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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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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摄工作提上日程后,倪佳期忙的团团转,尤其在看到廖与齐的行程安排时,她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他们的第一站是湘西,因为要带录像设备,所以,大家讨论来讨论去,最后敲定——自驾。

    临出发前,鉴于上次米兰之行,她拖个巨无霸行李箱,因为超载又专门办了托运,这次,展锴怕她再弄个巨无霸出来,于是,对她千叮万嘱付,“少带点儿衣服,不然车上装不下。”

    “知道了!”

    往车上搬行李时,她只拎了一只迷你箱,展锴说:“这就对了。”

    倪佳期没告诉他,那个巨无霸已经被她提前两天物流走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今天,是她第四次见到罗清。

    对方一身黑叠黑的装扮,盛气凌人,不知道罗清给别人的印象如何,反正在倪佳期这里,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后排座位的展锴和罗清正热络的交谈着,倪佳期心想:这小子还真是自来熟……

    她插上耳机,望向窗外。

    雨中的青山,苍翠欲滴,雾气像丝绸,一缕缕缠绕在山腰。

    摄像师小智肩扛高清摄像机,记录着窗外的风景,雨滴啪啪地打在挡风玻璃,又欢快的滑落。

    “可以停一下吗?我想拍照。”倪佳期望向专注开车的廖与齐。

    “天正下着雨呢……”展锴从他与罗清的交流中探出头来,给她忠告。

    “风景太美了。”她又把目光移到外面,空蒙的雨雾,缥缈迷人。

    车子又向前行了一会儿,廖与齐打转向,靠边停下车。

    “谢谢。”她跳下车,在路边摆好三脚架,开始调整焦距。

    镜头里,青山远黛,绵延起伏。

    展锴下车走近她,“师傅,我想问个问题。”

    她调好长焦,咔嚓一张照片,低头观看拍摄效果,“说。”

    他问,“罗清漂亮吗?”

    过来半晌,她漫不经心地说:“我们是来工作的。”

    展锴说:“那表示你默认喽……你在嫉妒她吗?”

    倪佳期转身面向他,眉头一拧。

    他接着说道:“在车上,她主动递你口香糖,你为什么不接?你不喜欢她,也不要这样黑脸,毕竟,我们是合作伙伴。”

    她皱起的眉舒展开来,“是么?我一直戴着耳机,没听到,她真的叫我了?”

    展锴挑眉,点头。

    “等拍过照,我找她道歉。”

    倪佳期实在想象不出罗清主动的样子。

    “师傅,你们俩不会有什么过节吧?从上了车,总感觉怪怪的……关注彼此的一举一动,又相互不搭理。咳,女人的天敌永远是另一个与她旗鼓相当的女人,我猜,你俩的关系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嫉妒。”

    ……

    展锴离开后,她若有所思,他的话还蛮在理的……

    她拿着相机,连换几个地点,发现合适的录像景色,她便摆手招呼摄像师,“小智,你来这个角度拍一段。”

    她沿着公路边沿往前走,闻到泥土和野草混合的清新气息,只觉的心旷神怡。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脸去看时,头顶已多了一把伞。

    廖与齐扯扯唇角:“工作狂!”

    不断有车辆与他们擦身而过,扬开一串串水汽。

    廖与齐默不作声跟着她,细白的小腿肚儿黏了几颗泥巴,而对方正聚精会神的按快门,浑然不知。

    当她发现已经走出太远时,两人沿原路返回,雨密密的斜织着,啪啦啪啦打在伞上。

    倪佳期欲言又止,片刻,终于开口对他说,“罗清她……我刚才在车上戴着耳机,没听到她喊我,不好意思,她是你的助理……我不理她,特别没礼貌,请你不要计较……”

    廖与齐淡然一笑,“她不是小气的人,你不要多想。”

    “哦……”

    倪佳期反复想着他的话,听得出,他对她很了解。

    展锴说的对,是嫉妒在作祟……

    当他们来到服务站时,已是一个小时后,小小的服务站,各类新鲜山果堆满箩筐。

    展锴俯身研究,抬头问老板:“这都是什么野果?”

    “山葡萄,纯天然无污染,比人工种植的营养价值高呢!我有好多的回头客,成筐买回去做葡萄酒,味道非常好!”

    老板脸上的褶子填着笑,“这边是山里红,那个箩筐里是山梨,最右边是桑葚……都是地道的野果子!你们快尝尝!”

    老板一脸热情的招呼他们。

    “真的好吃,师傅你试试。”倪佳期接过一小颗山里红,放进嘴里,酸甜弥漫整个口腔。

    加上摄制组的五个工作人员,大家你一颗,我两颗,瞬间,品尝了半斤左右。

    “师傅,赶紧买吧!”他悄声对倪佳期说:“再品尝下去,老板脸都绿了……”

    水果搬上车,大家通过商议,决定临时休息一个小时。

    雨渐渐停了,天空澄澈如洗,微风吹动四周的树木,“沙沙”作响,依傍山坡的梯田闪耀在雨后的阳光下,近处村庄传来狗吠和鸡鸣。

    倪佳期调整长焦和超广角,快门停不下来。

    当她起身准备换位置时,发现左右整齐摆放着三脚架,从游客的装备上看,专业的较多。

    通过交流得知,这地方的夜空和日出别有一番风情,而他们都是慕名前来摄影的。

    倪佳期背着相机走出人群,她突然有留宿一晚的冲动。

    她的想法一说出口,展锴举双手反对,“仅有的两家旅馆几乎爆满,刚才我们休息的钟点房,卫生条件特别差劲,你是没上去看……啧啧啧,我猜你宁愿在外面发呆一整夜,也不会住进去。”

    她问:“有那么夸张吗?”

