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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谷走后,许南树合衣躺在床上,回想着白焕倒下前,那不可置信的表情。抽出腰间的缠柔,他是唯一见过缠柔还活着的人。
他许是觉得我下不去手杀他吧,哎,还真是被他料准了。他身边净是肯为他拼命的,我呢,净是跟自己拼命的,该准备准备出发了。
许南树正擦着缠柔想着,忽然有人有人敲门。
"表哥,表哥你怎么锁门了呀。"沈秋卓叫着门,许南树将缠柔收回,下床去开门。
"睡下了,何事啊。"许南树打开门,让沈秋卓进来。
"表哥你睡觉不脱衣服的吗?你是不是受伤了啊?我叫军医来给你看看。"他扭身就要退出门去找军医。
"我没事,进来坐吧。"许南树关上门,点燃了烛台。
"表哥……今天我们大胜而归,但是你好像不太高兴。"沈秋卓低头扣手,小心翼翼的问着。
"那些死去的人,没有归。"许南树确实不太高兴,其实他到这边以来就不太高兴。
"舅舅刚才找我,聊了聊。舅舅说,这一战要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沈秋卓抬头看看许南树,继续低头说:"表哥,你还回邺城吗?"
"你忘了我有圣旨了吗?我回不去邺城了。"对这个从小就跟着他的弟弟,许南树还是有些感情的,可是他的家宴永远不会有许南树了。
"我可以回去求求皇叔,我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沈秋卓一点也不想许南树去什么隐居。
"秋卓。是我自己要走的。后面的事已经不需要我了,明日我便会离营。"许南树留在这里的每一日都分外煎熬,许常吉也是同样,只有毫不知情的沈秋卓不想让他走。
"不行!玄墨……玄墨那边还没有白焕的死讯,万一他们卷土重来,我打不过,表哥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沈秋卓起身紧紧拉住许南树的胳膊,好像只要他抓紧许南树就不会走。
"他就算不死,也没有能力卷土重来了。"许南树清楚沈秋卓只是在撒娇,想抽出胳膊,又被沈秋卓拽了回去。
"不行,玄墨要是还有高手怎么办,什么二皇子大皇子的,那老皇帝生了那么多儿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厉害。"其实沈秋卓的担心也有些道理,白飞差点折了一个儿子,万一他一生气,不管不顾来个破釜沉舟,直接人海压过来,也不好对付,总不能怕两军同归于尽吧。
"秋卓,别再闹了,待一切结束我再走。"见许南树答应,沈秋卓才缓缓松开手。
这一夜沈秋卓都赖在许南树房里没有走,生怕自己一回去许南树就偷偷跑了,许南树也倍感无奈,沈秋卓倒是在床上睡得挺美,许南树可是在桌旁靠了一夜。
邺城
敌军主将重伤的消息已经送到,朝上也是一片欢腾。太子提议,趁着玄墨无帅一举攻下,以免他们恢复过来,卷土重来,如此也可获得永远的和平。但是皇上他老人家,从来都是你不打我我就不打你,而且皇上心下知道,许南树的承诺已经完成了,若是进攻玄墨,许南树还会不会出战?此事最终并没有定下,只让沈秋卓先在边关待命。
玄墨大营
那日第一谷拿回铁草兰,军医立刻制药。忙活了一夜,白焕的命总算保住了,之后静养即可。房间里只留下了第一谷随侍。
第二日上午,白焕转醒,看见第一谷靠在床边小憩。想着他应是忙活了一整夜,就没有叫醒。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一剑应是必死无疑的,能救活自己的恐怕只有铁草兰,可那是祁云的东西,玄墨怎么会有。
第一谷并未睡实,听见响动就醒了。
"将军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看见白焕醒来想要坐起来,第一谷急忙扶起白焕,让他靠坐在床上。
"铁草兰?"稍微一挪动,白焕就觉得身上生疼,这无疑是铁草兰了。
"是。"第一谷老实回答。
"你哪儿来的?"白焕一脸严肃看着第一谷,总不能是他去祁云抢的,白焕心里有个答案,但是他不敢确认。
"找……许南树求的。"听到是许南树,白焕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没想让自己死,只是他不能让祁云输。
"他啊。你怎么知道他有。"提到许南树,白焕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
"许南树的母亲,叫第一檀汐。生下许南树就会离世,一直在用铁草兰续命。军医说了将军的伤,我就知道许南树没想杀将军。"原是以为自家将军只是单相思,没想到许南树也留了情分,第一家的性子,他很清楚。
听到许南树的母亲叫第一檀汐,白焕对于这个神秘的家氏也有些好奇,但是他身上着实有点疼,想着第一谷身上也带着伤,又为着自己忙活了一夜,就先按下了好奇心,只说道:"辛苦你了。"
"将军可有什么不适,铁草兰的亦药亦毒,很伤身体。"第一谷也只是听说过这药,并不知道它的危害。
白焕深吸了一口气,"骨头疼,许南树可真狠。"白焕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凶的话,全无恨意。
"那一剑凶险万分,若非生死攸关,绝不会给将军用铁草兰的。"许南树下手很准,多一分白焕就死,少一分白焕就不需要铁草兰,是要杀过多少人才知道每一剑能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啊。
"我知道。祁云没有准备攻过来吗?"祁云要是乘胜追击,玄墨这次恐怕要凉凉。
"祁云没有什么行动,不过皇上传旨下来,送您回京都。这场仗皇上觉定不打了,派人去祁云议和。"白焕受伤当天就送了消息回京都,皇上十分担心白焕的情况,未防止祁云仗势欺人,白飞决定该怂的时候就要怂,不打了,求和。
"议和?"议和就要去祁云,去祁云可以见许南树,白焕觉得身上一点都不疼了。
"是,皇上说议和。"第一谷不知道白焕突然在高兴什么,只得重复一遍。
"你送信回去,不用派人来,我去议和。"
"将军,您的身体……"白焕的身体还要静养,去祁云议和一路颠簸,而且其中必定还有危险。
"快去。"白焕怎么可能放过见许南树的机会,不可能的,身体什么事都没有,去议和,嗯!
"是。"第一谷完全劝不住白焕,只得回去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