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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前一刻那三足阵形攻到哪里,那儿就会带出一片血痕的,现下一下子仿佛失去了对手,人人都避而远之。虽然将他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可就是无人上前接阵,最近的与他们也相隔有百步之遥。
卢丘等人以为是对手胆寒了,纷纷耀武扬威的叫嚷挑衅,特别是那些水贼,方才逃脱灭顶的危机,帘便趾高气扬的做出一些猥亵的动作来。
反倒是牧野胜仁保持着高度的戒心,这一切来得太过不寻常,眼前这些人虽然是暂时对他们束手无措,可毕竟人数上要多他们二十倍,一直打下去就算累,也能将他们这两三百人累死,可为什么会采取避战的姿态呢!
方才他注意到,在身旁这些兵将们开始退后之前,远处的高山上曾经响过几声锣鼓声,还有几面锦旗闪过,难道他们会有什么大动作不成,牧野胜仁的心中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的预感没错,那些水贼放肆的笑声还在耳边,他们的末日就来临了。
适才一开战,便夺去他们不少人性命的箭雨又再次降临,片刻间形势急转直下,笑声转瞬间变成了哀号,鬼哭狼嚎的叫声在三足阵形中此起彼伏。他们也曾举起兵刃在头顶挥舞,可这终究不能阻挡那些死神的催命符一次又一次的落下。
牧野胜仁这才想起,头顶处那些神射手正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可是这时才想起已经是为时已晚,应该说自从他们踏进了这座山谷之后,他们便不再有逃生的机会。虽然牧野胜仁极力控制着自己的三足阵形,避免再次变成一盘散沙,可死神的威胁,却让其中的贼子们不再那么言听计从。
首先,卢丘便率领着他那为数不多的手下脱离了阵形,飞上高崖,企图再次让那些神射手们失去作用。可很快他就发现,这回别人早就为他们预备下了重兵,直待他们一上来,便有大批的兵士上前围攻,自己这少的可怜的手下们,只能招架而已,然而那些神射手却依然在不停的挽弓拉弦。
站在外围的虎贲营士卒们,就如同是看戏一般,悠闲自在的看着那三足阵势一点一点的缩小,再时不时的收拾那些承受不住压力,逃离了本阵的单个贼人,整个过程不费吹灰之力。
牧野胜仁此刻业已感到是穷途末路,连那些往日对自己俯首帖耳,向来不敢违背自己意愿的手下们,也开始不再听从自己的呼唤,一个个疯了似的逃离本阵。虽然最后也无一例外的死在外围的兵将手里,可此时的他们宁可自己拿命去搏一搏,也不愿抱在一起等待死神的召唤。
既已是如此,牧野胜仁横下一条心,运起轻功,自己跳离了这保命的阵势。不过他没有像那些手下般无头苍蝇的乱飞,也没妄图向重兵把守的山洞口飞去,而是几个跳跃,笔直奔向了文定与公子斐存身的那处高崖。他知道要想活命,甚至力挽狂澜反败为胜,出路惟有这处高崖。
原本以为这些贼子不论如何折腾,都不能再撼动这场完胜,胜卷在握的态势让大家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可这一松懈不要紧,这单个贼人三两下竟杀到了太子所在的山峰,山峰上警卫的将士们这才猛然醒悟,恐慌万状的抽出兵刃护驾。
然而没有其他的手下在旁牵制手脚,牧野胜仁反倒是越发的势不可挡,凭借着一己之力,竟然一路杀奔上来。
此时文定与公子斐也是慌了手脚,在侍卫的保护下急忙后退,可牧野胜仁却是步步紧逼,侍卫们虽然不顾生死的想拖住他的脚步,可那把倭刀却是刀刀见血,招招夺命。
见到公子斐身处险境,不但是侍卫们心急火燎,就连山峰之下的将士们也是心急如焚,樊鹏将军更是丢下了已是板上鱼肉的众贼人,急冲冲的带着麾下的将士向山峰上救驾而去。可通往山峰上的道路狭窄,能上去的人少之又少,多数人只能在崖下不停的急呼‘救驾,救驾。’
而那些最为厉害的神射手,则因为顾虑到太子的安全不敢轻易搭弓放箭,这下可是愁坏了这几千将士。
‘将军,您看。’站在山洞口的侍卫营兵士指着远处的山峰向巴子烈呼唤着。
‘什么事,这么热闹?’因为相隔较远,听到耳朵里的声音不大真切,可眼力甚好的巴子烈却能见到山峰下那杂乱的人影。
