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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平年的老丈人叫做赵宏福, 是个特别开朗的老先生,赵老太太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和张母特别聊得来。三家人的房子也不是特别远,西岳的交通还坚强地屹立着, 出行方便得很,于是有来有往愉快极了。
张母有了同龄人一起玩,那种离乡的忐忑慢慢地散去,人也恢复了以往的神采,还和赵老太说好要一起去学游泳呢。
“我教你~”
同路来的王家人,也在亲戚家住下了,离得还挺远的, 于是两家人只在电话里互相问好。
来到西岳, 俞蘅也松了一口气,见张母过得习惯,人也精神就更放心了。
他现在有个想法,总觉得之前买的充气橡皮艇有些不足, 他还记得当年一个任务中, 和原身妹妹、朋友和外甥在寒凉的冰水中划船,鼻尖是腐烂在水里的东西发出的恶臭,甚至水下还会窜出抢劫的人……现在有条件也有钱,他打算买一辆游艇。
即使以后用不着,也是一笔固定资产嘛。
在某官网上花一百二十万买下游艇后,俞蘅立刻在小区里附近租了一个大仓库,之后就是继续地等待。一个星期后, 游艇到达最近的码头,俞蘅雇了游艇拖车去接。
这事儿他没跟张母说,要是她知道他花了比现在住的房子还贵的钱,买一艘游艇——还是别说吧。
到西岳的时候,他给原主儿子张智打过电话,结果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当时他挑眉再打了一遍,“好小子,胆子挺熊。”慢悠悠地将张智的号码也拉黑了。年轻人,你爹我的电话,不是你想拉黑就拉黑,想打就打的。
好在他不是真正的亲爹,不然真的伤心死。个破孩子。
西岳的雨水一点儿都不比老家少,不过因为地理的优势,泄洪能力很强。
来到西岳后,曾平年找俞蘅说:“这里的工作太难找了!”
“这里人口饱和,竞争力肯定大,别灰心。”
曾平年愁眉苦脸的:“我这个年纪,确实难找啦,那么多年轻人可供待选呢。”
“现在各行各业都不太景气,要不你就学我做种植?自己能吃,多了也能卖,你也知道现在蔬菜多贵。”曾平年不说借钱,俞蘅也不敢说,这是基于张恒福对他的认识,于是只好做些建议。
“这听起来倒挺不错,不过我没经验。”曾平年摸摸下巴,有些意动。
“我这里有好的菜种子,你要的话我分一点给你,至于没经验……你来我家学学不就行了,反正这么近,你天天来我也不烦你,我妈可喜欢你了。”
曾平年哈哈哈地笑起来:“那成吧!”
俞蘅的提议其实很不错,曾平年回家后越想越觉得好,现在的蔬菜价格贵死了,可人又不能不吃菜。他看过好友家那一筐筐一盆盆的菜了,长得那叫一个好,送一些到老丈人家,小舅子他们也都说很好吃,都不信那是家里种出来。
“我看行。”妻子也说好,劝他:“你就当度假嘛,别为了找工作着急上火,要是急得病了怎么办?”
“行!”
于是曾平年就跟着俞蘅学种菜啦。
在西岳的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放暑假了,曾平年的小女儿也从中京某大学放假回来。随着暑假的到来,中小学的放假,全国迎来了一次大规模的人口由南往北的大迁徙。
在此期间,天气仍然以阴天多雨为主,听新闻上说,某处的粮食种植基地这一季的粮食都毁了。可全球的多雨天气,也就意味着进口粮食也比较困难。
俞蘅现在也在培育耐水的蔬菜良种,效果还不错,还给国家某农业科学院寄了一点。
买的房子三室一厅,特别宽敞,阳台也在向光面,在晴天的时候能让蔬菜接受光照。当然晴天的时间太短了,大多数还是要靠着家里特别安装的暖灯。
张母现在干得非常起劲,自从出门卖过一回菜,那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每天都想出去,不管下多大的雨。
“这让我想起当年和你爸一起担菜上街的时候……”
既然老太太喜欢,俞蘅就每天早上带她出门啦。他们最近每天只卖二十颗大白菜,还搞限购,一人只能买一颗。大白菜是俞蘅改良过的品种,长得特别好,一颗都有两三斤,他还给张母买了一把电子秤,一斤卖九块钱。
卖完就收摊,一个小时都不到,还能去早餐馆吃早饭呢。
西岳实在很不错,在搬家后的几次台风中,都没受什么影响,而从新闻中看到,东南沿海的三个省近十个城市已经被淹在水里,从卫星图像上,积水已经有三层楼高,十来米,所有住户早就内迁。
据现在的新闻报道,已经在进行第二批撤离计划,打算在入秋前把南部和东部等地的居民全部迁进来,目前国土中部及以北以西的地方,都在加紧建房子。
