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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越婷点了点头。
“后来呢?”
苏越婷说道:“后来,韩雨辰和何震就把鸡清洗干净,我们迫不及待的把鸡架在火堆上烤,不得不说,这只鸡肥得流油,可是烧烤的时候,怪事发生了。”说到这里,苏越婷停了下来,身体已经在微微颤抖。
“发生什么了?”阿色担心的问。
苏越婷咽了一口口水,接着说:“鸡在烧烤的时候,鸡油也滴到火堆里,鸡油烧了起来,可是,火焰居然是绿色的。也许,也许我们都已经饿疯了,虽然看到了绿色的火焰,但没有人去关心这件事。”她顿了顿,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当我们吃肉的时候,才发现,鸡肉不仅柴得跟木头片子一样,而且一丁点儿的味道都没有。我担心鸡肉不干净,所以吃了一口就没再吃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逮到的可不是一般的鸡,是祭献给山神的鸡,特别是这种白冠白羽的鸡,至少活了十四个年头了,你们吃了山神的鸡,能好得了吗?”
捎带几句,东巴也就是众所周知的巫师驱鬼祭神的仪式俗称许鬼。山里人都相信人死后,都要抬到山上入土为安,他们的灵魂则归山神管。所以每当有人亡故,东巴都会挑选一只大公鸡祭献给山神,祈求他收了亡灵,护佑他重新投胎做人。东巴在山神树下做完许鬼仪式后,就会将大公鸡放归山野,公鸡也就成了山神的了。
一般放到山林里的鸡,很快就会被狐狸和黄鼠狼子吃掉,只有极少数的才能活下来。侥幸活下来的公鸡活过七年,遍身羽毛都会变得雪白,如果再有幸活过七年,冠子也会变白,这种白冠白羽的鸡,也就成为了鬼鸡。
山神的鸡是不能吃的,吃了山神的鸡,就是对山神的大不敬,必定遭殃。如果只吃了七年以内的鸡,杀一只鸡,请东巴念念也就行了;倘若是白羽红冠的鸡,就得杀三头猪,一条牛向山神赔罪;可眼下,他们吃了鬼鸡,不仅仅他们要赔上性命,他们的家人也恐怕在劫难逃。
我把吃了鬼鸡的后果向苏越婷说了一遍,她当即吓得花容失色,面如土色,一屁股瘫软在地上,浑身哆嗦个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她好久没有吃东西了,于是把背包里的苞谷饼子递给她,阿色则把水壶递给她。但苏越婷吓得魂不守舍,哪里有什么心思吃饼子,我劝她:“你不是没吃鬼鸡的肉吗?应该没事的啊!”
苏越婷抽泣着说:“可我的朋友……”
“你先把饼子吃完,吃饱了我们就去找你的朋友。我干爹是村里最厉害的东巴,兴许他有办法。”
在我们这里,干爹干妈是不能随便乱认的,它讲究的就是一个机缘。不是所有人都有干爹干妈,也不是所有的干爹干妈都是东巴和巫婆。简单的说,干爹干妈就是你刚出生时给你取大名的人。孩子刚降临世间,父母都会给孩子取个大名,什么阿华阿英阿菊的,反正叫得顺口就行了。一般情况下,父母给孩子取了大名,孩子就不哭不闹了,如果父母给取了大名之后,孩子仍然哭闹,父母就会请其他人给孩子取名,那个给孩子取了大名并且孩子不再哭闹的人,也就是孩子的干爹或者是干妈。
当然,凡事都有个例外,我有个哥们叫漆树的,他的这个名字听起来古怪,来历也相当离奇。他出生的时候,甭管谁给他取名字,他都是大哭大闹,无可奈何之下,他的父母只得带他回家,回家的路上他也一直哭闹,这事说起来就相当离奇古怪了,当父母走到一棵漆树下的时候,他的哭声莫名其妙的就止住了。就这样,他就理所当然的叫了漆树,而那棵漆树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干爹。
每次过生日,漆树的父母都会带着他祭拜漆树。漆树长大后,长得是又高又壮,谁胆敢爬那棵漆树,或者在那棵漆树上割漆,他就跟谁急。像漆树这种情况的,虽然稀罕,但也不是绝无仅有,有认大石头当干爹的,有认河当干爹的,不得不说,他们都很虔诚,一辈子都守护着自己的干爹,只要他们活着,就绝不会容许别人在他干爹身上搞破坏。
后来,漆树到外地打工挣钱,但每到自己的生日,他都会回来祭拜自己的干爹,年年如此,风雨无阻。可是有一年,有个大老板看上了这株老漆树,想把它挖回去。他们动手开挖的那一天,恰好是漆树的生日,漆树看到这一切那还得了,那个老板仗着自己有钱,把一沓钞票拍到漆树的手上,但漆树死活不干,叫老板赶紧带人滚蛋。老板气急败坏,叫人绑了漆树,还把老漆树给砍了,岂料漆树力大无穷,挣脱绳索把老板等一干人等打了个满地找牙。后来,漆树被法院判了个故意伤害罪,在铁笼子里呆了整整五年。
这些都是后来漆树讲给我的,在这里,有关于漆树的事情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说。苏越婷不是个矫情的大小姐,知道我们是真心想帮她的,接过我递给的饼子吃了起来。
