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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宥府中。
府伊钟明已坐在上首,背上已经被冷汗湿透。
下方贾珍死死的瞪着林松,声音在颤抖:“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若告我,从此我们两家就是陌路!死敌!我是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我是你表兄!”
“表兄?身为族长,无德无行。为取乐终日肆意妄为,为上不尊,对下不慈,荒唐行径禽兽都不如你。有你这样的表兄,是林某平生之耻!”林松说着,一口啐在贾珍脸上。
直让贾珍怒吼不绝:“钟明已!我乃宁国公!此案你管不得,你……”
他未说完,就又被林松狠狠的啐了一口。又听林松说:
“文亭侯之子林松,状告宁国府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因仇下毒,险些毒杀我,以及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之子贾琮。请府伊受理此案!”
钟明已猛地站了起来。
又是国公又是侯,哪一个他能管得了?
钟明已满头大汗,幸听见贾琏说道:“府伊且慢。此乃家务事,林表弟年幼,一时动了肝火……”
“琏二哥,我知道你们想私了。好啊!”林松拿出剩下的毒药,将毒药递向贾珍,眼神越发恐怖:
“你说这不是毒药,你把他吃了,这件事就了!”
贾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贾琏还欲劝,林松就把毒药递向贾琏,接着说:“还是琏二哥要代他吃!”
贾琏哑了,却仍然说:“这里面定然有误会。”
“什么误会?”林松看店小二和薛家药铺的人都捉拿归案,就冷眼向店小二说道:
“你若想活命,就把他们给你的药,拿出来!”
店小二不敢违逆,战战兢兢的拿出赖大给他的药包,这包药已经只剩一小半。
林松就拿着店小二剩下的药,举到贾珍面前,说:“若你仍认定这是蒙汗药,你就吃了他!你吃了他,今天千错万错就全是我林松的错!”
贾珍如何敢吃,脸色奇差的惊呼道:“林子松!你别忘了我是谁!”
“呵!”林松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似藏了风暴。
“你都想要我的命了,还在威胁我不成!”林松掐住贾珍的下巴,硬是把毒粉撒了进去。
一时众人都惊呼道:“子松不可!”
但已经来不及了,药粉已经到了贾珍嘴里。只幸好是干药粉,一小半的药粉又被他喷出来大半,剩下好些干在舌头上。
林松被他们齐力拉开后,立即有人端水让贾珍漱口,又扣贾珍的咽喉催吐。更有人急速去请大夫来挽救。
但不等大夫来,毒就发作了。
只是贾珍吃下的粉量极少,没像那个下人一样几息就死。而是浑身抽搐,在地上不断滚动。痛苦的样子让贾琏、贾琮不寒而栗。
贾琮更是跌跌撞撞的连退数步,软倒在下人身上,煞白着脸好一阵才说:
“你竟然用这样的药,对付我们!”
林松则指着贾珍怒吼道:“真是我的好表兄,两包毒药,连拿错都不是。不过是当年我坏了你的丑事,你如今的好契弟被我打过。你就想让我死!”
说着,林松就要送贾珍一程。
吓得贾琏及在场官差死命抱住林松,百般说好话的拦下。
若让宁国府三品爵威烈将军死在当堂,贾琏怎么样钟明已不知道。但钟明已知道,若贾珍真死了,无论如何,他的仕途先到头。
“林公子,事已至此,怒之无益。且饶他一命,本官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贾琏也说:“子松,老祖宗也会给你一个交待,你且饶了他。”
正说着,贾珍的身子已经佝偻起来,痛苦的喊声让贾琏闭上眼睛,不忍再听。
好在大夫来了。
大夫的倒来让林松挣扎的越发剧烈,十几个衙役加上贾琏和钟明已,差点没拦住一个林松。
这大夫倒也厉害,一看见贾珍,就知道是牵机药,忙命人带贾珍去暗处,急速写了方子,就让人先给贾珍灌水催吐,又喂他吃下随身带的泻药。
但惨叫声依然不断。
钟明已为拦住林松,不得已接下这个案子。但为了不得罪两家,打算等林松等人一走。就将案子销毁。
或等两家的长辈来了,再见机行事。
却不想两家的长辈是来了,一先一后的来了。
林如海听着贾珍的惨叫,得知贾珍命赖升下给林松的就是这药。他的眼中再没了一丝笑意。
贾政暗叫不好,正要开口时。
林如海已经命钟明已等人散开,伸手摸了摸林松的头,声音冷的出奇,“你做的很对。”
林松抬头,而林如海已经将他挡在身后,怒视着贾政等人,说:
“当年的事,我虽远在扬州城,亦有耳闻。他德行有缺,行为不端,逼的子嗣携妻室远走,我亦知道。不过是迫于亲戚情面,从未提及。却不想招致今日大祸!”
林如海闭上眼睛。
忠顺王府是世仇,但荣宁二府却是世交。
到头来,世仇和世交,都想让他林家血脉断绝。
“我自奏请陛下,请陛下来做决断!”林如海睁开眼睛,眼里的决然之色,让贾政下意识的后退。
“如海,此事定有误会!”贾政说。
林如海已经转身看向钟明已,冷声道:“此事,务必追查到底。”
“是。”钟明已下意识的拱手。
多福和多禄两人立即将赖升这老东西拉到最前,说:
“毒药是他买的,也是他命店小二下在茶水中。”只是这一次,林松没让他们跟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两人看着赖升的眼神冷极了。
茶馆的店小二更是将银子全拿了出来,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说:
“他和我说那是蒙汗药,我才肯做的,我没想害人。是他让我做的。你们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
他剩下的话。
林松已经听不见,因为林如海握住他的手,已经带他离去。只听林如海说:
“别怕,谁想要你的命,我就要谁的命。谁要你死,我就要谁死……”
林如海难得一直在说话,说了一路。
林松也怔了一路。
作为孤儿,他从来都是孤军奋战,从未体会过被人挡在身后的感觉。
看着眼神冷到极致的林如海,林松沉声道: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