‘不好,那是太子殿下的帅营所在。’巴子烈与手下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撒开双腿就直奔那山峰而去。
这个时候,那帮贼人反倒成了没人搭理的了,这种机会可是那些陷入绝望中的贼人不敢想像的,而且是稍纵即逝,不管他们的牧野头领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那些兵士们转过头来就会将怨恨悉数宣泄在他们身上。那些分散在各处的贼人们,慌忙火急的往山洞方向逃命而去。
卢丘自始至终都不曾放开钟俊杰,一直将他提带在自己的身边,若不是他一路护着,钟俊杰只怕早已命归黄土。
此时卢丘更是拽着他直往山洞处奔跑,钟俊杰却有些不舍,道:‘卢总管,再等等呀!说不定牧野头领能够一举成功,让这些人俯首称臣。’说着还挣扎着不想走。
卢丘急煞白脸的道:‘我的少主子,我的小祖宗,这个时候你还管他做甚?命保住了才能卷土重来。’说着便不容分辩的拽着他直往洞口跑去。
虽然巴子烈与虎贲营将士,顾及到公子斐的安全,悉数往山峰那救驾去了,可山洞里并不是无人守卫,那些因为在之前交锋中受伤,不能上前救驾的重伤者纷纷举起了刀剑,与那些冲进洞来的贼人们做最后拚搏。
这里面皆是一些断手断脚的重伤者,那些轻伤的早就随他们的将军去了那边,重伤者因为不能再站起来,所以只好躺在洞里,反而是他们在为巴子国坚守最后一道防线。
那些零零散散进洞的贼人,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破了胆,突然见到洞里还有人,吓的连退几步。然而当他们发现这些人不但满身血渍,还个个缺胳膊少腿之后,心底那股狂妄之气又再度显现出来,满不在乎的迈着大步走进洞里,挥舞着刀剑就冲了上去。
可让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帮子他们眼中的残废,并没有引颈受戮的等着他们杀戮,反而是一个个吃力的举着那尖刀与他们拚杀,那尖刀仿佛不是被他们握在手里,而就是长在他们手臂中似的。而那些不能自由站立的,则背靠着墙壁,朝着贼人上下攻击。
在他们面前,凶狠的倭贼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只能是仓皇失措的躲避,一直到卢丘与钟俊杰的到来。
洞庭湖十三水寨的总管到底不是一般人,卢丘看着那些如同惊弓之鸟的手下与倭寇,愣是被几个四肢不全的伤兵所阻,怒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到一边去。’
他自己则运起内力,双掌向外一推,那几位侍卫营的勇士被打的血肉模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还是总管的通臂拳最可信赖,回到洞庭之后,我一定要向我爹好好的褒奖一番,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于你。’眼见逃生的曙光展现在眼前,钟俊杰心花怒放的向卢丘许愿。
听闻此话,卢丘心里已是乐开了花,这回自己保住了小主子,不但在总头领那里立了功,日后等钟俊杰继承了他爹的一切,自己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卢丘心里高兴,嘴上却说道:‘这都是老卢应该做的,头领在临行前,曾几次三番提醒老卢,买卖可以不成,少爷的周全乃是顶重要的。老卢深受头领大恩,自当是,啊!’
卢丘正说着兴起,却没料到方才侍卫营的伤者中,有一位是下肢俱断,站不起来的伤者。他一直躺在地上,所以也正好逃过了卢丘的通臂拳,眼见同伴惨死在卢丘的双拳之下,心肝俱裂,他紧闭着双眼逃过了贼人的眼睛,等到卢丘一心奉承钟俊杰,不曾防备之时,运起毕生的力气,挺起手中大刀,由下而上斜着插进了卢丘的体中。
直到体内传来痛楚,卢丘方才感觉到,虽一掌拍碎了那侍卫的脑袋,可他自己业已是大限将至,如此突然的变故,让这些刚刚安心的贼人们越发的惊恐不安。
一直是卢丘在为钟俊杰安排事宜,确保周全,卢丘这么一下被刺,也让钟俊杰慌了神,道:‘卢总管,卢总管,这该怎么办呀!’