    展锴说:“我丝毫没有夸张,不信,你问小刘,刚才那只壁虎掉没掉床上?”

    小刘猛点头,“啪一声,正掉到我脑袋旁,幸亏我当时没睡着,不然,它非爬我身上不可。”

    倪佳期听得浑身发毛。

    “师傅,不是我打击你,现在,大概连这样条件的房间都没有了。”

    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遗憾地回望远处的风景,这时,沉默良久的廖与齐开了口:“那就搭帐篷住下来。”

    ……

    真的吗?好感动!

    倪佳期想象自己双眼冒红心,一颗又一颗地砸向他。

    可现实却是,她真得感激涕零地望了他一眼,他却没什么领悟,抬腿往车边走,打开后备箱,取出帐篷。

    原来,他是行动派的……

    夕阳西下,倪佳期坐在石凳上,晚霞映的人影仿佛镀了层金光。

    私家车、货车、旅游大巴短暂歇脚后,重新出发上路,小小的服务站时而熙攘,时而安静。

    透过人群,她望见廖与齐的身影,一身黑色运动装扮,正弯腰下地钉,无论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他都是夺目的那一个。

    一辆重汽大卡呼啸而至,车轮冒着烟和水汽,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长长的车身,遮挡了她的视线。

    她想象着他在对角线处打第二个钉子,然后,拉直帐底,帐篷立即变得挺括,接着弯腰下另外两个地钉。

    十分钟后,卡车启动离开,廖与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视线里,她算的刚刚好,对方正在固定牵绳。

    “嗨!”罗清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伸手递给她一个口香糖。

    倪佳期笑笑接过来。

    两人往那儿一坐,任外人怎么看,都像极了一对儿外出度假的好闺蜜。

    倪佳期说:“对不起,今天在车上,我……我没听到你喊我,所以……”

    在罗清面前,她总有一种输气势的挫败感。

    “没事啦,你太见外了。”可能是晚霞笼罩带来的错觉,此刻的罗清脱掉了戾气,变得非常友好和善,她眉眼弯弯地笑。

    怪不得展锴说她美……

    两人客气有礼的聊了一会儿后,罗清试探性地问她,“一人要出差半个月,男朋友很舍不得吧?”

    “我吗?孤家寡人,还没有男朋友……”

    “不会吧?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

    倪佳期笑笑:“一直没有遇见合适的,只好单着了。”

    罗清问她:“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认识几个条件不错的男孩子,回去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谢谢喔。”她拒绝了罗清。

    “那就是有心仪的对象了?”

    倪佳期笑了笑,直接转移话题:“咱们说说你吧,你有男朋友吗?”

    与不太熟悉的人交谈,有时也是一件挺简单的事儿,因为彼此没有感情基础,你开门见山,我便直来直往。

    罗清舒了口气,笑说:“还没有,但是有一个喜欢的。”

    倪佳期还没来得及接话,对方便站起来,伸个懒腰,“我困了,回车上眯一会儿。”

    ……果不其然吧。

    和不熟悉的人交谈,你就得拿出不怕得罪人的魄力来,不然分分钟被呛死。

    倪佳期托着脑袋,看着她走远。

    这个女人!

    夜幕降临后,山里的寒意逐渐加重。

    倪佳期选好地方,将相机支架支好后,回车上拿衣服。

    当她披着毛呢大衣回来时,相机前已经多了一人。

    廖与齐朝她看过去,溶溶的月光下,一双眼眸漆亮漆亮的,“不睡觉么工作狂?”

    倪佳期笑说:“再等会儿,你呢?”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她在给相机支架调整高度,试了好几次,都不满意。

    廖与齐站在她旁边,看她脸上露出了笑,知道她已经调整好了。

    连拍了几张,她看后撇撇嘴,自言自语道:“不行,还得再等会儿。”

    廖与齐问她:“等什么?”

    倪佳期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头发,笑说:“等好风景啊。”

    两人在石凳上坐下,耳边传来传来蟋蟀的叫声,脚下的山谷里,几座村庄零星点缀其中,星空像锅盖一样扣下来,和远处黑黢黢的山头缝合在一起。

    倪佳期说:“这是我第一次来湘西,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么美的风景。”

    当惯了空中飞人,从一座城飞到另一个都市,凌晨或半夜,拖着行李出发或回家,繁华看尽,但心总没着落,此情此景,竟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廖与齐缓缓道:“我在几年前来过一次,参加当地旅游局举办的一个活动。”

    “你算是故地重游了。”

    廖与齐笑着点头。

    她默了一会儿,接着道:“我是被工作绑架的人,自从进了蔷薇,我休假的时间屈指可数。前几年是为了留下,努力工作,后来,脚步站稳了,工作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即便是休假,我的心也没办法彻底放松。”

    可能是因为眼前的景色吧,倪佳期说起了自己的生活,她又笑道:“不过,今天,我好像释怀了许多。”

    廖与齐说:“工作能让人产生价值感,而价值感是构成一个人幸福感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我们经常抱怨工作苦,但正是这份苦很好的保证了我们的生活,而且让我们自身的价值得以展现,谁都不愿承认是没有价值的人,可靠什么来体现呢?——工作。”

    她表示赞同,也正是工作成就了如今的倪佳期。

    “可凡事都有一个度,每次看你工作起来拼命三郎的模样,我都不忍心。”他偏头看她:“要学会给自己减压。”

    “你不也一样,一年才休假两天……”

    廖与齐笑起来:“等忙完了下个发布会,我给我自己放个假。”

    “月亮和我一起作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