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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泞湿滑的路上,一滴又一滴的雨砸下,溅起带着污泥的水花,空气里弥漫着土腥味。
一个人走在这样的路上,他手里拄着已经撑不起来的伞,孤零零地走着,前方大雾弥漫看不清状况。
再等等吧,很快又会有太阳了,他心里给自己打着气,想着在太阳驱散迷雾的那一刹那,一定要仔细地看,要看的多一点,看的远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水在他的裤子里顺着腿往下流,流吧流吧,他想着,快把小腿上的泥沙冲下去,最好也能带走鞋里磨脚的沙。
他不觉得疼了,他的感觉已经麻木了,也许脚已经被泡的发白了,也许他这个人也早就发白浮肿了,也许他活着就是为了走向死亡的,他不知道,他什么也不清楚。
他要忘记了,他之前想要做什么来着?他就要变成行尸走肉了吧,也好也好,不要有自己的思想,连一点点想法都不要有。
麻木下去吧,就当个行尸走肉吧,这样就不会痛苦了。
就在这时候,整个环境好像亮了一些,他混沌的头脑也跟着清明了起来,要出太阳了吗?
不是每次出太阳都不下雨的,很多时候也会下着太阳雨,雨丝如帘让人看不真切,雨水也会反射太阳的光,刺的人眼睛发酸。
这次雨会停吗?会有彩虹吗?他满怀期待地看向前方,他看见了云层往两边散开,一定要有彩虹啊,彩虹会让雨慢点来。
雨好像小了一点,是错觉吗?他努力地看向前方的迷雾,雾在变淡,他感受到他的心跳的很快,一定要看远一点,看清楚一点。
终于,云开雾散,太阳的光辉洒在大地上,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向前看去,还是这样的路,有很多分叉口,黑漆漆的,有些远了他看不太清楚了。
可惜这次雨没有停,雨不停雾就起得快,他大步向前走去,这样的情况他已经看了无数遍了,他要看点别的,看点别的。
走太慢了,他要跑起来,他感受到了风,他跑起来了。
雨水顺着头发一股股流下,流进了他的眼里,他看不清了,但他还有一只眼睛,一只眼睛也可以看,但很快,他两只眼睛都看不清了,还有着密密麻麻的疼。
看不清了,他胡乱地想去抹去水,他拿着衣袖去擦,衣袖也是湿答答的,还是睁不开眼睛。
终于,他摔倒了,松软湿滑的泥土摔下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痛,反而摔倒后他没有之前那么累了。
他心里涌现出一股绝望来,他有些不想去擦了,就当是泪吧,等流干了就好了。
地上真好啊,不用走路就不用那么累了,不对太阳抱有期待就没有那么大压力了。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就这样躺下去吧,静静地等待死亡吧,也许他会沉到土里,就这样安眠吧,挺好的,不累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感觉那么沉闷,是因为不甘心吗?是啊 ,他根本就不甘心啊,他想再往前走走,再走走呢,再走走也许就不会下雨了呢。
他坐起来,弯腰拧干了衣角去擦眼睛,能睁开了,看见了什么,无边的迷雾,和地上溅起的带着泥土的水,溅在了他的脸上,有点凉,他好冷啊,怎么会这么冷呢?
下雪了吗?是下雪了吧,他没有衣服穿,给双鞋子吧,脚会冻掉的,给双鞋子吧。
无边的迷雾中,雨还是不停的下着,地上躺着一个人,躺了很久,不知道是死是活。
突然他的脚动了一下,是被坠落吓醒了吗?
他又感到了心脏的跳动,他想,他生来就是不甘的,只要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他就永远不会妥协。
他爬了起来,自己拄着破烂的伞往前走,继续期待着太阳,期待着雨停,期待着彩虹。
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是一天又一天,也可能是一年又一年,后面已经没有分叉了,就是一条路,前面黑漆漆的,也许他会倒在这条路的某一个位置吧。
走下去吧,人总要求一个结果的,即使是一条死路也没办法了,只有这条路了。
他的步子越来越慢,他倒下了,但他不甘心,他想去看看前面是什么样的,他总不能一直走在这样的路上,于是他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他把那把破烂的伞背在身上,滑下来了,他又把伞插在裤子里,可是外露的伞骨划上了他的腿,他又把伞咬在嘴上,向前爬啊爬,像一条狼狈的狗。
可那又怎样,他在为了自己的目标往前爬,他想看看自己执着的到底是什么。
前面是近在咫尺的迷雾,他是到了吗?他好像看到光了,此刻他欣喜若狂,他要站起来,体面地走向前。
雾里和外面没太大区别,只是能见度更低一些,但随着离光越来越近,雾似乎也慢慢淡了下去。
他拄着拐杖,艰难地直起身体向前面走去,他接近了光,光里是他心里所渴望的吗?
雾后面是什么?是光。
光里面是什么?tmd是悬崖,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摔在光里,摔在陡峭的崖边,空旷的天地间突然回荡着他的悲戚,他那样的哀伤那样的绝望,让云层渐低让雨势更大。
他张大着嘴巴,似笑非笑,皱着脏兮兮的脸仰头看着天,等着雨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最好能把他砸进地底。
有什么好伤心的呢,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局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平静了下来,让雨水把衣服上的泥冲干净,他伸手去理了理头发,最后他拄好他的那把烂伞,抬头挺胸地站在悬崖边。
他一生都在泥泞中,到头来他所追求的竟然是这样的,很可笑吧。
笑吧笑吧,开始的一步他懵懵懂懂,中间的时候他迷惘无措,后来他摸爬滚打,现在是他的最后一步,他要体面地走了。
他什么都不想了,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是宁静的笑容,他终于等到了笑的这一天。
就在他迈开了那一步,他看到悬崖边有一朵灰扑扑的云在缓缓向上升。
这朵云不像是天上下着雨的云那样的阴沉沉的,它的灰像是从那些黑云里面钻出来染上的脏污。
雨水打在它的身上,先是洗去了那层灰色,接着又继续想把那朵洁白的云打散。
他拄着伞冷漠地看着,看着那朵格格不入的白云变得稀薄起来。
突然整个世界变得黑暗起来,猛烈地坠落感传来,青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抱着被子睁开眼睛向天花板。
她这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