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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2日上午,雨花台阵地失守,至此日军那杆令人恶心的膏药旗终究是插在了雨花台最高峰。八十八十师只能奉命向内城方向撤退。阵地上各处的明火还在燃烧着,各种味道交杂在一起传来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冲上来的日本兵也都非常警惕,他们通常十个人为一组散开,机枪手通常走在队伍最前面以便对侥幸存活的士兵进行补枪!
现在的雨花台上放眼望去尽是倒下去的失守。日军大本营自从十日凌晨对于花台阵地发起攻击到现在仅仅两天多的时间这座城外唯一的屏障也失守了。
此战,八十八师六七千余人仅有不足1/6奉命撤退。此外,这次血战全师的军官几乎全体阵亡,团长级别阵亡四人,两个旅的旅长也在与日军的激战中壮烈殉国了。
“快,快撤!要不然小日本的追兵可就追过来了!”廖副旅长急切的喊道。
“副旅长,咱们八十八师没啦!”王振杰带着哭腔说。
众人看着身后的雨花台阵地还未燃尽的火光心中也是万分沉痛。
“哎,没想到小日本儿进攻速度这么快,这才短短的两天多阵地就失守了。全师六七千人经此一战几乎全部损失殆尽了,都是党国的精锐呀!”廖副旅长低声呢喃了几句,撤下来的几百人每个人心中都心如刀割一般疼痛。比阵地失守部队打光更让人难受的是,这一支昔日的国军精锐部队竟然是被鬼子赶下来的!
崔耀祖强打着精神带着手底下的人向内城方向靠拢,在距离中华门还有不足三四里的地方,他们看到其他部队也纷纷从阵地上丢盔弃甲的逃过来。
这支队伍的士兵也都是以伤员为主,阵地失守了他们一个个的都神情低落的打算向城内靠拢。
“哎,你们是哪个部分的?”王振杰扬声问着前面那支部队的军官。
过了一会儿那个军官头上缠着绷带朝他们走过来,从他们的服装上判断眼前的这支部队并不是中央军的部队。
“我们是从徐家营子过来的,这些小日本儿也太损了。他们这样的自己有飞机大炮就一个劲儿的往阵地上招呼。我们连还有桂军的一个营不到一个钟头就被鬼子灭了大半。”
“那徐家营子现在还在咱们手里吗?”人群中的一个上尉问着一个所有人心知肚明的问题,虽然徐家营子失守已经是定局,但是在在场的人还是希望出现奇迹,哪怕是一点点的奇迹!
“哎,早在一个钟头前小鬼子就占领了我们的阵地,当时营长命令我们边打边撤,活下来的就这么几个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带着这支已经毫无军纪可言的队伍继续前进着。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崔耀祖也知道他们已经不能再耽误了!
“集合部队!副旅长要不你们先走一步,我带着二团的弟兄们随后就到!”马杰很是疑惑的说:“你疯啦,这个时候你还要打什么鬼主意?”
崔耀祖用手指了指眼前的那一段开阔地带,这四周无遮无拦的,更没有什么可供隐蔽的天然掩体可言。
廖副旅长暗自点了点头说:“是啊,如果咱们这么一大队人马一块儿穿越开阔地的话,一旦日军的追击部队包围过来,咱们就被包饺子了!老高殉国之前让我组织部队突围,这时候咱得为264旅留个根儿。这样,吴参谋你带一部分人和崔团长他们一块儿走,这样万一遇上什么紧急情况,你们还有个照应!马营长带上你的人跟我走!”撤下来的几百人兵分两路分别从不同方向进城。吴燕生现在虽说依旧是少校,但是他现在是88师师部的作战参谋,他这次奉师部的命令跟随264旅行动。
“全体集合,出发!”崔耀祖命令队伍向城内靠拢,直到此时日军在各处的攻击还没有一点减弱的势头,南京的其他几个城门都成为了日军的重点攻击目标。光华门一线是最惨烈的!光华门附近的城墙反复易手,倒在城墙附近的士兵都来不及掩埋他们依旧在和企图冲进来的日军大部队死战。
“少佐阁下,我真的很难想象我们的对手就是在这样简陋的防御体系之下跟我们打了两天。中国军人实在是太可怕了!”香月养三在登上雨花台阵地前是十分迫不及待的,他认为自己终于如愿以偿战胜了自己的对手。结果在占领阵地以后,阵地上的情景也让他感到十分的震撼。双方士兵交错的躺在一块儿,工事里也有不少阵亡的士兵靠着战壕歪躺在那儿。
他走在阵地上看到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非常震撼,在他们脚下随时都有可能被士兵已经炸断的残值断臂绊倒。
“少佐阁下,我们已经占领了他们的阵地可是这些中国军人怎么办?”旁边的副官问着。
香月养三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说:“把帝国的士兵集中火化装箱运回本土去,中国的士兵都妥善安葬起来。别的部队怎么处理中国人的尸体我无权干涉!但是,我们眼前的这支部队是我们真正的对手,一个真正的帝国武士是要懂得尊重自己的对手的!传我命令,把所有的中国军人都安葬了吧!”
