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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张瑜赶紧转移目光,要是惹怒了马车里的正主,自己可没得好受。不过刚刚没看仔细,隐约看到那车里人仿若只是一孩童,皮肤还挺白的,看上去就不是普通孩子。
到底是谁呢?
洛阳。。。军队。。。小孩。。。
难不成是那献帝刘协?张瑜给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若真是,那这护卫将军是谁,没听过刘协身边还有这等厉害人物。
“高将军!你们可算回来了!”士卒的声音打破了营地的宁静,也打破了张瑜的思绪。
寻着声音看去,一魁梧男子,身长八尺,暗银色头盔与盔甲,手臂缠绕着一又一圈的布条,身后负一精铁大砍刀,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一点儿表情变化,像秋霜,像冬雪。给人一种不可亲近的感觉。
就好像那些最高级的特种战士,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这是真正的军人。
他身后几个士卒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到营地,便松懈了,各自休息去了。
“大将何在。”
“大将军去那处休息了,他让我转告你,他找到带路人,等将军回来,即刻出发。”一士卒指着营地深处,向这位高将军报告。
“清楚了,传令下去,都做好准备,出发了。”
惜字如金,张瑜给了他这么一个评价。
“你是何人!?”
似乎注意到了张瑜的存在,拷问一般地向张瑜问道。
“啊。。啊。我就是那个带路的。带路的。”
听到答案,也没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我去,这都是些什么怪人,就没一个正常的,张瑜踢了一脚石头,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廖化大哥,你一定要活着!娘亲,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约莫半刻钟,军队开始行动了,然而问题来了,其实张瑜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也不认识路。
“嗯?走吧。愣在这作甚,莫不是想逃跑?”
“不是不是,这个,我。。我。。。”
“你什么你,带我们走出这林子,走上官道便可,这有什么难的吗”
这难得很,想个什么借口糊弄一下先。
“我先前脚受伤了,走不了路。哎呀,好痛啊。”张瑜装着一瘸一拐的,无辜的眼神,真是我见犹怜。
真是的你这小屁孩破事真多,随即将张瑜拎了起来,放到马鞍前边,自己的身前,“听着小鬼,好好指路,不然就把你扔了喂狼吃!真是的,脏了我的战马。”
“我哥呢,他在哪?”张瑜想着廖化应该是知道路的,想找他来带路。
“还死不了,在后面粮车上昏着呢。指路吧。”
没辙了,听天由命吧
“先往前走,我先看看现在大概在哪个位置。”
全军!前进!
一声号令,这一支数十人小军队缓缓出发了。
这里应该向左走。
停停停,这里向右,向右。
。。
。。
从太阳当空走到夕阳西下。
从中午走到傍晚。
我们的大将军从心情舒畅走到了怒发冲冠。士卒已经很疲惫了
“小鬼,你耍我呢!”
拽死张瑜的衣领,男子怒斥。
“没。没有,就是这么走的。”张瑜也很无奈啊,我也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离开你们这群怪人啊,娘亲还在等我回去吃饭哩,可惜我也不认路。
神啊,救救我吧!
忽然,前方斥候来报
“将军,前方发现一开阔地,有扎营痕迹。。”
哦,莫不是叔父的人马,终于找到大军了。
“似乎刚发生战斗!”
什么!!全军,前进!!
跟夫人说一声,我先走一步,探查一番。
没等斥候回应,便勒马飞驰,往前方奔驰而去。
“那个,能不能放下我,我。。”
不知是一时心急,还是张瑜个子太小,将军没有留意到身前做着的张瑜。
“嗯?!忘记你了,不若放你在这下马吧!”
忽而林间传来几声狼嚎,张瑜打了个冷战,
“还是不了,不了。”
“那就给我闭嘴,别吵!!”
战马在林间奔驰,竟如履平地,这将军骑术当真了得!
