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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老者将寂灭安顿好,杨云城一颗心才算完全放下,几人出了门来了一次短暂的会晤。
指出了几个存在的问题:第一,这老头武功不弱。第二,燕子飞不敢说杨离羽的事,只是说她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如果说这老头和杨离羽所说的药师是同一个人的话,那现在应该有个一百岁了。第三,他们觉得好像是被牵着鼻子走。
冰虫儿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只能简短的说说各自的看法,最终一致决定,跟着走,毕竟寂灭的命还捏在老头的手里。一切暂且不提,至于这老头是一百岁还是两百岁,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燕子飞郑重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真的不能你们去查坤城的事,让我离开么?我很担心灵妖心会再次发作,给你们带来麻烦。”
杨云城、龙逍和小竹子犹豫片刻,还是不同意,旁边快站成雕塑的谢阑突然冒出一句:“没事,有我呢。”
其他人立时宽了心,没什么比御星派首席弟子的话更让人放心的了。
小竹子扯着龙逍欢快的跟着冰虫儿往吃饭的地方去,自从他们出了老者的门之后,这冰虫儿一改之前态度,热情周到的给他们领路,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听多了还有几分厌烦,反而很怀念她冷淡时候的样子。
来到一处别致的阁楼外,上面挂着一块匾,写着“浮生若影”四个金灿灿的字。
门口有两个丫鬟候着,见到冰虫儿行礼道:“冰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燕子飞还真没看出来她竟是个小姐,还以为她是个女打手呢!
冰虫儿向丫鬟道:“你去把前几日他们送来的玉灵霜拿来。”丫鬟听命下去了,再看里面至少七八个丫鬟已经将饭菜摆在桌上放好,燕子飞等人心中更是奇怪,这里静悄悄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
进门便闻到饭菜的香气,几人登时觉得肚子骨碌碌的叫起来,一路过来都只吃了些干粮,在龙枪帮也仅仅只有些粗茶淡饭,闻得这饭菜诱人的香气,令人食欲一下就起来了。
冰虫儿招呼几人入座,又吩咐其他人上了菜之后就可以下去了,碗碟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望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盛菜的碟子都是极为精致的细瓷,上面描着秀气鲜艳的梅花。
冰虫儿见几人只是看着,并不动手,心念一转,伸出手拿起筷子,道:“碗筷杯盏都是银的,请各位放心享用。”
大家这才拿起筷子动手,冰虫儿起身介绍道:“这是八凉八热十六道菜,凉菜是桂花糖藕、雪山冰莲、葱香凤爪、拔丝山药、千娇百媚、玲珑俏美人、脆皮鲜虾仁、生鲜伴牛郎。热菜是清炒油菜心、粉蒸狮子头、杭州煨鸡、雨后春笋生、三杯牛腩、西湖醋鱼、荷塘月色、酱香青蟹,还有一份灯笼蛤羹和白玉芙蓉汤。”
菜式虽多,却都是小份,一碟碟摆在桌子上,显得精致小巧,让人不忍下筷。
燕子飞道:“你说的凤爪、莲藕、山药那些我倒是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这冰莲、千娇百媚、玲珑俏美人都是什么做的?”
说着看了其他人一眼,小竹子显然很感兴趣,对面谢阑却是尝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也不知是不是不对口味。
这燕子飞一问,冰虫儿介绍的就更来劲了,早已没了先前那股子狠戾劲。
“冰莲是江南特产的芦荟,吃来清新爽口,甘甜养颜。千娇百媚却是将番邦一种特殊的花与酱料辣椒拌起来,吃起来酸辣可口、口感独特。至于玲珑俏美人,这位少侠,你可知那是什么?”
冰虫儿这话却是冲着谢阑问起,只见他淡淡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坦然道:“不知道。”
冰虫儿提筷夹了一块,只见那肉撕的极碎,里面拌着些菱白莲子,夹了一块道:“不知道没关系,少侠你来尝尝,保证你吃了难忘。”她语声柔腻,明明是夹菜,却听的燕子飞浑身难受,想着谢阑那生人莫近的样子,肯定直接回绝。
谁知谢阑却点头应了,将那块肉接了放进嘴里,燕子飞瞬间觉得这会儿比刚才更难受了。
谢阑吃完之后,冲着冰虫儿点头笑了笑:“这是酱鸭,不过味道很独特,既有鸭肉的口感又有莲子的清香,吃起来齿间生香,回味无穷。”
杨云城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这些菜都是姑娘所做?”
冰虫儿羞涩的点头,龙逍夹了块菜放进嘴里,只觉香脆味美,不禁赞道:“真是好手艺,谁娶了姑娘你……”小竹子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龙逍想起冰虫儿先前那一股子狠戾劲,浑身一颤,接着道:“那还真得多留点神照看着。”
小竹子冷哼:“姑娘这大半天都陪着我们,哪有时间下厨房做菜?”
冰虫儿一边说一边给谢阑夹菜,将谢阑的碗堆的像小山一样:“是我教的下人做的,那不是跟我做的一样?”
