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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秦筝跟着他们走兜兜转转,来到一个完全寂静的楼层。
带头的人将秦筝引进了一个房间,随后便关上了门。
门内坐着一个老者,苍白却有力,一双眼如鹰,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秦小姐,请坐。”
许父微微一笑,显得十分和蔼宽厚的模样。
秦筝依言落座,便问道,“许伯伯不要客气,有话直说。”
“秦小姐着急什么呢?”许父轻蔑一笑,满不在乎。
这一笑,刚才宽厚和蔼长辈的形象坍塌,剩的只有来自上位人士的傲慢无礼。
秦筝也不在意,只是道,“我无端消失太久,贺云洲会担心。”
“秦小姐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许父不甚在意。
秦筝扬了扬唇,温和的继续开口,“您可以试试继续留我一晚上的后果。”
“你!”许父差点被激怒。
但不得不说,贺云洲果然是对这个女人在乎。
否则秦筝也不可能敢在他面前那么自信,是因为秦筝是被贺云洲爱着的。
因为被爱,所以秦筝才有这样的底气。
许父冷静下来,审视她,“你跟外界传闻的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秦筝歪了歪头,觉得有些困惑。
她倒是有些好奇了,外界到底是怎么看她的。
“据我所知,秦家大小姐性情温顺柔和,贤良淑德。”
“就是可惜了当初坠崖错了一桩好姻缘,反倒是促成了你的妹妹。”
“可悲,可叹,可怜。”
许父简单扼要的总结了一下外界的评价,已经很是委婉。
但秦筝也不难从中听出外界对她的恶意,尤其是最后那一句。
秦筝淡然一笑,“如果您死了又活过来一次,人就不一定还是那个人了。”
“哦,蛮有趣的。”许父眼底闪过一抹赏识。
这样的大小姐少见了,许父又重新审视了一番眼前的女人。
漂亮,灵动,与其他的世家大小姐比的确有几分不一样。
面对他秦筝也不畏不惧,甚至还挺从容。
要不是秦筝地位不一样,他们身份不一样,许父该是很赏识这样的人。
“我直说秦小姐,我希望你能离开贺云洲。”许父终于挑明了来意。
秦筝手不受控的微一动,抬眸看去,“为什么?”
“为了贺云洲,也为了我的女儿。”许父直白的解释。
为了许清陵,秦筝可以理解。
但是为了贺云洲,这又是从何说起——
“贺云洲算是我半个义子,从小是我看着跟清陵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
“他如今被赶出贺氏,我可见不得他落魄。”
不等秦筝开口,许父就解释了。
秦筝微一抿唇,又问,“您的意思是您可以帮贺云洲重回贺家?”
看到秦筝露出动摇的表情,许父稍微感觉到主动权被掌握在自己手上了。
于是许父又开始循循善诱,这一套他最是拿手。
“是啊,或许秦小姐你不知道吧,当初贺云洲失踪过一次,险些死掉。”
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初秦筝在河边捞起来的人,浑身上下都是伤,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
奄奄一息,要不是有佛手给的药吊命,怕是秦筝也难以妙手回春。
这严重程度总不能说是自己寻死吧?
“你怕是不知道,失踪不是意外,残废也不是,是贺家的人一手造成的。”
许父话音落下,秦筝错愕的瞪大了眼。
居然是家人!
可震惊之余,秦筝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秦婉柔也不是这么一把将秦筝推入山谷,要不是恰好被树枝接了一下又被佛手救下。
恐怕深谷之下,秦筝早就成为这世间的一捧尘土。
察觉到秦筝动摇,许父乘胜追击。
“那些人就是要逼贺云洲让位,让他滚出贺氏。”
“贺氏是贺云洲一手扶植起来的,没有贺云洲,贺氏上任家主死后早就树倒猢狲散。”
“现在被赶出贺氏一无所有,你忍心看贺云洲这样吗?”
一字一句,几乎直击秦筝的心。
她沉默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桌面出神。
“那些害他的人还没有得到报应,你忍心?”许父又问。
末了,许父又开口。
“我可以帮贺云洲,前提是你要离开他。”许父直截了当说出了条件。
秦筝抿了抿唇只是道,“我尊重他的决定。”
有这句话许父就心安了,起码没有一开始的强硬。
比起钱,许父更懂得拿捏人心。
一些惯用的用钱收买已经不管用了,像是许父这种老油条早就知道怎么拿捏人。
看到秦筝沉默,许父约莫心道她已经动摇了,这成功了一大步。
许父不想逼的太紧,“我体谅你不舍得放手,像是云洲那么好的孩子。”
“我要走了。”秦筝眸色沉了沉,站起来。
许父也没有阻拦,依然自顾自的说话。
“当初也是清陵一时糊涂选错了人,作父亲的只想她过的好。”
许父的话无意中刺痛了秦筝。
人家的父亲只想女儿过的好,可是秦鹤呢——
算了。
“现在清陵过的不好,自杀还得了严重抑郁症,我没有办法。”
“希望你理解我,秦小姐。”
闻言,秦筝要离开的身影僵了僵。
她没有回头,声音微冷,“如果贺云洲也愿意,我没有二话。”
怎么还是这么水米不进!
许父脸色一凝,变得不好看了起来,也不阻拦,丢下几句话。
“看贺云洲一辈子当个庸人,被人害了也没有办法报仇,跟你庸碌一生。”
“我再问一句,你忍心吗?”
“只要你放手,我会倾许氏全部之力相助。”
然而许父没有得到回答,得到的只是一记重重的关门声。
……
回到晚会所在的楼层,刚一出电梯门。
秦筝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道身影狠狠拽住,疼的她皱了皱眉。
“去哪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冷彻,带着隐隐的怒意。
秦筝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是贺云洲。
秦筝面对男人担心的问责,她只觉得喉咙发紧,眼眶发热。
“你……”察觉到秦筝情绪不对,贺云洲松了手。
眼前的女人眼睛红红的,盈着一汪水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这样的秦筝,让贺云洲无论如何都硬不起心,刚才找不到人的恼火也一消而散。
贺云洲正待再开口,身前的人突然蹲了下来,一把抱住了他。
在电梯间里,她像是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动物,突然遇见了同类,死死的抱紧。
“怎么了?”贺云洲抬起手摸了摸她黑发,安抚道。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富有某种魔力似的,一点点平复了秦筝的不安。
她摇摇头,又小声抱怨,“是我刚才找不到你,我才离开的。”
看起来这个理由合情又合理,要不是秦筝离得太近了。
贺云洲可能真的不会怀疑秦筝这个说辞,但是——
她离的太近了,身上还带着一股贺云洲熟悉的雪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