人情冷暖,平时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总是会被各种假象所蒙蔽,惟有到这个时候方能一目了然。卢丘倒下之后,钟俊杰整个人变得六神无主,抓住卢丘的手臂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那些往日里对卢丘必恭必敬的水贼们,则已是不耐的道:‘少爷,卢总管眼看着就不行了,这也是他个人的命数,怨不得旁人。若是等会儿那牧野鬼子被杀了,那些个野人转过头来就会追逐咱们,咱们可得赶紧上路呀!’
钟俊杰一想起那些怪模怪样的野人,心中便胆裂魂飞,拍着这名水贼道:‘对,对,对,多亏你提醒了我,你叫什么来着?回去之后,我定让我爹嘉赏你。’
那水贼帘喜上眉梢,道:‘小人叫董季,为少爷效命乃是小人前世修来的福分,不敢居功,还请少爷赶紧动身吧!’
旁边的水贼们虽然对董季的好运大为眼红,可眼下他们更关心的是赶紧离开这山洞,纷纷响应董季的提议,叫嚷着上路。
‘好吧!那我们就别耽搁了,赶紧走吧!’这个鬼地方,钟俊杰也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可一抬脚却怎么也动不得身,往后望去,原来是还剩下一口气的卢丘紧紧抓住他的右腿,让他迈不开步子。
钟俊杰急道:‘卢总管,你这是干嘛呀!快松手,只要我回到洞庭,一定叫父亲带齐兄弟来为你报仇。’
董季也急忙在一旁说道:‘是呀!卢总管您只管放心去吧!董季我一定誓死保卫少爷的周全。’
人之将死,卢丘哪里还会管他钟俊杰的安不安全,艰难的道:‘少少少主子,别别丢下老卢,带带我一起上路。’
钟俊杰急着向他劝说道:‘老卢呀!不是少爷我不念旧情,你说你若受的只是皮毛之伤,我钟某人绝不会扔下你不顾的。可你眼看就大限将至了,带上你也不能活着出这山洞。再说那帮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追杀过来,带上你岂不是大家一起玩完吗?放心吧!我回去之后,一定带着董季他们为你报仇。’
卢丘也不管那么许多,只是呻吟着道:‘带带上老卢。’
这可将钟俊杰急的够呛,一不做二不休,董季一脚将卢丘踹到了一边,道:‘少爷,不能再迟疑了,再不走就没命了。’说罢便与一干水贼护着钟俊杰就往山洞深处狂奔。
离去之前,钟俊杰还回过头望了歪倒在岩壁旁的卢丘一眼,然后扭过头,再也没有半分迟疑的扬长而去。
曾经叱吒江湖,威风凛凛的通臂手卢丘,就这么死在了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董季脚下,咽气之后,他那双不甘的眼眸却怎么也闭不上。
这时,战场上零星的拚杀已近尾声,那些劫后余生的水贼与倭寇,不是藉机逃了,就是死在了将士们的手里。然而这些已经无关大局,而今最为重要的便是山峰之上的拚杀。
牧野胜仁自看到战场上的数千将士,尽皆随着这座山峰上的旗鼓而调动,便断定指挥着这些兵卒的将帅便藏身在此处山峰。当他一路掩杀过来,兵将不寻常的调动更加让他确定了此念头,只要能有一两人逃出生天,将此间的情景相告于原田君,那么他们的任务就不算失败。
怀抱着这种打算,牧野胜仁向那些侍卫发出了暴风骤雨的攻击,成功的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若是在平原之上,任他牧野胜仁武功再高,面对数千将士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罢了,可狭窄的山道却为他提供了这几乎不可能的机会。
在他的猛烈攻势之下,不但吸引战场上所有的兵卒,让他们都发了疯似的往这边涌来,而且山峰上侍卫们层层的防线也被他一一攻破。这样下去,不但是他最初的愿望可以达成,或许还能捎带拉上敌帅的性命,牧野胜仁心中欣喜若狂。
死,对于武士而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毫无价值。只要杀了敌方的主帅,那么他们这将近五百人的牺牲也算是物有所值。
初一开始,公子斐看着敌将一人杀上前来,还让文定放宽心,说山峰之下足有上百名将士保护,不论此人怎般了得,也绝不可能威胁到他们。
然而未几,他手下那些精挑细选的侍卫便一排排倒下,更惨的是那些跌落崖石的,落地之后连尸首都变得四分五裂,让人惨不忍睹。
