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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枝繁叶茂的树林还真不是一般的深,文定他们乘马车由成都过来,也不过花去一个多时辰,而他们走出这片树林则花去了整整两个时辰。
踏出森林后,紫鹃心里是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对这三个男人她是一点好气也没有,可在那未知的树林里,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又有那些怪模怪样的东西爬出来,这两个时辰里她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让自己遇上了那有毒的小东西,一直不敢和他们拉开距离。
可现在不一样了,走出山林后,摆在眼前的是一块广阔的平原之地,放眼向远处望去,皆是田埂、麦苗之类,开阔的四周尽收眼底,就算是有何变故,也有应对的时间,再也不用靠这几个无用的男人给自己安全感了。
脱离了险境的紫鹃,帘便恢复了本性,小瑶鼻里开始发出不善的轻哼。文定不禁好奇的将此时的她与方才树林中的她拿来比较,结果是他的脑袋被搅拌糊涂了。实在是反差太大了些,方才的谨小慎微和此时略带点蛮横,哪个才是她的真面目呀?至此文定又不自主的想起正声的金玉良言,别去琢磨女人,因为那只会是徒劳的。
这大热的天,方才在树林子里不觉得,可在日头下走了一会,文定与杨括就有些吃不消了,汗水已经将后背浸湿了一大片。当他们看见不远处的小山丘上有棵大槐树耸立着,便迫不及待的快走几步,在树下的草地上促膝而坐了。这棵老槐树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硕大的树冠所撑起一大片的树荫,正好为他们遮挡阳光。
紫鹃之前便憋了好长时间的怨气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她走到两人跟前讥笑道:“真没用,才走这么点路就喊累了,刚才不是还很勇猛,随便拾根棍子就把蛇赶走了呢!”这件事最是让她耿耿于怀,面对让自己怕的要死的东西,这个一直被自己瞧不起的家伙竟然能够若无其事,想到这,就让她咬牙切齿。
“紫鹃呀!我们都走了有两个多时辰了,也该停下来歇息歇息了。”杨括到底也是快奔四十的人了,怎么也不能为和这些年轻人较劲,把老命丢了不是。
文定也拜托道:“这日头实在是有些太毒,在此先乘乘凉,喝口水再走吧!”一气下来走了这么久,寻常人自然是撑不住,就连一旁的朱北坤心下也是叫苦连天,只是刚刚惹的紫鹃不高兴后,不敢再违背她的意志,只好眼巴巴的望着她。
紫鹃也不是真的不近情理,只是想将之前失去的面子找回来,看见他们一个个都是耷拉着脑袋,对自己更满是乞求之色,小小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抚平,得意洋洋地讥笑道:“瞧你们这几个大男人,真是没用。算了,就通融一下吧,谁让紫鹃我就是心软呢!”
求她歇息一会便如同大赦般艰难,好在是终于让三人得偿所愿。文定与杨括背靠着老槐树,轻轻的喘气,自打当上掌柜后,他们便好久没在一日之内走过这么多路了,没想到会这么累。
紫鹃额头上也微微有汗渍渗出,可她不肯让这几个可恶的男人发现。好在老槐树出奇的巨大,光是树干只怕都得七八个人合臂才能围上一圈,她独自一人走到树干的另一面席地而坐,懒得与他们搭腔。
北坤虽也有些疲惫,可却不想放过这个天赐的机会。他解下挂在身边的两个小竹筒,里面装着的都是清水。北坤将一个递给文定与杨括,另一个拿着,却不是自己解渴用,而是捧在手心绕着树走了一大圈递到紫鹃面前道:“你也口渴了吧!快喝吧!要是中暑可就难受了。”
紫鹃警惕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由自己背后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铜铸水壶,道:“不劳你费心,我自己带着。”
北坤渐渐已开始习惯她的拒绝,大略了解她的性情后并不急于一蹴而就,而是自顾的弯下身,坐在离她有些距离的树干下,说着诸如今日的天气怎么样呀!往昔自己的一些有趣的经历。还会饶有兴趣的询问紫鹃一些琐碎的事,当然紫鹃这丫头根本不会回答,所以往往都是北坤自问自答。
“今日的日头可真是热呀!听说你们汉口那,每到夏日也是非常的热,是吧?”过了一会,也不去期盼紫鹃能回答,北坤便自语道:“人们都说,汉口镇、重庆府、金陵城是天下最热的三个地方。我待在重庆几年倒是深有体会,赫,只要是三伏天,那人不动便是一身汗,一动身更是不得了,就好像整个泡了个澡般,恨不得立即下水游个痛快长江好像也经过汉口是吧?”