“哈依,我马上去安排!”副官点了点头组织在场的所有日本兵开始掩埋已经阵亡的中国士兵。
此时的中华门外聚集着大批从前线撤回来的士兵,城门附近的宪兵部队赶忙过来封锁城门。与宪兵一块儿到达现场的还有36师的一支小分队。
“快把城门打开让我们进城!”人群中的士兵们都是要求把城门打开进城避难的。城门口一个中校带着头盔喊着:“我们没有接到卫戍司令部下发的进城许可,所以我命令你们即刻返回前线阻击日军!如果敢违抗命令,格杀无论!”他厉声呵斥着,并且随手拔出自己腰间的手枪。
“都别动,再敢向前一步格杀无论!”他身后是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督战队员。他们手里的冲锋枪可都是顶了膛火的。
“少废话!赶快打开城门让兄弟们进去,我们在前线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捡了条命。把我们惹急了,我们手里也有家伙儿!”从前线撤下来的士兵大概得有几千人,现在他们把整个城门都给堵死了场面变得充满了火药味。
此时,崔耀祖也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到了城门附近,士兵们看到一群人堵在城门前也都愣住了。
“妈的,城门让人给堵死了咱们过不去了!”马杰一脸气愤的看着都在城门口的那一大群溃兵。
吴燕生站出来说:“长官,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小鬼子的追兵估计很快就到了!”崔耀祖一脸严肃的说:“现在没别的法子啦鸣枪!”
“鸣枪,长官这恐怕不妥吧,这些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可控制不住啊!”崔耀祖身旁的一个少尉说。
“妈了个巴子的,这个时候不打日本人都他娘的只顾逃命。开枪,出了事儿我担着!”吴燕生只得服从崔耀祖的命令。
城门口宪兵还是一刻不让,宪兵部队受南京卫戍司令部直属,他们的老长官也是被誉为民国宪兵之父的谷司令,所以自然他们也没有必要怕这些逃回来的散兵游勇了。
“我说你他娘的开不开门!”人群中一个老兵大声责问城门口的宪兵军官。宪兵军官眉头一皱说:”我等没有接到入城许可,请速速返回阵地阻击日军,否则格杀无论!