冒雨建房确实难,国家方便投入了极大的精力和财力在建设上,新闻上有确切消息,这批新房都将按照水上建筑的高标准来建——这是为以后积水可能真的会波及到这里做的打算。
俞蘅在看到新闻后,也把自己的一些建设意见发到了某部门,以热心市民的身份。张恒福以前还真是读建筑的,后来因为和前妻的一些旧事,辞掉了专业对口的工作,阴差阳错去卖保险,一做就是二十几年。
暑假到来也就意味着原主儿子张智大学毕业了,以前他说要读研,后来又说不想读了,说是女方那边能给他安排不错的岗位。俞蘅拉黑了他的号码,也不知道他的近况,倒是曾平年的小女儿回家后跟她爸说过几句,曾平年就跟他提了一下。
曾平年的女儿叫做曾雯,和张智是同校同学,毕业时才在同乡会的告别会时,对张智的情况有些了解。
“说是再工作一个月就能转正,福利待遇都很好……”曾平年打量俞蘅的神色:“你们多久没联系了?”听女儿说张智还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说父亲不管儿子死活之类的,还托她通过自己找老张谈话,说立刻给他打电话,否则断绝父子关系。
“之前我爸做三年祭联系过,他说没时间回来,到现在没联系过。后来到西岳我联系了几次,发现他把我拉黑了,我就把他也拉黑了。”俞蘅瞅他,“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我知道他没带好话。”
曾平年就叹着气跟他说了:“也不知道弟妹到底是怎么养的孩子,藏着不让你见,天天要钱,后来不想供孩子上学了,就把孩子送回来,结果这孩子一见你就跟见仇人似的……这性子实在太别扭了!”他说完又叹了一口气,数落了俞蘅几句:“你也别扭!爱孩子就要说啊,闷着能闷出个蛋蛋!”
俞蘅就低头不说话。
“你真是气死我了!我看你最近性子变了好多,人也开朗了,这多好啊!好好地跟他交流一下,那可是你亲儿子。”曾平年压低声音说:“你以前为了他死活不肯再婚,只有这个孩子了你还不抓住,以后谁给你养老?”曾平年简直愁死。
“老哥,其实我是想通了,我这辈子都在为他活着,可是我妈已经老了,我得多为她着想,让她剩下这些年能过得好一点。几个月前,我睡在家里漏水的床上,想着我妈房间也是潮湿一片,我就恨我自己。”
俞蘅低声说:“过年时小智说要在中京买房,当时我就说,那我怕你奶奶在中京住不习惯啊,当时心里还是琢磨着要赚更多的钱的,可是你没看见他当时那个眼神——”
“他根本没想和我和我妈一起生活。后来我妈劝我,说年轻夫妻嘛,不喜欢和老人一起住很正常。”他模拟了一下张恒福当时的心境,红着眼睛失落地说:“我存的三十四万,在中京根本砸不起一点儿水花……一想就太绝望了。”将家里所有钱都给张智送去,然后两个老人住在破败的房子里,连修缮的钱都没有,日子一想就没有盼头。
而且张恒福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儿子这是一去不复返的架势,钱财两空!
“我想通了,他毕业后就把那三十四万给他打过去,其他的我真的没有余力了,我妈这把年纪还在贴补家用,我该好好孝顺她了。老天有眼,我随手买的彩票竟然中的,才买了新房子。”
俞蘅叹了一口气:“今年的雨水你也看见了,老家那房子早就塌了,如果没有中彩票,真不知道怎么办。他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问候过,我真的心寒了。”
曾平年听着也觉得眼睛发涩,最后拍拍他的肩膀:“还有我在呢,哈哈哈还好你中了彩票,张智不养你,以后咱们请几个保姆,一个照顾你一个照顾阿姨,也很不错。”他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儿子不顶用,至少钱是无所不能的,有钱也好!
在那之后,俞蘅就把钱汇了过去,添了一点凑足三十五万,并且给张智发了短信,家里只能支持这么多了,现在一家人住在西岳(附地址),有他的房间,让他有时间给张母打电话,还附上了新家的座机号码。
俞蘅代替张恒福做的只有这些,其他的他没心思去弄。张母听了他的做法,也叹气点头:“总归我们把地址留给他,随便他回不回来吧!”
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张家的生活还在继续,时间飞快,很快就入冬天了。此时国家已经进入一级警戒状态,全民防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