他赶忙站起身来,抹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此时的他,不再像刚才那般随性健谈,反而显得有些拘束。他领着江羽来到了自家商铺,随后引领江羽直入后院,那里正是羁押各类灵奴之处。
后院内的灵奴年龄各异,男女老少齐聚一堂。虽然他们的衣物略显破旧,但却洗刷得干干净净,秩序井然,可见王三多的经营之道确有一套。
你要贩卖灵仆,要令仙友看中,至少得让他们略作整饰,不至于显得过于粗鄙不堪,不像那些世俗商人,随手将灵仆丢在一旁,不顾其尊严。
王三多行礼说道:“城主大人,您尽可挑选,凡是您看中的,晚辈都将以灵气石的成本价售予您。
这些人,晚辈保证都是修为低微,尚未觉醒体内灵根者……”
“住口!”
江羽冷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王三多脸色一变,尴尬一笑,看向江羽,却发现他满脸震惊,站在原地不动。
原来江羽的目光落在庭院一角的一位老者身上。这位老者正蜷缩在那里,眼神空洞地仰望天空。
江羽紧紧盯着角落里的那位老者,全身微微颤抖。此人正是他本命灵识所牵系的存在——江家的家仆赵乐贤,他曾是江羽祖父江九霄的贴身侍卫,先后服侍了江元忠与江羽,直至江元忠陨落之后,江羽的母亲因哀痛过度不久便郁郁而终。
自那时起,赵乐贤就成了江羽成长道路上的导师。当年赵乐贤亦是一名修炼者,一手拉扯大了江羽,并传授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及修炼武技之道。对于江羽而言,赵乐贤非同寻常,就如同他的亲祖父一般亲近。
江家遭受灭门之祸后,江羽孤身一人被贬谪至边荒之地,未曾得知家人会被流放到何处。然而此刻在此地意外碰到了赵乐贤,江羽热泪盈眶。
他缓缓走向赵乐贤,屈膝蹲在其面前,声音颤抖着唤道:“赵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