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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字建阳,东汉末年人物,官拜执金吾,领并州刺史,汉灵帝驾崩后,受何进之邀,入洛阳诛杀十常侍,未至,何进已被宦官所杀。董卓把持朝政,想要壮大自己的势力,欲除去丁原。
然而史上的丁原不是被吕布所杀么,为何今夜张瑜所见所闻,似乎与自己的了解截然不同。
那被吕布一合斩下马的敌将自称牛辅,确是董卓手下的一员大将。那董卓想要除去丁原便是真的,可不应该是收买吕布,吕布杀丁原么?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历史?
“来了就好,咳。。咳咳。。。不必自责。”丁原声音很虚弱,定眼一看,原来胸口已受一处致命伤,血流不止。
“叔父,你。。。。”
“奉先,我应该是要走了,去不到洛阳了,咳咳。。。见不到陛下了。。。奉先啊,你在我军中威严,武艺,统御皆为一流,这军队,就交给你了。。。。把乱军,洛阳城里的人马,都集合起来。。。咳咳,文远,你熟读兵法,精通战略,要,好好辅助奉先,除去国贼,董卓!”说到激动处,竟是咳出二两鲜血,染红一抹腥月。
“叔父,不要再说了,军医何在!!!”周围只有沉默的尸体和冷冰冰的断戟。
“没用的,别喊了。奉先,你本性不坏,然太过冲动,太过弑杀,这。。咳咳,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切记,要。。要。。。把持住本心。。。对了。。。帮我。。。买一串糖。糖葫芦给玲儿,我。。。答应过。。。。”
话音未落,便断了气了。
吕布发出咆哮,悲伤,愤怒,仇恨,充斥在这一声吼叫里。
“奉先,怪我没用。我。”一旁白衣偏将身上早已伤痕累累,仅凭一口气撑到现在,终于还是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文远兄弟!张文远!张辽!你给我起来,叔父已经走了,你再离我而去,我又断一手足矣!你给我醒来!”
又一声怒吼,向着夜空咆哮,“董卓!我与你势不两立!我必取你狗命!”
这是宣泄,也是起誓,董卓,你的性命,鬼神要了!
董卓的名字已经定在生死簿上,谁都无法抹灭。
张瑜目睹了这一切,心情复杂。他的头脑很混乱,很晕,眼皮很沉,手脚无力地颤抖着,经历了刚刚的一切,他早已经脱力了,此刻却是坚持不住了,倒在了尸体堆里。
我,要死了吗?
我,是在做梦吗?
我应该快醒来了吧。
村长的故事快要讲完了吧。
娘亲的晚饭应该准备好了吧。
。。
。。
。。
张瑜挣扎着睁开眼睛,阳光有点刺眼,但是很温暖。这里是天堂吗?我,还是死了吗?
眼睛由模糊变得清明,他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一间普通的房屋,自己正躺在床上,床头放着一个小水桶,边上的毛巾还是湿的,应该用过不久。
这个场景,张瑜经历过第二次了。
我,还活着,这里是哪?
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疼痛,手脚没什么力气,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微弱的声响。
就在张瑜努力地想要起身时,屋外传来一粗犷威严的声音。
“哼,早知道就不应该救这个小屁孩,躺这么久还没醒来,让他自生自灭算了,省的在这儿费我钱财!”
吕布的声音!
一妇人的声音似乎在和吕布争执“奉先,你救都救下来了,还在说这些话,你看,这孩子也是可怜,若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这样子,再说,这么小的孩子,如若死去,那他的父母该有多伤心,你说是吧,玲儿。”
声音,好像娘亲。
一银铃般的童声附和着妇人“对啊对啊,他很可怜的,他爹娘会很伤心的。”
“哼!妇人之仁!妇人之仁!不理你们了,由你们去吧,我看文远兄弟去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吕布似乎离开了。
“玲儿,你爹就是这样,口很硬,其实心还是很软的,你说对吧。走,我们去看看那孩子”
“就是,不过爹爹是个好人,是个很厉害的好人!”
那夜,在张瑜晕过不久,吕布部下人马才姗姗来迟,见此情景,那冷面如霜的高将军,脸上表情竟也变得难看,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竟是跪倒在尸体前。
男儿膝下有黄金,然而再贵重的黄金,也不及亲人与兄弟的性命!
“叔父,文远,顺来晚矣,请叔父责罚!”声音颤抖着,满带着悲愤的情绪。
可惜,他再也听不到那声责罚了。
两个大男人,竟然就在此长跪不起。
马车中下来一个妇人,手里拉着一孩童,脸上依稀布着泪痕,身旁的孩童很可爱,粉雕玉琢,然却也很悲伤,很痛苦。嘴里默念着,玲儿不能哭,玲儿最坚强了,玲儿最厉害了,和爹爹一样厉害。
泪水在眼里打转,强忍着不流下来。
妇人踱步到吕布身旁,一路的尸体,没有止住这二人的脚步,她们的眼中只有前方。
“奉先。。。”妇人抱紧了吕布,小孩子也紧紧地拽住他的手。
“伯达,把人安葬了吧,给女人看到我们这样多不好。”说的很勉强,说的很伤心,说的很用力,说的很坚毅。
“奉先。。。。”冷面将军看着吕布,眼神颤抖着,身体也颤抖着。
然,小孩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丁爷爷,你快些起来,我想吃冰糖葫芦,我想听故事,我想要你!!!”
哭的撕心裂肺,梨花带雨,见者心怜。
哭声里,士卒开始清理战场,准备将逝者安葬,忽然,一士卒惊起!
“张将军,张将军还还有气息,他还没死!!!”
宛若霹雳。
“还没死,快救我,啊,不,快救文远,快救文远”吕布有点语无伦次。
文远,你一定要活下来!!你一定要!活下来!!
“将军。这里还有一昏阙的孩童,不知是否。。。”不是张瑜还能是谁
孩童,嗯?!那小屁孩,本将军现在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不救,让他自生自灭去!”
妇人听闻,见那孩子不过七八岁模样,身体瘦弱,甚是可怜,
“奉先,救人吧,那孩子这么小,如果就这样死去,他的爹娘会有多伤心,就像建阳叔父之于你。”
吕布转念一想,若不是因为自己,这小屁孩也不会沦落至此,若不是因为这小屁孩,自己恐怕连叔父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罢了,你要救就救吧,不用与我说。”
今晚的月牙儿很尖,尖得像一把利刃,刺痛人们的心。
月下,一座简单的坟地,两高大的男人,守着这一份悲愤与思念,直到天明。
妇人在车中睡下,怀中的孩童哭累了,躺在她的怀中啜泣。
士卒三五成群地就地休息,战马也停止活动。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那么正常。
充满希望的朝阳,慢慢地,从小山丘的东面爬起来,和煦的阳光,照射在这片平静的土地上,照射在这支平静的军队上,照射在小坟地上。仿佛想洗去此间阴霾。
吕布看着东升的太阳,起身,勒马,下令。
“全军,进军洛阳”
很简单的命令,很轻松,很平静,也很沉重,很坚决,很有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