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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之清脑门上的汗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那东西被抽出去的时候他只感觉有人徒手抓着他脑仁使劲晃了一下。
黎之清还没来得及觉出疼,尤川当即从他口中退出去, 原本掐住黎之清下巴的那只手改移到他脸上, 指尖小心翼翼地来回摩挲, 同时低下头,直接将额面和黎之清的贴合在一起。
黎之清额前一冰,晕眩轻了不少, 脑袋里本该生出的疼痛化成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不是很难受, 就是牵动着五脏六腑跟着别扭, 刺激得不行。
那东西是在旁人一点点推算出黎之清的命盘后, 从他本就有残的三魂七魄里催使滋生出来的, 现在尤川把它取出来,也相当于将黎之清的残魂重新打磨一遍, 其中滋味可想而知,饶是黎之清骨子里的韧劲儿比常人高出数倍,还是禁不住发出短促难熬的闷哼。
“怎么回事……”黎之清哼出半声硬是憋住了, 手指抠住尤川的外套,抖着嗓子问他。
他看不到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 但是尤川看得清楚。
那是一截堪比针细的青黑色雾气, 从黎之清颈后的肌理中被尤川一寸寸硬逼出来, 捏住之后就像濒死的游蛇一样扭来扭去。
尤川辩出掩在雾气里的神识来自哪里,翻手把黎之清的头轻扣进自己颈窝里,确认对方看不见自己此时的神情后, 眉目间陡然迸出兽性的凶野,没能及时抑制出煞气将黎之清的头发都冲飘了一下。
他脸上暴戾惊人,手上却在黎之清脑后轻轻摸了摸,发出的声音平淡无波:“没事,唐顺时说你从小身体不好,我怕你最近太累……没什么。”
尤川从来没有对黎之清撒过谎,眼下难得说出半真半假的话来。
经过刚刚那一遭,黎之清的确感觉出压了自己一晚上的困倦不适消散无踪了,他无奈笑了笑,报复似的把脑门上的汗往尤川衣服上蹭:“那也不用……”
话没说完,还没从疲软里缓过劲来的身体突然一颤,比往日强烈百倍的熟悉热浪顺着血管争相腾涌,从上往下烧烫一圈,热得喉头和另一个隐秘难言的部位同时干渴无比。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黎之清脸上腾地一下,红个彻底。
从本质上说,龙血和龙涎存在一定共性,只不过前者威压更猛,与其说它催情,倒不如说它有“阳毒”,在某些方面跟后者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效用。
二者究竟差异如何,黎之清已经彻底领会到了。
他现在连腿根都在酥发痒,脚趾痉挛一般抓着鞋底,别说站稳,就连挂在尤川身上都使不出力气,整个人软得就跟煮熟不久的白面条似的,甚至还残留着锅里热乎乎、湿漉漉的水汽。
可惜这股水汽怎么都不往饥渴的地方灌输,全汇聚在固定的一点,没隔多久就把那两层布料浸润得湿凉粘腻,随着颤抖的动作细细碾磨过身体,把快要满涨的羞耻感狠心吹到濒临迸裂的程度。
“你是不是故意的?”黎之清眼角通红,咬着牙开口,每个音节都在发飘。
尤川真不是故意的,他现在心里头火得很,要不是因为黎之清呼出的吐息太烫,他可能还没注意到怀里青年的体温已经热到了这种地步。
尤川指尖微动,那丝搏命挣扎的黑雾轻易被他收进掌中,他垂下头,张嘴在黎之清颈侧咬了一口。
只是这么简单的小动作就让黎之清不由自主地叹出隐忍的低吟。
对方此刻越是发抖,尤川心里就越想发疯。尤川明知道黎之清是情动使然,可他眼下就是忍不住心疼黎之清面对他时流露出的这种依赖性的弱态。
