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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金牙的生辰过后,连续大半个月的大晴天,把地面上的积水,终于都晒干了,聚集在镇子东西两边出口那里的难民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罗家镇正式解封了。
镇子外面有田产的百姓,都在第一时间跑出去查看,这一茬的庄稼,皆已被难民们收割殆尽了,个个都心疼到不行,可比起一家子的性命来,想想又释然了。
仇大仇二带着仇老的亲笔书信,在仇家众仆从的护卫下,往花江镇而去。
一路上的情形,也只有靠近罗家镇这边的情况好一些,百姓们知道要先清除深埋掉那些人和动物的尸体,日常的生活开始慢慢的恢复起来。等到天黑之时,再次夜宿到那处废弃的书院中时,发现有至少有一半的房舍都倒塌了,看得一行人后怕不已。
因为道路上,还到处是被江水冲过来的家具烂木头之类的东西,在三五日后,方才到达了花江镇。往日繁荣异常的码头小镇,目之所及,一片废墟。还活着的百姓,脸上已不见一丝笑颜,皆是垂头耷脑,了无生趣。
凭着记忆找到一处疑似是江府的地方,但连一间完整的房舍都没有了,问了周围的人,“你是问江家的人啊,听说,老弱妇孺都没了,江大鱼和三个儿子两个大孙儿当时在船上,不过都受了伤,有两个还挺重的,前儿个,他家大小子回来过,你们去码头那儿寻去吧。”
来到昔日忙碌的码头上,江边三三两两的停着一些大小不一的船,不过,艘艘都是破破烂烂,伤痕累累的。
一位伤了腿,扛着一根木头的汉子艰难的走了过来,仇二上前给搭了把手,汉子抹抹脸上的汗,翁声的回了声谢谢。
“举手之劳,当不得谢,对了,这位大哥,你知道江家的船停在哪儿吗?”
“你问的是哪个江家呀?”汉子一瘸一拐的准备再去搬。
“就是漕运的老江家,江大鱼家。”仇二招手叫来仇家的仆从,帮着汉子将岸边的三根木头,都扛到了烂了底的小船旁。
“那还不明显,虽然这次都受了重创,但最大的几艘船,仍然是江大鱼江老大的。”他指指前头,“瞧见了没,都在那儿呢。”
江大鱼的额头缠扎着布条,左臂也吊在了胸前,仇家兄弟找到他时,他正愁眉苦脸的抽着空空如也的旱烟嘴儿呢。
“小侄拜见江叔父。”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呀,是仇仂家的两个崽子吧?你俩咋来了?”
“此次大灾,家父不放心您呀,这不路上能走了,就让我兄弟二人过来了。”情商高些的仇二忙回道。
“哈哈哈哈哈~,算他老小子有良心。”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老母妻孙罹难中的江大鱼,终于开怀大笑了起来。
仇大为人直了些,“刚才一路打听过来,江祖母和婶婶她们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您老节哀。”
眼角的笑意还未散去,江大鱼又陷入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仇二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他大哥,劝慰到:“天灾人祸,谁也不想的,您老可得多保重啊。”
江大鱼用手指抿了抿眼角渗出来的几点浊泪,长叹了一声,“剜骨剔肉之痛啊,能活一日是一日吧。仇老头他身子骨还好吧?我记得,他可是比我大六岁呢。”
仇大从怀中掏出仇老的书信,恭敬的递了过去,“家父身子康健,咱们这段时间都待在了罗家镇。”
“啊,你们咋在那儿了?”江大鱼打开信,举得远远的,半眯着眼睛看了起来。
“呵,这老小子倒是人老心不老啊,精明的跟个猢狲似的,过江的事情好办,保在我江家身上了,至于,他要拉我入伙的提议,我得好好的考虑考虑。”他将书信叠好,放进了自己怀里。
“侄儿代主子谢过叔父了。”仇大仇二拜谢到。
“以我同你们父亲的生死交情,只是顺带手的小事罢了。”江大鱼摆了摆手,起身招呼着,“走,今天晚上,咱爷们好好的喝上两杯,那两坛酒可是好不容易保下来的。”
“叔父,我二人得回去复命了,我们一行人在罗家镇待得太久了,主子要做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仇大回道。
“也罢,来日方长,我的那些大船,其中只有一条是好的,在等你们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会加快速度修补好另一条的,请你们的主子放心。”有了活儿干,江大鱼一扫之前的颓废,江老大的气势迸发了出来。
“那一切就拜托叔父了,我等便回罗家镇了。”
仇大仇二连夜返回。
这一天的三更天刚过,单独守在罗大业家的冬雪跑了回来。
我刚合上眼,就被叫醒了,坐到大堂里时,脑袋还在不受控的点着,眼皮更是粘的厉害。
孟代去打来了一盆冷水,“小姐,您洗把脸吧。”
我把半个脑袋都按到了水里,这才消除了一些困意。
冬雪已经喝掉半壶冷茶了,那架势,看得我的嘴角直抽抽,“你悠着点儿,就算是夏天,这些凉寒的也要少碰。”
“嘿嘿,小姐,没事儿的,我们从小都习惯了。”冬雪抹了抹了嘴边的水渍。
“从前那是没办法,以后不是特殊情况,万不可如此,你们姐妹都记住了,你们是女孩子,得爱护自己。”我的言语间很严肃。
“是,小姐,我带头改正,顺便监督好她们几个。”金麦难得的嬉皮笑脸到。
我满意的嗯了一声,看向冬雪,“你怎么跑回来了?是那个姚氏干什么了吗?”
“啊呀,瞧我这脑子,差点儿给忘了。”她啪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看着都疼,这个大虎妞,对自己也这么狠的吗?
“姚氏忍耐不住了?”我又问道。
“嗯嗯,这娘们还真有点儿邪门呢。”
夏荷照着她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子,“你能不能不大喘气啊?快点说。”
“小姐,她打我,啊哟,脑袋怎么有点晕乎乎的?”平常高冷的冬雪,也在不自不觉间,有了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可爱和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