北坤不奢望紫鹃开启那紧闭的双唇,又自语道:“要说长江,可真是我们沿岸人家的福气。紫鹃你知道吗?我初次到重庆的时候,简直被自己眼里看到的江水给迷住了,宽敞的江面,满载而归的渔民。对了,还有那各色的大小鱼,吃在嘴里更是美滋滋的,什么时候我带你,当然还有文定他们去吃重庆的火锅,哎哟!别提有多美了。对了,你们那也有火锅吃吧?”
暗示,婉拒,明言,紫鹃这个丫头用到了她所能想到的各种方法,可就是熄灭不了北坤眼中那炙热的火焰。紫鹃有股挫败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一个人自说自唱,竟然还能如此的自得其乐,这么半天下来俨然就是一台大戏,只不过戏台上就是他一人在扮演着各种角色。
慢慢的,他那些有声有色的言语,还真的将紫鹃的注意力给吸引进去了。这看似粗鲁的混混倒是有些对上了紫鹃的脾气,没有那些高词雅调,却有着爽直诙谐的江湖口味;没有风花雪月,却有着景象万千的市井民俗,让紫鹃听着倍加亲切,而最初的那股子抗拒心理也随之淡化了。
而且在紫鹃的心里,对他隐隐还含有一丝感激,昨日二人面对卢丘之时,正是北坤奋不顾身的挡下了卢丘大多数的重拳,才使的她不至于受重创,不然以紫鹃身为女性天生较为柔弱的身躯,只怕当时便已是不支。虽然她口上没有丝毫的表示,可心里对他的感觉却已不是早先那般不堪了,起码要比柳文定那个无用之人强。
女子天生便是矛盾的集合,就在紫鹃对北坤有了些许好感的同时,又对自己这些念头的转变感到畏惧,暗自惊叹自己在潜移默化中的转变,竟然对此放荡不羁的混混有了改观,这实在是太不像往日的自己了。
她陡然直立起身,奋力的摇摇头,将北坤那些离奇动人的言语抛出脑外,又恨恨的跺了跺脚,扬起脚下乾燥的泥土,无声的向北坤表达着自己的怨气。朱北坤一时没料到她会有此举动,措手不及之下,被捉弄的灰头土脸,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句得罪了眼前的佳人,双眼又是惊愕又是不解。
看着他身上沾满了四溅的泥土,紫鹃反倒是开怀一乐,这般吃憋的楞模样和那呆头商人绝对有的比,也不与他解释,便乐滋滋的绕着树干,朝文定他们那歇身处走去。而北坤原本不知所措的目光,在看见那桃花般的笑容后,竟变的痴迷了,暗暗对自己说道:陪伴这个敢作敢为俏女子今生的,一定是自己。
休息了大概一刻钟左右,文定他们也缓过劲,在紫鹃过来催促上路时又能继续前行了。前方始于脚下,长途归于跬步。
走过了层层的麦田,一行四人终于看见了远方零星的屋舍。性急的紫鹃不耐的望了望身旁的数人说道:“你们这些人实在是太慢了,和你们这些人一起真是要将人急死。不行,我先到那村子等你们了。”说着也不等他们反驳便提身而去了。
她的性子便是我行我素,众人也都拿她没办法。北坤本想追去,却又顾虑着身旁的杨括与文定,只好缓缓走去。
这个村子正如曾忱所说,是个极其短小的村落,总共也不过十来间茅舍。文定他们刚踏入村头便可以看见村尾,整个村落是尽收眼底。这彷彿和文定从小生长的土库湾非常相似,那里加起来也不过十几户人家,不过土库湾附近却布有大大小小许多个村寨,而据曾忱所叙述,这村子便是这幽谷处唯一的村落了,相较下来,还是这村子偏僻多了。
自文定他们进村以后,便感到这小村庄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除了他们外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一切都是悄然无声的,这与曾忱所说的又有了些差别。据他说,这里虽然人烟稀少,然而毕竟还有十数户人家,老老少少三、四十的人口,可此刻却连一个影子也没有。
