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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的几个主城区半数的房屋都被日军的飞机炸毁了,现在的街道巷子里都能闻到一股呛人的焦炭味道。许多房子的主梁再房屋倒塌之后依旧在燃烧。临街而建的许多店铺也都纷纷上了门板,估计店铺的掌柜肯定是去躲灾祸去了。
直到现在街上的明火还为完全扑灭,而且因为风向的原因之前扑灭的地方被风一刮很有可能再度复燃。
“快,弟兄们两个人一组赶快去灭火,要不然火扑不灭遭殃的是老百姓!”街上,十几个身穿草绿色救火服的救护队正手持水枪进行打火作业。
当然了,那个时代的救火车远没有现在那么发达,大一些的消防车外呼就用铁皮卡车改成的在驾驶室的正上方架起一支水枪,救护员就可以开着它救火去了。
另外,街上现在除了救火队员和平民百姓还有一些南京各大高校留守和毕业学生。毕竟,这偌大的校舍总不能没人看管吧。
“快,同学们!三个人一组赶快去搜救百姓,咱们留守的学生这个时候应该行动起来,好啦,大家小心些赶快行动吧!”
学生自愿组成的救火队大概也得有30多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带了一个铁皮桶还有用于舀水的水瓢,他们的救火工具恐怕就只有这两样了。
现在的南京城里秩序也已经混乱不堪了,每到夜晚城里的百姓总是伴着恐惧入睡,他们生怕自己睡得太熟了来不及逃跑被飞机炸死。
的确,那段儿时间南京的各处防空点都一直在严防死守,每天天一擦黑几百瓦的强光探照灯就都被打开了。这些为数不多的探照灯多数是七八年前从德国进口的,和日本人打了三四个月探照灯也是功劳很大的。
城内的许多防空点的标配都是一具800瓦的大功率探照灯,在探照灯的旁边还会配备一门二十毫米的防空机关炮,这些东西原本都配属于德械师使用。可是,十一月中旬随着南京的局势日益严峻,这些原本装备量不多的防空机关炮大概有七成调配到南京南京守备司令部作为防空设施使用。
“组长,这外面怎么被炸成这副模样了,日本人这时不时的空袭真是让咱们防不胜防啊!”
“这就是战争,战争就是要死人的,不过这群日本人压根儿就是一帮畜生连一点最基本的国际法都不遵守,这些人迟早都会下地狱的!”陈子楠望着眼前被日军炸成废墟的房屋心中的有些惆怅,战争使多少人家破人亡,战争就是一台泯灭人性的杀人机器,在这个时候老百姓的命简直如草芥一般。
“行了,通知小李帮我把这一份电报交到台长的手里,咱们既然来到这儿了也得应该帮把手。”她随后带着几个随身的警卫还有助手一共四个人都分别去救人了。
因为废墟当中满是碎石,在场的人只能用一点一点的向下刨,结果再把人跑出来时,多半已经没有了呼吸。
“哎,他活不了了他的腿大动脉被压断了,我看他撑不过今晚了,抬走吧!”一个满脸伤痕全身沾满了尘土的年轻人奄奄一息的躺在担架上,他的右腿和肌肉组织连接的皮肉就还剩下一点点,另外他的血液像喷泉一样喷出来,在他旁边的军医也无奈的摇摇头。
除非年轻人旁边儿的那个老翁应该是担架上那个年轻人的父亲,他现在一句话也不说,两眼有些木讷的看着他的孩子一点一点的把血流干,那种感觉和煎熬更是无与伦比的,想必那个老翁现在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陈子楠也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现在除了感到深深的无奈与惋惜之外不能做任何事情。
正当这时,东便门儿附近一群身穿墨绿色军服的士兵脚步十分急促的进城来,在担架上躺着的是一个少校,他的两只眼睛都受了很严重的伤,他的身上都缠着绷带而且还有一股没有散去的硝烟的味道。
“怎么了,来快搭把手!”几个百姓纷纷跑过去接过担架,刚刚那几个抬担架的士兵也普遍都有一些皮外伤。
“兄弟们你们这是从哪儿撤下来的?”巡警盘问着。
“行了,这个时候赶紧救人要紧,老才给你一个班务必把单加上这位长官安全送到医院。”原本那个巡警还要继续盘问的,结果被巡警队长阻止了。
这个巡警队长叫邢彪,他可是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巡警探长,听说几年前法租界的一桩陈年积案查了两年都无结果,结果他一去就把问题基本查清了。这件事过后,他在南京城里是名声大噪,在巡警圈儿里除了警务队长以外就是他们,就连在南京的守备部队看见他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我看你们几个身上的伤也不少,赶紧跟着你们长官一块儿去治治吧。至于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先都把命保住了!”后来又有几批商品陆陆续续的撤进城里,他们这才知道位于南京近郊的汤山也陷入敌手了。自此南京外线主要阵地全部沦陷!