当然,这几天人当中也难免有几个愣头青,他们都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老兵油子。做事儿也是一分都不记后果。
“呦呵,这还真来了个充大辈儿的,你小子看来是不想给我们开城门了?”看他那副样子像是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没有命令所有人一律不得进城!”双方随时都可能发生交火。
崔耀祖他们不可能再袖手旁观了他一脸怒色的看着吴燕生,身后的百十号人手里有武器的都上了膛。
“把钱给我,我要去问问这帮人还知不知道廉耻!”他一把夺过吴燕生腰上别着的那把左轮枪。这种枪比勃朗宁还要稀有,不过他现在已经来不及欣赏这支好枪了。
“二班长带很多人跟我走!”崔耀祖扳下了击锤带着一个班气势汹汹的走过去了,这或许是他们作为一名军人最后的一点尊严了。
“啪!”随着人群后边儿传来的一声清脆的枪响,混乱不堪的人群渐渐降低了声浪。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向后看枪声到底从哪儿传来的。
崔耀祖的左轮枪管冒出一丝火药燃烧的烟气,见混乱的人群平静了下来他缓缓他走上前去质问着堵在城门口儿士兵们。此时,距离它们不足八百米的地方,小鬼子的突击队已经从另一个城门打算冲上城墙。鬼子的炮兵也把炮头对准了成祥一顿猛轰,正午刚过南京城的各处城墙都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缺口,灰黑色的城墙砖石被炮弹炸的到处都是。现在,战况相对好一点的恐怕就只有中华门了。
城里现在也是乱做一团了,日本人的炮弹也瞄准了南京城区许多高层建筑射击。小鬼子我们已经打算包围南京城了。
堵在城门口的一大群溃兵看到他走过来都面面相觑的不敢出声。因为他没带军衔所以就连城门口儿的宪兵军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他娘的还是个爷们儿吗,小鬼子马上就要进城了你们手里的家伙是吃干饭的吗?”崔耀祖站在她们面前厉声呵斥着。他往那儿一战简直比师长的派头还足。
“你是什么人哪部分的?”城门口的宪兵军官问道。
”我是一个在战场死了又活着的一个兵!”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看他的打扮绝对不是普通的角色,他们所有人的衣服虽然脏着但是,崔耀谷身上穿的那件衣服的面料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你们有本事在这儿跟自己人撒气,还不如拿上家伙跟小鬼子在干一场!”崔耀祖颠了颠自己手上的左轮手枪。
“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看你这样子也就是20多岁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大尾巴鹰?”有几个老兵油子甚至在城门前抽起了烟袋,这可把马杰他们惹火了!
“弟兄们,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在场的人也都不敢吭声,能够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都精的跟个猴似的他们才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呢。
“哎,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那几个老兵油子挣扎着,他们手中的家伙儿也都让吴燕生下了,带头闹事儿的几个老兵油子都被他的人控制住了。
“弟兄们,我的部队七八百人都死在雨花台了!我这次带着我剩下的弟兄们回来就是为了回来想师部复命的。现在情况是何等的危急,我想你们也都是心知肚明的。既然你们选择当兵,我想你们也都是有骨气的汉子,你们想想现在城里还有几十万百姓没有撤离。如果咱们选择苟活,怎么能对得起军人两个字!现在,鬼子已经占了大半个中国了,北平、天津我们都撤了,上海也拱手让给日本人了。这次,小鬼子又来占我们的南京,我真替你们悲哀呀,现在鬼子兵临城下你们不选择和敌人决一死战,逃命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高!我就问你们一句,咱们在场的兄弟有谁承认自个儿是爷们儿的。承认自个儿是爷们儿就拿着枪回去接着跟日本人干。”
“愿意跟着我们的,我们带着诸位兄弟接着打小鬼子!我不光是为了南京城几十万百姓,我也是为了我那倒在雨花台上的几百名兄弟报仇!”马杰也赞成跟鬼子在干一场,毕竟弟兄们的仇他们都得帮着报了。
宪兵军官朝着崔耀祖敬了个军礼问:“长官是哪部分的?”崔耀祖他们最后把自己的身份证明都递给了他。
随后宪兵军官朝他敬个礼说:“长官,根据上级命令您必须继续带人阻击日军直到撤退命令下达!”
“我们是二六二旅的,奉师部命令向城内靠拢!但是我们请求返回阵地接着跟鬼子打!”人群中有几个士兵说。
“我是264旅补充二团中校团长崔耀祖,你们找不着上峰没关系我做主了。兄弟们,但凡有不怕死的都可以拿着枪跟着我接着杀鬼子。兄弟,请你转告上峰我们会和冲起来的小鬼子决一死战。不怕死的弟兄们都跟我走!”崔耀祖恰好能趁此时机补充一些兵力接着跟日本人打。经过他的一番游说他又集结了200多人直奔几百米外的战场。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冲上去除了增加国军的阵亡人数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不过,在当时那种情况作为一个军人是必须要面对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