在侍卫的保护下,文定与公子斐被逼的一步步后退,都快要退到悬崖边上了,这山峰乃是这附近最高的一座,足有百丈之高,掉下去就会像那些侍卫似的血肉横飞,尸骨不全。
已经是退无可退,身边只剩下最后一位侍卫,这侍卫在向公子斐诀别道:‘太子殿下,末将来世再为您尽忠。’说完便举着大刀冲上前去。
‘不要’亲眼见着身边的将士一个接着一个的葬身于凶徒的长刀之下,公子斐那颗久经锻炼的心也终于是承受不住了。
为了凸显他太子的威望,深悉沙场的父王退居幕后。如何布兵,如何应对,在出宫之前,父王已将一切都给他安排妥当,谁曾想到原本以为只是水到渠成的战局,也会出现如此惊险的境地。
连一直信心十足,以为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掌心的公子斐都是如此,文定就更不用谈了。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杀人魔王一步步的接近,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若说刀光剑影,这一路走来他见过不少,上次在香溪河畔,燕小姐也曾亲手将那二三十人的恶霸杀的一个不剩;赤穴村的木墙上,在村民与贼人们对搏之时,也是死伤逾百;而方才山下的战事,就更是上千人的死伤。
然而这些过往的所见所闻跟这个倭人比起来,仿佛都算不得什么,他上山的这条山道,已全部被鲜血染红,而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仅仅只他一人所为。让人恐惧的是,在亲手杀了如此多的人之后,这嗜血的魔头竟然连一丝犹豫都不曾有,干净俐落的手脚让文定深深的感到畏惧。
随着前面最后一位侍卫的倒下,公子斐与文定身前,再也没有丝毫的屏障了。文定颤抖着身躯,不知该如何是好,今日一定是他的灾日,之前在赤穴城的街道上都是命悬一线,那时就该把自己牢牢的关在房子里,哪也不去,为何自己还犯傻跟着上战场?
不知是否有意,牧野胜仁放慢了靠近他们的脚步,他越是如此,文定心中就越是忐忑不安。
正当文定害怕的要命之时,却有一道身影从他身旁踱了出来,挡在他身前,正是牧野胜仁此行的目标公子斐。
底下的将士们誓死都要上来救援公子斐,可他却反倒站在了文定的身前,傲然的对面前的牧野胜仁的道:‘你要找的人是本宫,这里的事与柳兄毫不相干,放他走,本宫任你处置。’
可惜公子斐却不知晓,眼前这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纵使他说了好些遍,对方仍旧是无动于衷。牧野胜仁听不懂也就罢了,此时的文定却很受震撼,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当铺掌柜,在大明朝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吏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一个小小的差役也可以随意的消遣自己。
不要说那些官差了,就连自己那些儿时的同窗,有些还是连秀才都没考上的童生,可看见如今的自己都是一脸的不屑,文定嘴上不说,可私下还是有些不平之气。
然而公子斐这巴子国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愿意挡在自己身前,去面对那滴血的利刃。说起来,他们之间也不过只是相处过几日罢了,文定开始为自己的怯懦而羞愧,人孰能不死,可像他如今这般窝囊,苟活于世也仅是寄生而已。
忽然之间,文定感觉自己胸中的热血沸腾了起来,错过了公子斐的身子,正面迎上那杀人魔王,嘴里则对公子斐说道:‘没用的,太子殿下,此人非我族类,听不懂你我的言语。’又面朝牧野胜仁大声的说道:‘来吧!倭狗,若是皱了皱眉头,我便只配做尔等倭人。’
眼前这二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牧野胜仁是一句也没明白,只是看着其中一个挺平和,一个则是慷慨激昂。反正到现下说什么也不重要了,牧野胜仁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士刀,要将面前的最后二人一并杀掉。
