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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王妃的无耻世所罕见,直接叫烈王府宣了太医。
一口气请了仨。
烈王辛辛苦苦熬着的一口气儿是实在撑不住了,晚上传到宫里的消息就不太好。
只是这怪谁呢?只怪烈王殿下有个坑爹的闺女罢了。虽如今死了,却也不过是给无辜的项王抵命,就算是烈王死在眼下,众人也并不觉得可怜。
其中死了儿子的管妃已经开始在自己寝宫日夜咒骂,就盼着烈王早死。
夷安觉得烈王究竟病成什么样儿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并不是她造成的,此时蹲守在薛皇后的宫里开开心心地吃点心,一边抹着嘴与薛皇后笑道,“您不知道他那样儿,不过叫我瞧着,他是心动的,想必世子位有望。”
夷安与萧翎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烈王若不是傻子,就该知道眼下的境况,皇子们都开始动刀子了,世子位就不能再给萧城。
不管他心中如何讨厌,然而这么多年的疼爱做不了假,总要给萧安萧城留一条活路。
若是再跟萧翎夫妻对着干,就是亲手送儿子们去死了。
薛皇后对烈王的下场无动于衷。
还有个乾元帝在宫里不死不活地躺着呢,烈王还是病的轻了,只是眼前她却颇有兴趣地问道,“你母亲如今如何?”烈王妃算是出了大风头了。王妃和离,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京中沸反盈天,却没有什么人敢呵斥。
手握兵权的清河郡王夫妻摆明给嫡母撑腰,一群武将汇聚京中,不是自己找死,都当事不关己。
“京中您也知道,什么议论都有,只是烈王多年不堪,母亲委屈大家都知道。”夷安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些别的。
京里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
从去年开始,本还是安稳的京中一再生出事端,之前也还好,只是眼下短短数月,勋贵皇子敢蹦跶几下的都死的死病的病,说一句多事之秋并不为过,都有风雨欲来的感觉,谁会在此时与烈王妃生事呢?
况还有人说,仿佛倒了霉的,都是与薛皇后不大和睦的,更叫人惊恐。
“她委屈了这么多年,是该为自己想想了。”薛皇后想到当年的艰辛也十分唏嘘,见萧翎脸色清冷地坐在夷安的身旁,偷偷地拿着夷安的衣带把玩,竟有些恍惚,仿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烈王那样的畜生竟然会有这样的一个痴情的儿子,只是这目光叫萧翎敏锐地收到变得警惕,薛皇后不由笑了,指着夷安笑道,“竟是你们俩,叫人瞧着心里热乎。”
“咱们是绝配来着。”夷安顿时得意洋洋地说道。
“天作之合。”清河郡王急忙给自家王妃捧哏。
小小的七皇子正坐在夷安的腿边的地上啃点心,不仅自己吃还抬手给外甥女儿的嘴里塞,听了这个,好奇地看了看揉眼角的薛皇后,拍着手叫道,“狼狈为奸呀!”
“这是二舅舅教你的吧?”许久叫人难耐的沉默之后,夷安无语地问道。
七皇子顿时用力点头,一脸的无辜,仿佛一点儿都没有坑害了自家二皇兄的觉悟。
夷安是不敢信他的。
这入了朝这么久,哪里还能天真无辜呢?信了她就输了,只是看着这么善良单纯的七皇子,夷安长叹了一声,又见他身上穿得素净,就知道这是因项王之死的缘故,顿了顿,便与薛皇后好奇地问道,“我听说朝中有人弹劾五皇子?”
五皇子被弹劾之事,夷安真是无辜的,一个废柴统没有放在她的眼里,只是叫旁人瞧着,清河王妃多少没有那样无辜,至少五皇子觉得自己是被坑害了的。
“并不算弹劾,只是给他提个醒儿。”薛皇后提起马屁精墙头草的五皇子便微微皱眉。
项王死了,诸皇子心里偷着乐这个可以有,只是五皇子又在府中请人看唱戏的又是大红衣裳格外英俊,就叫朝中看他不大顺眼了。
再如何,也不该露在脸上,那到底是亲兄弟不是?