下午,小分队奔袭将近十几公里找到了前突的日军先头部队,他们一行几人都穿着便装,所以在外围的巡逻队也没有过分注意,毕竟,南方在这个时候时常会有一些药农上山拆卸草药来卖,加之现在这个时候救治伤员的西药又不够用,所以他们这些侦察兵被当成药农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头儿,我看东边儿那处断崖上不错居高临下小鬼子也肯定猜不到我们在那儿!”一个队员手指着东边儿半山腰上的断崖。
结果欧阳生严肃的瞥了他一眼说:“你以为小鬼子都是瞎子吗?你能保证日本人没在山上布置搜山的队伍?咱们万一要被发现了那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这样,趁着小鬼子巡逻队还没发现咱们我抵近侦察一下,勇子带俩机灵的兄弟跟我走,其他人在外围准备接应!”小分队现在分工明确,崔耀祖让小分队尽量别跟日本人发生正面接触,要不然以他们这几个人根本支撑不到援军到达,这也是早上的那封情报给他提了个醒!
“行,放心吧我们几个机灵着呢,小鬼子子弹咬不着我们!”说着,欧阳生他们三个人把竹筐又背回肩上,为了避免被鬼子发现端倪他们把随身的武器也都留下了。
“走,都跟上!”几个人从左边儿的灌木丛中绕了上去,离他们不到一里地的地方就可以看到日本人的巡逻哨。
“他娘的,小鬼子这招够毒的呀!他们把野战帐篷搭的零零散散的,就是防备咱们搞突袭!”欧阳生用望远镜看了一下不禁爆了句粗口。
“是啊,这要是日本人把帐篷都集中在一块那可就好下手了,直接跟团长申请把炮兵排钓上来不就完了。”
“你他娘能不能脑袋灵光着点儿?就算咱们晚上架炮轰人家小鬼子就不能布置暗哨吗!”欧阳生在一旁低声斥责着身边儿的队员。
“行了,你们几个跟着我,趁着小鬼子没发现找找有什么突破口。”他们起身以后又打算去后山摸摸情况,却不曾想他们又遇上了麻烦。
“等会儿!注意隐蔽,小鬼子的搜索队就在附近咱们赶紧隐蔽起来。”欧阳生耳朵动了动,他把手浮在耳旁仔细地听着附近的风吹草动。几个人也都按他的吩咐躲到了安全的位置上,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三四辆日本军车从土路上晃晃当当的开过去。在每辆车的后面还另外挂着两门九二式步兵炮,从人数上来看这应该是鬼子来增援的一个中队。
“哎,这小鬼子咋又来了这么多人?难不成小鬼子又憋啥坏水儿呢?”几个人小声嘀咕着,那条土路上的轮胎儿格外显眼。
欧阳生当即下达命令说:“走跟我过去看看这小鬼子到底搞啥名堂?”几个人把用于伪装的东西都重新装扮上顺着轮胎印追过去。
日本人肯定是要对雨花台进攻了,否则也不会让增援部队走羊肠小道,显然日本人就是要让八十八师琢磨不透他们的意图!