老实说,尤川现在更想先冲过去把露出水面的渣滓撕烂捏碎,但是为了不让黎之清怀疑到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尤川只能强压下满身戾气,装作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黎之清深喘一口,嗓子干哑得厉害,他正要让尤川先带自己去浴室,嘴巴还没长开,自己就被不送抗拒地紧紧抵到墙上,腿间也被对方的膝盖侵占。
粘腻的触感更加明显,黎之清忙调整呼吸防止发出羞耻的声音,谁料尤川就地把他的裤子剥了个干净。
利落果决,提刀就上。
黎之清上身衬衫还穿得整齐,连领结都不曾松散,偏偏整个人被丢在急上急下的风口浪尖,不出一分钟就禁不住嚎出哭腔。
不是他这回没用,实在尤川今天粗暴得要命,黎之清几乎全程都在失神,意识频繁反复地颠脱大脑,最终彻底离他而去。
收刃入鞘,尤川不像往日那样流连温存,直接用术法消去黎之清身上的不堪痕迹,动作轻缓地把人安置完毕,身形一闪就在床边没有了踪影。
华夏有一首广为流传的“九九消寒歌”,开头两句唱说“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而当前的一月正是“冰上走”的时候。
冬季空气寒冷干燥,空气不易产生剧烈对流,因而很少会有“雷打冬”的情况。
瑞克和华夏存在近八个钟头的时差,此时国内不到清晨六点,天色还没转亮,寒风间或吹起街上的结霜,实在冷得很。
唐顺时这会儿就跟绝大多数的人一样,正缩在被窝里酣睡,一轮呼噜刚听个响,外头突然爆出一道惊雷,声势浩大,轰烈磅礴。
唐顺时被劈得耳膜发疼,心知这雷劈得古怪,立即就从床上弹起来,没等他赶到窗边,玻璃外头随即传来暴雨倾盆的声响。
冬季的凛风卷着狂猛的雨水,那动静,简直像把整个京都都砸出一片鬼哭狼嚎。
唐顺时拉开窗帘,看清外面黑云压顶的天景后刷地渗出一背的冷汗。
这哪里是像鬼哭狼嚎,分明就是全京都的游魂野鬼被这场暴雨洗刷得正在哭喊尖叫。
京都临海,唐顺时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沿岸风急浪高的盛况。
能把一场雨下出这种毁天灭地的架势,在他的认知范围里,也只有那位要人血命的老龙神了。
唐顺时腿肚子有点抽筋,心里连喊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那位专门镇龙的小祖宗是缺了胳膊还是断了腿,惹得老祖宗跟整个京都过不去!
一见云端隐有暗影闪过,唐顺时忙在自己大腿狠拧一把,颤颤巍巍地捏出一个手诀,顶着暴雨冲了过去。
唐顺时跟不上尤川的速度,可也能看出雷光指向的是京都城西的新阳影视大楼,心头顿时明了。
程嘉润对外身份是新阳影视的艺人,想必姓程的又对黎之清出手了。
想清这点,唐顺时还是心存疑惑。
程嘉润不过是个鬼修,再有能耐也够不着瑞克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就能对黎之清出手了呢?
不待他再琢磨,头顶又是一道水桶粗的雷鞭,直指新阳楼顶,那架势完全是要连人带楼直接劈了。
这要是真劈下去,明天新闻可还得了!整个京都都得人心惶惶!
唐顺时顾不上疑惑不疑惑的,急忙喊到:“老神仙息怒!!万一闹到不好收场,怕是要瞒不住他了!!!”
千不对万不对,遇事就提黎之清准没错。
果不其然,尤川一听黎之清会有知情的可能,立马将雷收住,连暴雨都跟着小去不少。
唐顺时才要松出一口气,云端的老祖宗又抬手一挥,新阳影视的楼顶顷刻被一道新雷炸翻出去。
残石废块棉花似的震飞起来,接着狠狠落到空空无人的街道中央,“轰隆”一声巨响,搞得跟灾难现场相差无几。
唐顺时一颗心差点被吓裂了,随即察觉到这栋大楼的邪门来。
被尤川掀开的楼板夹层里竟然按阵法封嵌进几件法器,暗借京都的地势聚阴散阳,摆出一个匿影藏形的吸煞阵。
唐顺时刚看出一点门道,已经被雷劈成半壁废墟的顶楼又被抽出什么东西,疾疾撞向京都郊外。
根据那东西残留的气息,唐顺时认出那是程嘉润的肉身。
他龇牙倒吸一口冷气,光这一下子就得去了大半条命,指不定生魂都被抽散了。
“东西带上。”尤川冷冷抛下一句,同样往郊区的方向移去。
带上?什么东西带上?