因这个,五皇子的形象大坏,隐隐被出局,唯一有点儿希望的,就是兄弟们全都挂掉才有出头之日。
“那如今,竟只有四皇子了。”夷安叹了一声说道。
四皇子是个很谨慎的人,循规蹈矩处事温和,也喜欢与人为善,况若论本心,夷安也得承认,四皇子在朝中理政颇有一套,真不是项王那种蠢货能够攀比。
“当年……”薛皇后沉默了片刻,意兴阑珊地摆摆手说道,“罢了,不提他。”
“三皇嫂出宫去了。”七皇子抱着外甥女儿的大腿说道,“母后许侄儿原级袭爵,皇嫂很感激的。”他偷偷儿地看了看薛皇后,见夷安俯身凑在自己的面前,就抱着她的脖子小声儿说道,“等以后,咱们把大皇嫂和小侄女儿,都接回来一家团圆呀。”
他的脸上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的喜悦与认真,叫夷安听得心里突然发疼,摸了摸他的头发,应了一声说道,“都听舅舅的。”
“小孩子家家,说起私房话了。”薛皇后眼角带笑地说道。
“以后再和母后说。”七皇子跟外甥女儿打勾勾,这才回头笑嘻嘻地说道。
才说笑了几声,夷安就见外头突然传来了喧哗之声,心中疑惑地往外看去,却见外头竟是飞快地走来一个内监,在薛皇后的耳边不知低声说了什么,竟叫后者脸色猛地一沉。
“怎么了?”夷安急忙问道。
“陛下不行了。”薛皇后皱眉说道。
她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显然心中活动的厉害,努力地忍住了脸上的平静,只与夷安淡淡地说道,“你与我去瞧瞧。”
她对乾元帝很多年前开始便无爱无恨,争□□柄许多年早就反目,只是如今眼见他即将故去,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怎么会这样突然。”夷安口中喃喃,急忙扶住薛皇后的胳膊一同往外走,一边觉得很要命地抱怨道,“长宁还没大婚呢。”天可怜见,为了四公主这门亲事,清河王妃憋的大发了。恐乾元帝一个不好气死过去,她连项王死了这样的好事儿都不敢与之分享,谁知道竟有眼前的突变呢?
这回真不是她干的!
薛皇后嘴角抽搐地看了唉声叹气的夷安一眼,什么都说不出来。
皇帝要驾崩,这位想的竟然是自家小伙伴儿的婚事。
“长宁的封号有了,陈朗的爵位也给了,好处都占尽,可以缓缓了。”薛皇后淡然地说道。
这一淡然就是叫陈家表哥苦守三年的节奏,简直霸气无比,怨不得能做皇后呢。夷安什么都不想说了,长叹一声作为自己对陈家表哥的哀悼,正在心中幸灾乐祸之时,却见另一处灯火通明,淑妃领着匆匆而来的四公主与陈朗一同过来,夷安见后者脸色发黑,不由问道,“娘娘也听说了?”
“不仅我知道这个,我还知道是谁与陛下说了这些。”淑妃身后陈朗也脸色难看,此时冷冷地说道。
陈表哥都要气死了!
“谁?”夷安急忙问道,连薛皇后都露出了疑问之色。
“是管妃。”淑妃忍了忍,见夷安挑眉,便叹道,“她疯了!叫侍卫拦着都能闯入陛下宫中,还大声嚷嚷,这还能好?”她没有说的是,侍卫都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管妃如今没了指望哪里还管自己的死活,竟一头往刀锋之上撞去,竟是要血溅五步,到底吓退了没有人主事的侍卫,毕竟管妃是高位嫔妃,真的死在侍卫的手下还不定是多大的罪过,饶是如此,管妃也叫来不及收刀的侍卫一刀抹过了半个膀子。
“罢了,说了也就说了。”这年头儿都怕不要命的,薛皇后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管妃如何了?”
“臣妾瞧着不大好,仿佛都不想活了,也瞧着可怜。”淑妃是个心软的人,哪怕是与管妃不睦,然而见她如今的下场,也有些不忍,见薛皇后沉默,便忍不住轻声道,“日后她这日子,可怎么过呢?”
“项王太妃离宫前,请旨接她出宫奉养。”薛皇后见淑妃不忍,便耐心地说道,“我本允了,只没有想到……”
项王妃其实是个很有良心的人,虽然对项王不是很忠心,然而却愿意将管妃接到自己的王府之中叫她安享晚年,也是因这个,薛皇后多少看重她的人品,才并没有降去王爵之位。
“若是如此,有亲孙子在,也是她的福气了。”淑妃这才想起来项王并未绝后,脸上就露出了笑模样,让过了管妃之事,便跟着薛皇后的身后往乾元帝的宫中而去,走到了宫门前,就见太医忙忙碌碌地进出,脸上都带着些不好的意思,便与薛皇后劝道,“此时,娘娘该早作决断。”她见薛皇后看过来,咬了咬牙飞快地说道,“不管陛下如此,请娘娘召皇子们入宫。”
皇子们扣在宫中,才能叫人安心,若是敢不来,就是不孝!
“你说的对。”薛皇后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此时心慈手软,就是坑自己,命人出去传话,又见一个太医匆匆上前,便淡淡地问道,“陛下,如何了?”
“不大好,只在这几日了。”乾元帝此时只剩一口气儿,实在叫人为难,这太医抹了一把汗,见薛皇后无动于衷,她身后的陈朗陈将军的表情仿佛都要比她生动纠结些,不由心里发凉,急忙继续说道,“陛下,想要见娘娘一面,不知……”
“相见不如不见,本宫与他,早已无话可说。”薛皇后嘴角露出一丝薄凉,看着纷乱的宫室,漠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