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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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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苏小培去了。

    隔着玻璃,她看到了那个犯下了连环命案的偏执妄想症患者吕通。

    师兄蒋东递给她一个文件夹:“这是记录,我已经交了一份给警方。他说的案例跟你爸爸遇害的那个女警被杀案非常相似,只是他有些细节他说不清楚,最重要的,他所知道的导师名字,身份,警方查了,没这个人。”

    “假名假身份?”

    “对。他说那人叫施宁,是个大学教授。他们是在一家咖啡店里遇上的。那时候他是咖啡店店员,你也知道,他有心理问题,所以并不合群,干不了多久就被解雇了。而那个施宁是店里常客,据说施宁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天赋’,能理解他,他们成了朋友。”

    苏小培翻着资料:“然后他就教导他怎么运用他的‘天赋’?”

    “是的。那个施宁,很擅于控制人心。”

    “他们如何联络?”

    “他说了一个电话号码,但是是空号。这人是三年前被捕的,他说他入狱后施宁从来没有找过他,他们就此失去联系。”

    “照片呢?”

    “没有。”

    “人像描述?”

    “警方在安排了。但我觉得也许作用不大。他被捕后病情曾一度恶化,现在虽然好了许多,但他说出来的那个长相,我们并不能肯定是真的还是他的幻觉。”

    “女警的案子怎么说?施宁怎么教他的?”

    “权威是需要挑战的。”

    苏小培点头:“对于吕通这样的人来说,自觉怀才不遇,一直受到权威欺压,很容易受到撩拨。”

    “对。选择女性下手则是更欢乐和更刺激。让权威成为你的乐子。他们害怕,乱成一团,束手无策,这让他们感到很兴奋。”

    “施宁自己动的手?”

    “不一定。”蒋东道:“他只教导吕通要怎么做,说了许多案例,但并没有说是谁动手。”

    “其它案例呢,有什么线索?”

    “警方在查。他的课程案例并没有具体的人名地名时间,只有过程和结果。”

    “这个施宁……”苏小培想说他很可怕。

    蒋东点头:“教授对这案例很有兴趣,这还是我们第一次遇到活的犯罪导师。”

    “死变态。”苏小培咬牙。

    蒋东拍拍她的头:“别告诉阿姨我找你说这事,我可不想她老人家请我去喝茶。”为了不让苏小培做这行,李菲可是闹遍了苏小培的老师、同学和同事,当时弄得苏小培相当丢脸和生气。

    苏小培把资料收进包里:“那我请你喝茶。”

    “喝十顿茶我也不能让你直接跟吕通谈,你放心,有任何消息我一定告诉你。”

    苏小培谢过了,蒋东因为还有工作要做,婉拒了与苏小培一起吃饭的邀请。苏小培也没客气,她其实也迫不及待想看看这文件,于是回家泡了碗泡面,研究了一整晚。

    这是第一次,在这么多年之后,她似乎触碰到了这案子的真相。

    这夜苏小培睡梦中,似乎脑子里还在转着这件事。

    冉非泽没怎么睡,他紧赶慢赶,往武镇的方向去,进了沿途他留信的寺庙,仔细询问了,并没有哪家寺里有看到符合描述的人,也没有任何与常人不同的来投宿的施主。信当然也没有给任何人看过。

    冉非泽谢过,把信收了回来。

    最后一站,是武镇附近平洲山下的灵归寺。

    住持和尚很客气,听了冉非泽的问话急忙答:“自大侠来后,我留意了寺中往来,确是无大侠所述的那般模样的,自然也未将信与人看过。”

    冉非泽谢过,要将信收回。那和尚便回转禅房,将信拿了出来。

    冉非泽接过信,一看正是自己给出的那封,谢过后施礼告辞,正要将信放进怀里,却忽然觉得不对。信封上有人扭曲着划了一笔。

    冉非泽叫住正要离去的住持,当着他的面把信打开,抽出一看,里面多了一张纸。

    冉非泽没打开那纸,却先问:“大师将信放在何处?谁人动过?”