唐顺时一脸的懵,思虑再三,颠颠地跑到残骸堆里把那几样勉强还能用的法器挑出来,赶忙追过去。
尤川是真怕黎之清知道什么,特意把程嘉润带到远离市中心的郊区荒地来。
唐顺时好不容易赶到的时候,尤川正站在一处深坑前,手里拽着一根玉带一样的白绳,不急不慢地往回抽。
唐顺时起初没看出那玩意儿具体是什么,等他走近两步,一张胖脸登时变得比尤川手上的东西还白。
那哪是什么白绳,完全就是人的筋骨脉络!尤川分明是在把程嘉润的筋脉一点点地从肉身里剥离出去!
意识到这点,唐顺时的后牙槽都有点发颤,他甚至不敢去看深坑里疼到叫不出声的程嘉润是什么模样。
筋脉遍布全身,纵横错落,和肉骨相连,每往体外抽出一寸,就有除去那一寸以外的所有肉骨被搅碎穿插,那其中的滋味稍微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唐顺时这边还没怕完,尤川那边已经把完整一副筋脉取了出来,抬手一挥,直接把东西丢到唐顺时脚边:“布阵。”
在尤川让他把法器带上的时候,唐顺时就已经猜测到老神仙的意图了,可道上阵法千千万,他实在不清楚尤川让他布的是哪一道的阵。
唐顺时刚要鼓足勇气去问眼前那位杀气腾腾的老祖宗,又一件东西往他这边扔过来。
唐顺时忙伸手接住。
那是一小团青黑色的浓雾,被禁锢在一方挣脱不开的屏障里。
本能使然,唐顺时简单感知了一下雾团里的东西,结果不由惊愕失色。
这里面不仅掺杂着黎之清的气息,竟然还有一丝纯粹的神识。
难怪程嘉润身在京都还能把手伸到瑞克那么远的地方,感情身后还有个天上的倚仗帮他。
可惜时运不济,全撞上了铁板。
唐顺时用余光扫了一眼尤川,总算明白对方为什么明知道程嘉润要对黎之清下手还会忍到现在,这是要把天上的神仙拉下来灭了。
他捏着那团黑雾转了转,反应过来什么,突然愣住。
那一丝神识对于任何有野心的精怪鬼邪来说都有着要命的吸引力,尤川把这个丢给他,显然是要他拿这东西做阵眼,尽可能地把那些鬼怪的注意力牵引过来。
唐顺时一点也不好奇尤川吸引精怪注意的目的。
头顶那位嫌弃自己命短的神仙有把柄落在这里,肯定没法安心待在天上,而不管他会不会主动过来,尤川总有办法摁着他的头,把他在这里打得神形俱灭。
本体一死,神识自然也不复存在。
而无论是精怪野仙还是枯魂厉鬼,在受到神识诱惑时还会感应出夹在中间的黎之清的气息。
尤川这分明是要彻底解决黎之清那招人垂涎的命格。
唐顺时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开始布置阵法时,手脚都不由卖力哆嗦。
他就是要用杀鸡儆猴的方式告诉每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惦记被他放在心尖的上的人,就算是已经得道飞升的神仙,他都照杀不误。
作者有话要说:明后两天据说有培训,具体没听说是什么情况,先在这里给明天预约个小假,我会尽量保持更新不断,但是如果实在不方便只能等周末补上啦,希望大家见谅。
感谢仙女们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