前后追了两个多钟头三个人才勉强的追上,几个人都不自觉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要早知道我还得让你们多练练铁脚板,回去每个人给我跑十里地,省的在追鬼子的时候呼哧带喘的。”
董林停住脚步不禁嘀咕:“还说我们呢,你不也是累的呼哧带喘的吗?”
欧阳生瞪着牛铃大的眼睛抬手就要打:“你他娘的是不是不长记性,团长不爱动手可不代表我不会,告诉你啊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不轻饶你。我看鬼子的车也停下了,赶紧找个地方观察一下!”说着,几个人看见了一棵枯树后边儿的小山包,这个小山包大概得有半人多高,躲在这儿日本人车队的情况一览无余。
“这群小鬼子还真不简单呐,你看看这一看就是打过仗的老兵,队长你说咱们团那帮新兵蛋子可以应付的了吗?”董林不禁感到一丝怀疑,香月养三的大队现在又得到加强了,之前他就已经有了三个步兵中队一个机炮混合中队。虽然,在汤山阵地上让崔耀祖带人干掉了一部分,但是经过补充的大队还是齐装满员的。
“新兵蛋子怎么样,他小鬼子生来就是老兵我参加还是不信这个邪,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咱凭啥就比不过小日本儿。”一旁刘云峰有些不忿的说。
“行了你俩别逗嘴皮子了,我看这天儿也不早了咱们得在半个时辰前赶回去,要不然天黑可就到不了驻地了。”几个人侦察了一番之后马上返回了,前来支援的那一个中队的日军也进了香月大队的战备营地。
在外围接应的那个小组有点不耐烦了,他们神经白白的紧张的几个小时!
“哎,队长他们回来了咱也差不多该走了吧?”旁边儿一个队员问。
“嗯,现在正是时候咱们两个小组分开走,省的日本人起疑心!”两个小组稍加伪装分别从山前山后两条小路返回补充二团的驻地。
此时,南京城中的中央医院自开战初期就已经开始接收伤员了,一进医院大堂就可以听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院子里的树和树之间都栓起了一根细绳,绳子上边儿挂着还有血迹的绷带,没办法前线仗打的这么厉害药品根本不够用。洗纱布也是个脏活累活,但是打几张来也就没有工作轻重之分了。南京城里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也都到各大医院里当起了医疗志愿者,她们当中也有各种的毛病,这也搞得医院里状况百出。
“快点张医生,二号床的病人伤口大出血根本止不住你快去看看吧。”外科医生张磊刚从手术室里出来,可是由于医院里的护士根本不够用所以还得他顶上。
“婉君,你过来配合我一下咱得想个法子给他止住了血要不然非得流死不可!”张磊急需要助手,恰好陈子楠也来医院帮忙了她听说需要帮忙赶忙迎了上去。
“我学过基本的医疗护理,让我也帮忙吧!”崔婉君没有推辞直接给他削了一下毒然后把伤员推进了手术室进行二次处理。几个女学生也好奇的在外边儿围着,不过下一秒他们就遭到了医生的训斥。
“我现在请你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看热闹的!没活儿干的都到院子里洗纱布去!”医生怒视着她们,显然在这个时候他们还犯这种低级错误是不能被原谅的。
“来同学们赶快跟我到院子里抬伤员,前线又有队伍撤下来了!”上官墨含招呼在场的学生出去帮忙。她的行事风格一惯是雷厉风行的,这和她的外表严重不符。因为她做事雷厉风行所以在江湖上也有了绰号:上官排风。
伤员陆陆续续的被卫生队和担架队抬过来,大部分人都是被烧伤或者炸断胳膊咋断腿的,所以很快医院里就出现了床位紧张。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医院里有点儿经验的医生都去前线了,现在医院里所有的手术只能是我跟张医生两个人顶,走吧正好我们俩出去透透气!”闻了一天的血腥味,也是时候该去外边儿透透气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