照理说这个时候,村民们应该待在农田里翻土,然而方才在村外的田野里也不曾看到一个劳作之人,大人、小孩、老人都不见了,就像是上演空城计般。
“这是怎么回事呀!难道所有人都出门赶集去了不成?”朱北坤试图找到合理的解释。
杨括却摇头道:“就算是赶庙会,也不会一个人都不剩呀!走的如此乾净,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文定也赞同杨管事的想法,现实往往比人们料想的要来的残酷,特别是在经历了一路的波折以后,文定宁可将事情事先做坏的打算,也好过盲目的乐观。他向这十几座旧房子望去,外表看上去又老又旧,简单牢固,门窗安好,稍有几扇破损也大都是岁月所致,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门窗,文定的心中泛起一丝疑问,向杨括他们说道:“杨兄、朱兄,请来一下。”
他们二人马上问道:“怎么了?”
“不知你们注意了没有,这里家家户户都没有锁上大门。”
经过文定的提醒,北坤与杨括二人也注意到了这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十几户人家的屋舍或土建、或木制,有的乾脆便是由茅草搭建而成,形态建造各有不同,可相似之处,便是都不曾锁上大门,有的是半掩着,有的甚至是房门大开,这怪异的巧合,彷彿是在向文定他们透示着什么似的。
看着他们因为自己的话而陷入沉思,文定又开解道:“或许是这个山村民风纯朴,大家都没有锁门的习惯,只是我在大惊小敝罢了。”
“不会。”这里只有北坤最能回答此问题,生活在成都府十几年,对周边的民风多少有些了解,道:“虽说山民们要比城里人朴实,可是民风也大都比外面剽悍些,也没有夜不闭户的事情。还有山林里时常会有野兽出没,村民们一到晚上便要将门窗、鸡舍、猪圈关的严严实实,绝对不会是有意如此的。”
是呀!此近靠山林之地,难保没有野兽侵扰,连家禽的棚舍都得看牢了,何况是自己的居所呢!三人又放眼向这小小的村落,期盼能再找到蛛丝马迹。这寂静的四周,让原本狭小的村落显得空荡的很,即使是在这高高的日头下,也让人感到有一丝凉意。
“匡啷”一声,不远处的一扇门突然开了,三人心中顿时一惊,直到看清楚那由门内走出之人时,心里才稍稍安定。
“每间屋子都是一样,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全在地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从门内走出来的人,自然是心急的紫鹃了。
自己等人被她吓了一跳,文定略有些怨言的说道:“大家走的好好的,就你一人撇下我们独行,非得惹出事来不可。再说你怎么能未经他人允许,便自行闯入私宅呢?”
紫鹃则丝毫不理会他的说教,满不在乎的道:“那大门是打开的,怎么说的上是私闯呢?而且我事先还敲了门的。”
这丫头就是喜欢强词夺理,文定还要说些什么,杨括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这非常情形下采取些非常的手段也是无可厚非的。对了,紫鹃丫头,方才你进村子时,这里便是如此吗?”