我和阿色也吃了一些,吃完后不敢再做耽搁,只盼着那几个吃了鬼鸡的人现在还活着。
当下,我们三个人各自准备了一下,随后打着手电往山上爬。夜晚的森林与白天的可不一样,白天的森林随时随地鸟语嘤嘤,虽然森林之中有些阴暗,但却别有一番滋味,而到了晚上,森林之中时而万籁俱寂,时而有夜猫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很多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林间怪叫,甚至于林蛙突然的叫声,也会把人吓得半死。
拐过几道不大的山脊,就听到前面有哗啦啦的流水声,我们寻声走过去,很快就看到一条白水河在黑暗的森林之中蜿蜒而过。涉足于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中,河流无疑就是其中的快捷通道和指向标,不管是上山还是下山都是如此。
三个人相互搀扶着沿着河道一路向上,当走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整整过了两个小时。
河的源头是一个水潭,水潭里的水不是很深,水潭中的石砂还有倒进水潭里树的残骸都清晰可见,水里有很多的鱼,不过手电光照过去当即就四散奔逃,一晃眼踪影全无。
阿色捧了一捧潭水抹了抹脸,仍旧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说道:“困死我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打一个盹再去找人?”
我也困乏得不行,但想到还有四个人生死未卜,只能强打精神,对阿色说道:“再坚持一下,等这件事过去,你想睡多久都成。”
阿色揉了揉眼睛,嘿嘿一笑,说:“那好,等下了山,我就去你家睡去,免得这次跟着你来大宝山,不就亏大发了!”
山顶上很平坦,不过上面的树明显粗壮得多,树上挂满老人须子,地上又是一层厚厚的苔藓和地衣,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发出莎莎的声音。
不久之后,我们来到了那座石头山下,恰在此时,天上的明月破云而出,皎洁的月光泼洒而下,苍苍茫茫的森林树梢照耀得一片雪白,星星点点的,像是一盏一盏的孔明灯漂浮在黑暗之中。
我们爬上石头山,山神树近在咫尺,它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恐怕以后也不会变。山神树下,围着一圈四个人,他们的姿势很奇怪,双膝跪地,双手直直的向两边张开,头磕在地上,一动不动。
“是他们。”苏越婷颤声对我轻声说。
我看了阿色一眼,阿色咽了一口口水,指了指山神树下:“要不!看看去?”
我点了点头,吩咐苏越婷待在原地,正想和阿色一起去看个究竟。苏越婷一把拉住了我,我扭头看她,见她一脸的惶恐不安,我想她害怕待在原地,于是只好让她跟上,嘱咐道:“跟着我!”
阿色不敢去动那些人,我走上前,用砍柴刀戳了戳其中一人,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那人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阿色朝我望了过来,他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说把那人翻过来看看。
我示意他动手,同时也举起了砍柴刀,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我一砍柴刀下去,甭管它是什么牛鬼蛇神,都统统见鬼去吧!
阿色见我已经做好准备,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就把眼前的人翻了过来,那人原有的姿态并没有丝毫改变。他已经死了,七窍都流出了鲜血,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凝固,眼睛眯虚着,嘴上还噙着一抹难以名状的微笑,此情此景,怪异恐怖到了极点,我和阿色一时间唬得懵了,手足无措,呆立当场。直到苏越婷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我们才反应了过来。
也就在这时候,阿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身体都在打颤,仿佛坐在一个巨大的筛子里一样。他多里哆嗦的指着高处,语无伦次的说:“你……你……你们看……看……上面……”
阿色在山神树上看到了什么,他们还会遇到什么诡异的事?请继续关注《山神鬼冢》,待滇山老鬼在下一章一一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