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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苏木睡了很长的时间,也做了很多的梦,光怪陆离,匪夷所思,只有想不到,没有梦里没有的,她最后被一个丧尸追着跑而吓醒,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深夜的时间。
病房里没有人,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江北的字迹:
——有事先回,随时电我。
苏木微微笑了,小心翼翼的将这张字条收好,这是她近日里收到的唯一的一份温馨。
去了洗手间,原本想继续睡,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也应该为了孩子着想,但或许是白天睡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她现在清醒的可以想到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连细枝末节的小细节她都能像放大镜一样的看清楚。
她开始想,傅时年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当初释然了自己和温寒之间的一切,那么就代表他是相信自己和温寒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既然当初都已经相信了,现在这一刻就没有推翻重新来过的可能。
或许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也说不定。
苏木坐在床边想了很久很久,想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好,想他告诉自己的未来,想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她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但凡自己有半点的骨气都不应该去再找傅时年,她应该离开,应该永不回头,可苏木做不到,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再去努力一次。
至少,死也要死的明白。
想到这里的苏木从床上站了起来,似是鼓起了莫大勇气般,迈步走出病房。
这个时间点,医院里安静的有些可怕,就连护士站也安静如斯,只有天花板上的灯光把走廊照射的犹如白昼。
苏木坐电梯上了顶楼,黑衣人依旧尽职尽责的守在那里,只不过已经换了两个人,不是苏木见过的那两个,但他们依旧认得苏木,只是这个时候却不知道应不应该放她进来。
感受到他们的为难,苏木轻声开口:
“我不能进去?”
黑衣人还未曾开口说什么,老太太的病房就被人打开,身穿病号服的傅时年从里面走出,他大概也未曾想过这个时间里还能见到苏木,有瞬间的错愕,又或许是这个时间点安静的很容易便让人觉得岁月静好,所以很多的伪装也便都卸下了,他看着她,语气正常,还夹杂着些许的关心和担忧,他说:
“怎么还不睡?”
因为这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询问,苏木微微笑了,黑衣人也退让到了两边让苏木进来,只是看到苏木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用自己最为熟悉的目光看着自己时,傅时年如梦初醒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想纠正,可已经来不及,苏木明显抓住了他刚才话中所包含的意思:
“你之前跟我说的都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知道这个孩子就是你的,是不是?”
傅时年闻声轻笑,又换上了那副淡漠到让人胆寒的面容:
“苏木,你电视剧会不会看的太多了?以为我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你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苦衷,就算有,你觉得有什么是我解决不了的,需要把你从我身边赶走?”
“时年……”
傅时年打断她的话:
“或许是我之前的那些话你明白的不够彻底?既然这样,我也不介意更直白的告诉你,我不要你了……嫌脏。”
两人关系不好的那段时间,傅时年也曾说过这样的话,那个时候的苏木纵然也会觉得难堪,却并未有现在这般屈辱的感觉,明明是以前习以为常的话,如今自己的一颗心却犹如在油锅里被反复烹炸。
或许真的只是因为她尝过了这个世界上最甜的糖,所以再也经受不住一丝丝的苦。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让苏木有了飘忽的感觉,她勉强让自己撑住身子,做最后的挣扎:
“我不知道医生是怎么做的检查,我也不明白她是以什么为根据,但我相信不是每一个医生都会这么愚蠢,连个最起码的月份都不清楚,不过没关系,这家医院给不了正确的答案,我就去别家医院,我做这些不是为了留在你身边,我只是想证明,证明我孩子的清白。”
傅时年轻笑:
“有意义吗?”
“对你来说或许没有,但对我来说,意义很大。”
就算要离开,她也要清清白白的离开。
傅时年的目光因为苏木的这句话而缓缓的落在了她尚且平坦的腹部上,几秒之后他淡淡收回,看着苏木:“随便你,我可没什么时间奉陪。”
“如果我拿来化验单,你也不相信吗?”
“那也要你拿的过来才行。”傅时年冷笑看她:“别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拿一张造假的化验单给我。”
“我不会。”
“那样最好不过。”
说完这句话,傅时年明显没了要继续谈话的心思,迈步从苏木身边越过,苏木却叫停了他:
“傅时年。”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身,等待着她的话。
“你曾经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没有。”他淡淡回应:“我也以为我能做到的。”
但,事与愿违。
回答过这一句,苏木以为他会迈步离开,但他却仍是在原地停留了几秒,直到说出下一句话,他说:
“我让你住在普通病房的意思是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是明白的,可现在你三番两次的上来似乎并不是很懂,需要我提醒你吗?这里是傅家的私人病区,你已经没有资格再上来了。”
苏木没说话,也未曾有动作,反而是傅时年又对着电梯口的黑衣人吩咐了一遍:
“以后她上来,不许放行。”
黑衣人不敢多言,齐齐的应了一声:
“是,傅先生。”
苏木淡淡的笑了笑,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迈步离开。
傅时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不见才缓缓的收回视线,迈步向病房内走去,放在身侧的手早已经因为压抑隐忍而握成拳,指甲都陷在了血肉中。
只是苏木忘了,忘了问他一句,为什么他要穿着病号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