    “就放在屋里桌上。寻人之事我与弟子们都交代了,若是见到那般模样的便告之我,只是信摆在那,弟子规矩,无人会动。”

    “大师可看过信中内容?”

    “私人之物,受人之托,未曾打开过。”

    冉非泽不作声,动手将那纸打开了。那上面只有一句话:“取了翠山派掌门曹贺东之命,你便能见到她。”

    冉非泽的脸微微一僵,但很快镇定下来。他盯着信,面无表情。那住持却是有些忐忑:“大侠,这信可有不对?”

    冉非泽沉默了好一会,忽道:“没甚不对。只我想起一事,劳烦大师借笔墨一用。”

    住持似也察觉有事发生,连声答应了,请了冉非泽进禅房将文房四宝摆了出来便避嫌退了出去。冉非泽磨好了墨,写了一封信。

    “她是何人?是尸是人?如何证明?佛门清静之地,喊打喊杀甚是不宜,”他写下自己于武镇的地址,又写道:“我在此处等你,万事好商量。”他把信折好了,把自己原来那封信取了出来,用信封装了这信,出来找了住持道:“烦请大师将此信放回原处。”

    “那,可还需要留话?”

    “不必留话,大师只需放回原处便好。我若需麻烦大师,会再来的。”

    那住持想了想,点头应了。

    冉非泽回到了武镇的屋子,发现桌上有张字条,上面写着:“回来后速来见我。”落款是萧其。

    冉非泽皱眉头,倒不是因为萧其的语气,而是他如今非常非常讨厌信这玩意。

    居然这般用信诱他杀人,还含糊其词能见到“她”,这是当真觉得他蠢,还是戏耍着他玩?

    冉非泽关好了门,装模作样生了火烧了水,而后泡上一壶茶,人却悄悄从窗口翻了出去。他去了镇南五里坡,玄青派的别院。

    未走正门,掩了踪迹潜了进去。这般巧在院廊那处看到萧其和一年轻女子,萧其嘱咐那女子如今非常时期,万事小心云云,还一路将她送回了女弟子的居院。冉非泽等在暗处,待萧其回转,猛地出手将他拉了过来。

    萧其大吃一惊,挥拳便是一击。冉非泽一扭手将他手腕握住,轻松化解。

    萧其定睛一看,不禁怒了:“你就不能正经拜访,走个正门?”

    “有事找你帮忙。”冉非泽的口气跟萧其留的字条口气一般不客气,还补充:“悄悄的。”

    “不帮。”萧其没好话。

    冉非泽象是没听到,接着道:“找几个可靠妥当的小弟,盯着灵归寺,在住持禅房里有一封信,若有人偷偷潜进去,盯着那人,无论是僧人或是其他人等,若有离开灵归寺的,悄悄跟着他,看他到何处。若是住持离开,也要盯着。”

    “做甚?”萧其皱眉头:“你如何惹上灵归寺了?”

    “我哪是招惹别人的人?”

    “莫抬举自己。”

    “是别人招我,我想瞧瞧何许人也。”

    “我帮你这桩,你便帮我查查鸣音剑?”

    “这么些时候了,你们还没与史家当铺撇清楚?”冉非泽皱眉头。不是一堆人证能替他们作证的吗?

    “说得轻巧,对方大掌柜死了,人命关天,哪能这般简单撇得干净?”

    “你替我盯着找着了人,我便帮你们。”

    这回换萧其皱眉头:“若是没找着呢?你不能这般占便宜。再者说,盯梢之事,你为何不自己去?”

