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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念捏紧手指。
他鲜少如此笑，像是喝醉了不受控，又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她眼皮跟着跳了下。
她望着他狭长深邃的眼睛，因为酒精晕染，比平日里更深沉了些，染了些醉色，可又明亮漆黑，看起来是清醒的。
“他挺好的。”
他挺好的。
可她觉得自己对裴晋没有心动的感觉，之所以会走得那么近，或许更多是因为十分聊得来，所以只是觉得格外投缘。
不过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彼此吸引可能是源于某一刻的突然心动，不必急于一时。
而此时，又有另外一个想法从脑子里蹦出来。
真的可以培养吗？到底是自我安慰，还是因为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喜欢让她没办法再那样去喜欢别人。
她将圈着他的手放下来，将他捏着她脸的手推开。
“是么。”程楚骁那手贴上她的后颈，将她圈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有多好？”
沈知念被他身上的气息影响了些，闭了闭眼睛才道：“他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不错的结婚对象么。”他语调低沉平稳，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他缓缓俯身压低，距离她越来越近，她心跳在加速。
她忍不住抬手抵住他。
但他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那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的肌肤上摩擦了几下，酥麻感阵阵。
她脑中想起之前他曾说过的那些话，一遍一遍，格外清晰。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不管是跟你，还是你姐姐。”
——“也就是说，无论你和沈知念在一起多久，你都不会和她结婚，是吗？”
——“是。”
她屏了下呼吸，补充道：“就算和我结婚的不是他，也会是别的男人，总之，都不会是和你。”
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多，便也不差这一句。
她早就想说了。
很公平，不是吗？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眼尾有些泛红，低眸凝视着她，眼中藏着万千情绪，此时没有压着，她看了个清楚。
她不忍继续看下去，拇指指腹在食指的第一根指骨骨背那处摩擦了好多下，偏开头。
但也能感受到他周身冰冷骇人的气息，带着一股沉沉戾气，让人心头产生阵阵慌乱感。
不过也只是一小会儿。
真的很神奇。
和他在一起久了，她居然不再怕他身上那股生冷逼人之气，大抵是仗着他即使再生气，也从未真的伤害过她。
“其实你没有必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那么多比我好看的，比我脾气好的，比我听话的，说话都温声细语的女孩子。”
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
陈诗宜。
名字都很好听。
“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不了谁，你就当我对不起你，反正……反正我们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也要对不起你。”
“……”
程楚骁望着她，薄唇轻抿，一手紧攥成拳撑在她身后的玻璃墙上，另外一只又将她小脸掰过来，面对着他。
他看着她。
没说话。
仅仅只是看着。
她的眼睛太干净，小心思会藏不住，多盯她一会儿就会露馅，能看出来她是强装的还是认真的。
之前她失忆的那段时间，‘我好喜欢你’‘想你’‘想亲’‘要抱’这种话随口就来，可即使嘴上不说，喜欢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沈知念脑中有些乱，抬眸看看他，那张无比优越的脸，立体好看的五官，她睫毛颤了颤，垂眸。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又顶不住他这样一直看着她。
她先发制人，先道：“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嗯。”
“那你给我重复一遍。”
程楚骁：“……”
以前没发现她这么伶牙俐齿，专喜欢挑他不喜欢的说给他听。
他眉间轻皱了下，又笑，长指捏住她的脸，低头扫了一眼她粉嫩的唇，俯身要亲上去。
沈知念懵了下，在他贴上来时推开他，“程楚骁。”
“要我给你做情人？”他声线沙哑了些，带着些轻佻的调子，“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要嫁给裴晋是吗，”
他唇角弯着明显的笑弧，慢条斯理地，语调近乎恶劣，“裴太太？”
可他的眼睛里哪里有半分笑意。
她脑袋炸了一下。
她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酒喝多了，还是这男人又想出什么新花样来逗她玩。
她在他朝她靠近时，又用手抵着他，“程楚骁，你正常点。”
“不是你说的吗，我活儿不错，所以要我给你做‘没名没分的情夫’，我这种举动，不像情夫吗？”
“……”
他到底在想什么。
打不过就加入，陪着她一起发疯吗？
见她不说话，他又补充两句：
“还是你想，更刺激一点？”
“你教教我？”
沈知念：？
她满脑子问号，但还是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一本正经地瞎扯，“那，那也要你表现好才可以，今天你不经我同意就带我来这个地方，也不顾我的感受，像你这样的情夫我可不敢要。”
这里其实她已经有些脱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他语速极慢地强调了一下这四字，“好好表现。”
随后他看了看沙发的方向，“你要我在哪儿表现，床上，还是沙发上，浴室里？你挑。”
“……”
她沉默几秒，脑子有些空，没词了。
这男人一向沉默寡言，今日比她的话还多。
不过那些话她只是说说而已，可他又好像很认真，按照他现在的状态，她怕她可能会被他弄死在床上。
“所以，你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程楚骁看着她仰头看他的眼睛，那双眸水盈盈的，像是沁在清凉泉水里漂亮发光的黑珍珠。
她眼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像是特别怕他同意似的。
又一副，特别好骗的模样。
怪不得沈羡总是一副时时刻刻警惕、担心她被居心叵测的老男人骗走的状态。
“沈知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