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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汜,郭汜为什么没出现?”李世民血红着眼睛,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这一声咆哮似乎是用尽了李世民的力气,导致李世民胸口剧烈起伏,一声声浓重的喘息声从口鼻发出,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长孙无忌闻言面上有些迟疑,但觉得不揭破迟早也会揭破的。不由叹了一口气,举拳道:“主公,郭将军恐怕回不来了。”
“回不来?这是什么意思?”李世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道。
“黄海中心流域风浪很大,水流很急,除了一些沿岸的渔村,很少有人会航行。就算是郭将军坐着的是河套的战船,但是依旧有风险。距离郭将军出行已经这么久了,但是郭将军却还是没有归来,恐怕。”长孙无忌委婉道。
长孙无忌不是没想过郭汜在黄河上遇到了军队什么的,但是那太荒唐了。怎么可能会有军队驻扎在黄河上?
郭汜带走的兵丁足有一千人,得多少人才能把郭汜给全歼了啊?
数千?一万。不可能。
所以长孙无忌觉得郭汜可能是在黄河上遇到了风暴,导致全军覆没了。
李世民呆住了,真的呆住了。李世民虽然号称将军,也很有水性。但是却从来没有出过黄河中央,也不怎么了解中央流域。
只知道黄河中央流域风浪很大,水流湍急,足以吞没船只。
但是李世民却从秦枫商船中的水手口中知道,秦枫的商船已经前后三次跨越黄河中心流域,联系河套与兖州的贸易了。
人家三次都平安,李世民就忽略了黄河中央流域上的风险。
所以,李世民从来没有想过郭汜会在黄河中心流域的覆灭这种事情,即使是郭汜没有按时返还,李世民也没往深处想。
但是现在长孙无忌却一语道破了这个可能性。虽然李世民心中不信,不愿意相信郭汜一千精兵居然在黄河中心上为风浪所没。
但是李世民内心深处,却是慢慢相信了。
又去一千精兵,失一智将。
这一刻,李世民的心里承受能力,终于不行了。
此时的李世民才二十余岁,还不是后世那个赫赫有名的天可汗。他的城府深,但还没有到深不可测的地步。脸皮厚黑,但却没有到受辱还能笑颜而语的地步。
“孤要用曹孟德的鲜血洗刷耻辱,孤要用曹孟德的头颅祭奠郭汜的在天之灵。”李世民豁然站起,一双眼睛血红的吓人,咬牙切齿道。
李世民这等失态,长孙无忌还是头一次看到,不由吓了一跳。但是不等长孙无忌有什么动作。
李世民一字一句道:“命秦叔宝率领胡珍,董呈等诸将,合二万大军,往北昌与候君集回合。讨伐官渡。”
“主公不可啊。”长孙无忌吓了一跳,上一次徐荣攻打兖州,损失数千,连自己都折了。历历在目啊。
现在秦枫在官渡的军队合共有二万八千人,已经是经过数月休整,能战的军队了。再加上坐拥琉城坚城。
这一去,没准又是损兵折将。
要是损兵折将能攻下官渡就好了,若是损兵折将攻不下官渡。那就是损失大发了。而且,长孙无忌还有其他不能攻打秦枫的理由。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只准他攻打雍州,而不准孤出兵官渡?”失态,这一刻的李世民已经完全失态了。
这句话,完全就像是小孩子赌气似的了。但是其中仇恨,却是深似海。
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泛着滔天的煞气。
“田豫能攻破河防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其次,郑夫人在曹孟德手上,若是这个消息传遍天下,主公颜面将不存啊。再者雍州已经无力再战了。若大军出动,最最重要的粮食,我们已经后继乏力了。”长孙无忌无奈道。
雍州的粮食本来就少,卖给了秦枫许多。平定白波军,用掉了许多。现在田豫一把火,烧掉了不知道多少城池,渡口。
尤其是荥阳存有十万石的粮食,全部一把火付之一炬了。
现在雍州的窘迫就是有精兵,但却无粮食。
“这么说孤起不是要生吞此辱?”李世民呆了片刻,颓废道。
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全身无力。
“非也。此辱今日不可洗刷。但不代表来日不行。”长孙无忌坚定的摇了摇头道。
“无忌是说?”此刻李世民已经完全的失去了思考能力了,长孙无忌一席话,如同是一颗救命稻草,李世民死死的看着长孙无忌,静待下文。
“曹孟德水军之强,全赖战船之利。而其战船的外形太明显了,只要请船匠研制即可。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十年。”
“还有我们,今日虽然没有粮草,但是明年却有。到时候马步军精良,又有无数的粮草。讨伐官渡令出即可。”
“等这两样发展齐全了。大可以消灭曹孟德,洗刷耻辱。”
长孙无忌提出了两个发展纲要,思路清晰,调理分明。
李世民闻言渐渐冷静了下来,思考了片刻后,深深的点了点头。
长孙无忌说的没错,现在难关只有两点。只要渡过了这两个难关,雍州的势力还是要高过秦枫的。
与之交战,胜算很大。
“五年,十年,孤等得起。”李世民隐藏了眼中的耻辱,深深的隐藏在了深处,点了点头道。
看见李世民总算是冷静下来了,长孙无忌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两点能否实现还要看天,秦枫的战船能不能仿造是其一,其二,就是白波军的入侵不要爆发。
打不尽,消灭不晚的白波军,才是制约雍州发展的最大因素。
心里没底归没底。但是这一刻,长孙无忌知道,关键还是要为李世民打气啊。免得李世民一战颓废。
彻底失去了一方诸侯该有的自信。
见李世民冷静下来以后,长孙无忌在心中考虑,要如何劝说李世民尽快的解决这场战争了。
现在秦枫强,水军逆流而上,可以任意攻克城池。他们弱。就必须要服软了。
尽管话是说的冠冕堂皇,语气很粗壮。什么将来将来的。但是改变不了现在雍州弱这个事实。
在这一点上,长孙无忌是很理智的。
“为了将来,首先要暂且忍让。”长孙无忌在心中斟酌了片刻,用了忍让这个较为委婉的词。
其实就是服软了。
“我们的战船太弱,不说别的,只要田豫每年逆流而上一次,我们就吃不消。而要让曹孟德放弃这一优势,就是航道了。我们给他权利,让他的商船可以渡过上流,前往河套。继续贸易。来说服曹孟德不要用水军攻打雍州。这是我们唯一的优势。因为那种没有帆的新式战船是走不了水路的。”长孙无忌抓住了他们这一方唯一的优势,道。
说起来也是可怜,雍州已经被秦枫的水军打的只剩下了一点点的权利。
控制那么大的地盘。却空有地域,没有收税的本事。眼看这么大的商机,还要便宜秦枫。
自从李世民称霸雍州以后,现在雍州的情况是最可怜的了。
“这岂不是低头?那这场仗,孤打个什么劲。”案下,李世民握起了拳头,不甘道。
想当初,秦枫是派遣了司马朗,要与他们商议与河套的贸易。但是他却称病,让长孙无忌给打发了。
当初是自恃强盛,没把秦枫放在眼里。
现在战争一起,谁强谁弱一目了然。这个时候,却反要低声下气的派遣使臣前往兖州,商议航道。
这不是。这不是。自己犯贱吗?
“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主公当学先贤啊。为了将来。”长孙无忌语重心长道。
李世民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握着的双拳,死死的捏着,指甲几乎刺入肉里。许久,许久之后,李世民才咬牙切齿道:“好,孤忍了。”
以前是雍州欺负兖州,现在是兖州反过来耀武扬威了。
形势比人强,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