从四面八方赶上来救援的将士们虽急起直追,可终究只是依靠两只脚在地上跑,哪有轻功来得迅捷?此时也还没到山顶,怕是来了也只能为他们收尸了。连最后的机会也指望不上,文定与公子斐二人惟有认命的等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二人自认必死无疑之时,‘当’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一道白影从天而降,一把寒光逼人的宝刃,与牧野胜仁手中还带着鲜血的武士刀拚杀起来。
不需详加辨认,文定便能识得,来者正是伤势好了泰半的燕大小姐,此时在这赤穴城中,恐怕也惟有她能制服这凶狠异人的东洋武士了。一对上手,便能让旁人觉察出大大的不同来,原先那个不可一世的杀人魔王,再也不能像方才似的随心所欲了。虽然刀法依然是那么犀利,气势仍旧是那么霸道,然而却处处受制于看上去十分柔弱的燕大小姐。
二人忽而左,忽而右,时而杀到悬崖之沿,差一步便会失足落下;时而又相斗于半空之中,一刚一柔,看的旁人是目瞪口呆的,不敢确定眼前这情景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眼花。
此时,樊鹏与巴子烈等人,也带着各自的部下由山峰下赶了上来,一见到公子斐安然无恙,便要护送他下山,到安全的地方去。
可方才逃脱性命之忧的公子斐,全然不顾樊鹏将军与巴子烈的护主之情,说什么也要见识完这一场大战才肯罢休,嘴上还不停向神情凝重的二人说道:‘你们看看,人家这才叫做过招,比你们往日里使来糊弄本宫的那些,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眼见着二人拚斗中使得那些神乎其神的招式,二位将军也确实是自愧不如,想要劝说太子下山,可却始终无法说动这位固执的太子,只好一个个树立在公子斐身前,提防那牧野胜仁的不轨举动。
即便是这样,公子斐仍旧不满意,抱怨道:‘给我下去一些人,一个个杵在这里,他二人都施展不开了。’
二位将军无不深悉,公子斐这喜好热闹的习性,也深深厌之,可是谁叫他是自己的主子呢!二人只能是依命行事,将些许部下遣退至山下,公子斐再有不满,他们也就抵死不从了。
其实,牧野胜仁又何尝不想转杀过去,除掉那敌军主帅呢!可惜眼前的这个女子,始终让自己不得如愿,那些个汉人曾言到,此女子在中土江湖上被称作凤翼玄女,果真是名不虚传。
再加上,方才一路从山腰杀上来,他也着实的受了不轻的伤势。那些个躺在地上的侍卫虽没什么武功可言,然而毕竟是久经磨练的沙场兵将,若说牧野胜仁以一敌百,又无丝毫损伤,那是绝无可能的。
之前牧野胜仁不过是凭着一股惊人的意念,支持着他一路拚杀过来。还有他那慑人的气魄,无形中便给了那些将士一种震吓,虽然不至于怯懦的后退,但在潜意识里,自己的气势也减弱了几分,才被他一一剪除。
可对手换成了燕大小姐,就完全成了另一回事。之前他们也曾两度交手,即便是那次数人联手,又有偷袭在先,也不过堪堪与她打了平手,如今独剩他一人,又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如何还能取胜?
一方是力近枯竭,一方是蓄势待发,未几,一个不慎,牧野胜仁手中的武士刀便被燕小姐挑落崖下。赤手空拳的牧野胜仁依然不愿束手就擒,怪叫一声‘八噶’,就打算再度挥拳而上。可燕小姐并不是那些初出江湖,只知道讲究面子的愣头小子,凤鸣剑毫不犹豫的就在他的大腿之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一时间,牧野胜仁的腿上血流如注,连同之前的伤势一并爆发出来,让他再也没有余力另起争斗了。
燕小姐一言不发,冷冷的望着眼前这个武士,手中的宝刃压在他的脖间,内力透过刀刃,猛的向牧野胜仁袭来,让他承受不住压力,委身倒在了地上。
‘八噶’,牧野胜仁火冒三丈,挣扎着要用那只没受伤的腿,从地上站立起来,却被燕小姐那把凤鸣剑又给生生的摁了下去。
他们二人之间没有只言片语,可彼此的意图连旁人也能猜出几分。燕小姐是要牧野胜仁认输投降,牧野胜仁呢,则坚决不肯,然而在武力上却又不敌,只有在那咬牙硬挺着。
僵持了半天,燕小姐也叫上了劲,将凤鸣剑由脖子上撤下来,在他的另一只脚的膝盖上又重重的来了一剑。霎时间,牧野胜仁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双腿也彻底的失去了知觉,双膝着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