月上枝头,一马,二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远处,似乎传来刀剑交锋的声音。
近了,越来越近了,冲出了森林,冲过了平地。
张瑜有点愣,这就是战场么。
断剑,断戟,断臂,断头。
碎甲,孤火,鲜血,生命。
横尸遍野,死不瞑目。
当真如李白《战城南》
乌鸢啄人肠,
衔飞上挂枯树枝。
野战格斗死,
败马号鸣向天悲。
张瑜有点想吐,生活在安平年代的他,怎会晓得战争,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残酷的多。
看到残破的盔甲,将军好像确认了什么,没有丝毫停滞,御马,踏着尸体,往还在交战的地方奔去。
近了,只见山坡下,一群士卒,被另外一群士卒围了起来,水泄不通,一丝不漏,里面的人想要突围,刚刚杀了一个士卒,又马上有另外一人补上。
圈里人越来越少,最后仅剩下寥寥数十人,为首一名老将军手持宝剑,身旁一白衣银甲偏将,持一战戟,身上早已沾满鲜血,怒目而视。士卒一个个倒下,最后竟然只剩两人。
越来越近,张瑜明显感受到了将军的怒火,勒马,高高跃起起,背后乌金色战戟早已紧紧握在手中。一声咆哮,
“休伤我叔父!!”
如虎啸龙吟,震耳欲聋。
竟有十几位敌兵当场被震得七窍流血而死!
张瑜想要捂住耳朵,却怕一个抓不紧掉下马,只得一只手捂住耳朵,一手抱紧将军,把头紧紧靠在战甲边上,以此减小声音,如此这般,依旧被这战吼震得头痛欲裂。
战马跃进人群,将军手中的战戟也挥舞了起来,大开大合,直起直落,威风凛凛,万夫莫敌!每一次舞动,就是一条生命!杀出一条血路!
士兵想要反击,但是在武器还没有挥出之前,就已经身首异处,葬身沙场。
“弓箭手!放箭!放箭!”
一瞬间,无数箭矢如雨滴一般飞来,将军浑然不惧,一手挥舞着战戟,另一手抓起一敌方士卒,用他的肉身,防御着箭矢,那士卒想挣扎,然将军的手纹丝不动,一个照面,士卒气已绝,背部插满友军的箭。
他将那士卒扔在空中,倒腾几周,从他的背部拔出数支羽箭,用力地向弓兵阵掷去。
箭矢若流星一般,飞速射去,五支箭矢,竟有三支直命眉心!
张瑜很害怕,他从来没见过杀人,也从来没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他的手在抖,但是还是紧紧地拽着将军,不敢松手。
杀戮还在继续,鲜血喷溅在马身上,也喷洒在人身上,浑身早已欲血,却未曾受伤分毫!
圈中偏将见一人一马已杀红了眼,也开始反击,银戟划过黑夜,血色倒影着残月,又有几名士卒倒下。
远方一敌将见此,提七尺大砍刀,勒马飞驰而来,想与将军一战。
那敌将大吼一声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可敢与我牛辅一战!”
将军不以为意,勒马,无言,冲锋,举戟,劈斩。
牛辅举刀相迎,“无名小将,安敢与我为敌!”
“尔等,不配知晓吾之姓名”
戟落,刀断,人死,不瞑目。月光洒在他的尸体上,他的命,留在战场上。
牛辅怎么也不会知道,这是他听过的最狂的一句话,也是他听过的最后一句话。
“此鬼神乎!此人非神力不可敌也!撤!快撤!”
敌军士气降至低谷,竟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将军想要追杀,然胯下战马已竭力,竟是跪倒在地,发出阵阵哀嚎。
将军离开战马,张瑜的手终于松开了,离开了将军。
残月如刀,月下的将军,本来就是一把刀,杀人的刀,浴血的刀,无敌的刀。他的战戟,战甲,战袍早已被染成血红色。
战场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偶有几声乌鸦的啼叫,尸体,血流,哀嚎,此处若人间地狱,将军如鬼神!
他动了,一个箭步来到老将身前,单膝跪下“建阳叔父,你可还好!奉先来迟矣!”
一字一句,传入张瑜耳里,像榔头一样敲在他的心里。他愣了。
建阳,丁建阳,丁原。
奉先,吕奉先,吕布。
三国第一将吕奉先!
无双飞将吕奉先!
鬼神吕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