    “我得赶紧回去喝茶。”

    萧其差点没一拳过去,却听得冉非泽道:“我回了宁案城,一屋子血,但我心仪的姑娘却无踪迹,没人见到她的尸首,也不知她在何处。官府搜过了屋子,什么都没有,我去搜,却看到一朵簪花,待追着这线索查到簪花的主人,却是具尸体,有人在我们之前将人杀死,却留下‘我不该杀她’的遗言。我回到灵归寺取信,欲查另一线索,却有人偷偷给我留信,说让我杀了翠山派掌门曹贺东便能见到她。没明说她是谁,但我只寻一人,这幕后之人知晓。”

    萧其大吃一惊:“曹掌门正在我派别院做客,正是为了鸣音剑那冤案而来。”

    “是吗?”冉非泽想想:“我如今先不找他,你也莫声张。那幕后人耍着我玩,我却不想让他太高兴。这里头定是有人盯着我,我得速回。”

    萧其点头:“你如今说,确是事关重大,不止涉连到你,若是让你杀曹掌门,但这事与江湖近来的疑案也有关系。”

    “这定不是一个人所为。”冉非泽道:“我来去行踪时间他们都了若指掌,衙门内也有可疑。我一路急赶回来,能比我快的除非他生了翅膀。一路上间间寺庙皆无事,偏偏这灵归寺里能换信,不是这寺里有内应便是幕后人藏身不远,在灵归寺行事方便。”

    “你究竟得罪了何人?”萧其大胆猜测:“血案凶器鸣音剑、九铃斩全是你师门所出之物。”

    “那你的悬剑为何无事?”

    萧其一怔。

    “那两样全是有声音的,若要栽赃,弄出相同的动静便好。是那两样兵器太张扬,容易下手罢了。”

    “你再想想你近期得罪过何人?”萧其还是觉得问题也许在冉非泽身上。

    “我从不得罪人。”

    “你是得罪太多,我才让你想近期的。”

    “你既是比我清楚,你帮我想罢。”

    “那你那位姑娘呢?她又得罪过何人?”

    “她也从不得罪人。”

    “那一定也不少。”萧其眉头打结。

    “我走了。你找人盯好,别露行踪。我回去喝茶等着,若那人觉得看信没意思直接找我就更好。若有消息,我们互相通个气。”冉非泽说完,转身走了。

    萧其思忖片刻,不敢疏忽怠慢,也赶紧去安排人手去了。

    一夜无话,冉非泽的住处没人来找,他也未发现有人盯梢。

    等到第二日下午,有人悄悄来给冉非泽报信,过没多久,萧其也来了。

    “寺中有个和尚,确是可疑。只他进出了住持的禅房,后借打水之名出了寺,但到了河边,却藏了水桶,往别处去了。”

    冉非泽点点头。

    萧其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师弟,把人跟丢了。”他顿了顿,辩道:“也不能怪他,那和尚忒是狡猾,净绕圈子,最后跑掉了。”

    冉非泽再点点头,道:“多谢。”

    “可不带这般嘲讽人的,跟丢了是我们疏忽,可我师弟还会再盯着,定会寻到他的去处。”

    “我的多谢是真心实意的。”冉非泽道:“多谢你师弟引开了那和尚的注意力,他才未留心有别人盯梢。我再等等,也许便能知晓那人去处了。”

    萧其愣了一愣,而后跳了起来:“你还找了别人?”

    “自然。”冉非泽一本正经,“你们玄青派向来不知低调为何物,找你们盯梢能成何事?”

    萧其咬牙,他还真敢说。

    “再者说,你们门派如今麻烦在身,若对方真与此事有关,自是对你们加紧防范。我找你们去,就是想让他们再多防范些。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防范了你们,自然就疏忽了后边的。”

    “你这个……”萧其真不知该骂他什么才合适,话是没错,但他早些说清楚,也不至这般气人。

    正说话间,窗外忽地潜进来一人。

    萧其一看,娄立冬。

    江湖神偷,有名的小贼。不,该说是大贼,他手底下还一堆小贼。正道人士可不屑与他们为伍。

    萧其更气了,好么,让他们名门正派打前锋,然后让贼子去跟踪。

    “萧少侠真是越发一表人才,我见犹怜啊。”娄立冬进来就嘻皮笑脸。

    萧其横一眼过去,这人读过书吗?

    “别拍萧少侠的马屁,快说,如何了?”冉非泽给娄立冬倒了杯茶。

    萧其再横一眼,他来了好一会了,怎没见给他倒茶?