冰虫儿看着谢阑的眼神早就不一样了,此时都恨不得长在他身上,笑的脸上都要开出花来,道:“少侠既然爱吃,就留下来多呆几天。”
燕子飞突然这时候好想出去跟她打上三百回合。
龙逍实在看不下去了,夹起一块雨后春笋生,道:“这是笋香排骨。”说着咬了一口,只觉汁味浓厚,连声称赞。一边念叨着“好吃好吃!”还一边给小竹子夹了好几块,又给杨云城夹,转头再给燕子飞夹,他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在桌子旁挪来挪去,直接打断了冰虫儿的献媚。
被冰虫儿无情的丢了几个白眼,才不情愿的坐下,燕子飞此时恨不得给龙逍供上几柱香,大呼龙少主万寿无疆。
这时走来一个丫鬟,捧着个精巧的小盒子送了来,递在冰虫儿手上,低头退下。燕子飞正奇怪是什么,就见冰虫儿起身走到自己身边,满脸歉意的说自己先前无礼莽撞,伤了燕子飞的脸。那盒子里是上好的膏药,叫玉灵霜,保证她抹了之后,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见她如此内疚又热情,燕子飞本就一根筋,此时也顾不上难受了,笑着接了过来。
几人越吃越开心,燕子飞更是抛去忌惮,一样也不放过,只觉得每样菜都各有风味,无不鲜美可口。
正吃着,冰虫儿幽幽叹道:“如此好菜,还有诸位朋友一同把酒言欢,若是我家小香儿在就好了,她定是开心的紧。”
杨云城似乎对这个“香”十分敏感,问道:“不知姑娘如此惦念的是什么人?”
冰虫儿柳眉微皱,神情凄苦,似乎即刻便要掉下泪来:“我和慕容殆只是主人买来的侍童,而小香儿是主人十多年前在山谷里捡了个女娃娃,瞧她模样喜人,便收来做了孙女。”
“主人年事已高,有心想要将一身本事传个后人,我和慕容殆没这个资质,对于行医救人一窍不通。可是小香儿自小聪慧过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于是主人倾囊相授,这么多年来小香儿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医者了。她生性善良,不似我们那边乖戾,学医学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就时常出去到偏远的地方替人看病,那时候她才十岁。”冰虫儿似乎想到自己反复无常的性格,暗暗叹了口气,燕子飞听的感同身受,也叹了口气。
“可是前段时间,她就又出去替人看病了,已经好几个月了也没回来,连个信儿都没有。我和慕容殆出去寻过好多次,都找不到,最近刚得了消息,好像有人在灵州一带见过她。可是如今主人要救人,我得在旁边伺候着,慕容殆的手又断了,需得养上几个月,哎,这可怎么办?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外面是个什么状况,为什么不回来呢?”冰虫儿说着说着红了眼,哽咽了两声。
杨云城看了龙逍一眼,毕竟慕容殆的手是他砍的,龙逍干咳一声,道:“那……这样,反正我们也要去灵州,不如顺道帮你找找你家小姐妹。”
“不知你家小姐如何称呼,长什么模样?可有什么特殊之处易于辨认?”小竹子问道。
冰虫儿缓了缓悲伤的情绪,道:“我家小姐随主人的姓氏,闺名叫做香儿,总是喜欢穿一身明黄色的衣服,背着一个小药箱,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很是好认。最主要的是,她长的美极了,凡是她看过病的病人,都叫她小仙女,你们若是到了灵州,说不定能打听到。”
燕子飞忽然看向杨云城:“杨哥哥,那位与你失散的韩家姐姐,可是也叫做香儿?”
“不对,肯定不是一个人,那位神医是十多年前捡到的这位小姐,而香儿是六年前失散的,对不上。”即便如此,燕子飞还是发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冰虫儿破涕为笑,冲几人盈盈一拜:“那小女就在此谢过几位了。”
吃完饭,燕子飞和小竹子在水阁间溜达了两圈,突然想起施十七还在外面吹西北风,不如把他也叫进来休息休息,反正他们现在已经答应办事了,冰虫儿肯定不会杀了他把他扔到江里喂鱼了。
两人一商量,也没叫其他人,结伴朝谷外走去。
她们来到上岸的地方,举目远眺,并不见施十七的船,燕子飞道:“没事,他应该是上岸了,我叫叫他。”
燕子飞叫了几声,却没听见有人回应,按说她们没走多久,施十七不该走远啊。运气又喊了两声,声音比之前大了不少,仍是不见。
小竹子疑道:“难道他回去了?”燕子飞摇摇头:“不会的,施十七应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起了一阵风,燕子飞耸了耸鼻子,道:“这风里有血的味道。”
小竹子大奇:“你怎么闻到的?我怎么问不到?”说着自己使劲闻了两下,燕子飞在一边听到笑了起来:“这是多宝楼弟子的基本功,尤其是至尊阁,对事物观察入微,对风向气味均都是敏感之极,这样有利于我们守护多宝楼。”燕子飞说着语声低了下去,小竹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我们去找找血腥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