    冉非泽意思意思也给他倒了一杯,眼睛却看着娄立冬。

    “大哥猜得对,确是有个幕后人。那和尚绕了好几圈,最后又回去拿了水桶打水去了。可是这等把戏可逃不过我的法眼。他走后不久,有位姑娘,去翻了他的水桶,从桶底摸出了一封信。我一路跟着她,你们猜她到了哪里?”

    在场的两人没人有心思猜,只瞪着他。

    “好吧。”娄立冬挠挠头,不卖关子了。“她去了镇南五里坡上的玄青派别院。”

    “何处?!”萧其大吃一惊。

    “确是玄青派别院。她还大摇大摆地敲了门,递进去一封信。”

    “然后呢?”

    “然后她就走了。”

    “信给了何人?”

    “我倒是偷偷进去看了,但只看到门房把信交给了个玄青派的弟子,然后那弟子到了个院子交了进去,我看那收信人的着装,象是翠山派的。然后对方进了屋,我便看不到了。”娄立冬撑着下巴,瞥着萧其,“这后头的事,让玉树临风的萧少侠查更合宜。”

    萧其脸色难看:“说话便说话,莫乱用词。”

    “玉树临风的萧少侠。”这回乱用词的是冉非泽,“烦你回去查查你们那卧虎藏龙的别院。你师门出了事后,是否来了不少武林门派?你们是将他们奉为上宾,可当中混了什么人,你们可知晓?”

    萧其皱紧眉头,之前确是觉得那些全是师父师门的朋友,可如今发生这些,却忽然心中没底了。

    娄立冬也道:“没错,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师父背了个杀人的罪名,如今在江湖上闹得凶,那些来这凑热闹的,你师父可有把握对方是敌是友?确是来帮忙的倒是好了,若是来落井下石看笑话的也罢了,可若是栽赃陷害的凶手呢?”

    萧其一咬牙:“这事确是想不通为何,我师父师门与人无怨无仇。我即刻回去,去师父商议此事,定会好好查探的。若有何消息我会告之你。”

    他说罢扭头要走,到了门口忽停下来,掏出一张纸递给冉非泽:“差点忘说了,师父让我问问你,可否见过这个标志?这是在凶案现场处见到的。”

    冉非泽接过一看,绕了两个弯的标志,象八卦图形中间的那条线。

    他盯着看,表情没什么变化,“不识得。”

    萧其想了想,告辞走了。

    环江路上,月老2238号坐在路边花圃边上,看着十字路口。

    一个满脸泪痕的年轻姑娘一边哭一边闷头往街对面冲,月老看着着急,刚要叫住她,一辆轿车疾驰而来,差点撞上。那姑娘“啊”的一声尖叫,倒在地上。

    轿车急刹车将将在那姑娘面前停住了,司机是个年轻男子,见状勃然大怒,甩了车门冲下来大声骂:“你不要命了!没看到人行道红灯吗?”

    姑娘放声大哭,那男子被她哭得一愣:“喂,我可是没撞到你啊,你可别装模作样。”

    那姑娘不理他,爬起来要走,却是扭了脚。她痛得吸气,却是不理,一瘸一拐的拖着步子走。

    “喂……”那男子犹豫了一下,拉着她问伤情。两个人说了几句,拉扯了几下,最后男的把女的拖上车,要送她去医院。

    月老目睹过程,掏出他那智能掌上电脑似的工作日志,记上了一笔:邂逅完成。

    一边记一边叹气:“这case真是太没意思了,这是邂逅啊还是车祸啊,你们以为你们在演言情剧呢?又老套又狗血,小说八百年前都不写这桥段了好不好。还半夜三更的,差一点就闹人命了,这样要是又出意外,我会很麻烦……”正自己跟自己唠叨,日志本忽然“嘀嘀嘀”地发出提示音。

    月老调出日志一看,跳了起来:“哎呀,苏小培……”

    塑形已经完成,传送要开始了。

    月老一看时间,半夜两点多了,这时候去敲门通知她会被打吧?而且,他低头一看,日志显示,输送条已经开始动转了。

    “真不是我不提前通知你啊,苏小培,你肯定已经习惯了,多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