感觉占了上风的紫鹃先是满脸得色的朝文定露出胜利的笑容,鼻腔里还微微发出个“哼”才说道:“刚才我一进这村子,便是这般模样了。屋子里面好像是抄家一样,被翻了个底朝天,这里的人好像走的都挺匆忙,家什、器具、细软,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米缸里的米还堆的高高的。不过奇怪的是,连家禽好像都带走了。”
又来晚了一步,每次等他们急冲冲赶到时,却只能目睹一片狼籍。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才到达成都,不但买卖没消息,众人还进了衙门;刚知道有曾忱此人,却连其落脚地也被人所毁;好不容易从卢丘等人手里救出曾忱,得知陆老叟的住处,此刻倒好,整村人都不知所终。这次生意似乎从头到尾,总是有只黑手一直在他们前面,早他们一步将事情破坏。
连遭打击,让文定等人的心情是异常的沮丧,来回的奔波,却得不到任何的结果。
“接下来怎么办,你们倒是拿个主意呀?”对这个空空荡荡的村落,紫鹃可没什么兴趣,只想着早点离开。
北坤提醒道:“那个陆老头屋子的方位,曾货郎好像有提到过,你们看还要不要去那里转转?”
文定与杨括相互望了望,道:“反正也在附近,要不我们过去瞧瞧,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杨括点点头道:“我记得那曾忱说过,那陆某人的屋子外面有个花圃,就在村口拐弯不远处,那该是往这边走吧!”说着便与文定一起往村子那头走去。
不想在此地多待的紫鹃,帘将矛头指向北坤,怒斥道:“都是你,本来他们俩都打算往回走了,这下可好,不知道又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了?”一扭头就跟着前面二人而去。
北坤已经渐渐有些摸清她的脾气,虽然莫名其妙遭到斥责,却懒得去细想其因由,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也追了上去。
罢从村口出来,便有一股浓烈的花香扑鼻而来,不必再去过多的搜寻,只要沿着香气,众人便找到了这个独立的院落。简易而结实的护栏,挡不住里面艳丽的花色,绚丽多姿,香气宜人,让人难以抑制的向往其间。
“只看这里一株株花草被调养的如此奼紫嫣红,便知道那陆老头是深得养花之道了。”长年在外奔波的杨括多少也懂得些观花的诀窍,这花圃内不论是茶花、兰花、牡丹花、杜鹃花,还有许多叫不出来的奇葩异卉等不下数十来种的花色,株株都大小得体,郁郁葱葱。能将这么多种类的花草都料理妥当的,实在乃一能人也。
文定以往见到的也不过多是些野花杂草,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花草的品质是否珍贵,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觉得开的好看,特别是那几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兰花,散发出宜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就想靠上前去深深的嗅上几下。
“就是这了吧!咦?这些花开的真好看。”刚跟上来的紫鹃也发现了这奇妙的所在,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径直的站在一株兰花前。那兰花有着翠绿的枝叶,鹅黄的花蕊,轻巧典雅的模样便如同出尘的仙子。紫鹃的眸子里充满了喜悦,美妙的花草似乎能让所有人都沉醉其间。
身处在这花圃之中,确实能让人心情愉悦舒畅,一扫方才的郁闷。而紫鹃接着的一个动作,却让正在欣赏花草的文定惊呼起来:“住手。”
只见她伸出双手,正要去采摘那株兰花,听闻文定的惊叫后,那探出的双手还楞在半空中,带着一脸的诧异问道:“你又叫个什么呀?”
文定则反问道:“你这是要做甚?”
紫鹃有些莫名其妙的答道:“我看这花开的漂亮想摘下来而已,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文定先是走到紫鹃近前,隐隐将她与那株兰花隔开,才说道:“它开的这般好看,不知要凝聚了那陆大爹多少的心血,我们能在此近处观看已是福分难得,你又何必非要将它据为己有?离开了那栽培它的泥土,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根茎,它的美丽又能存在多少的时日呢?”
紫鹃被他教训的无话可说,虽然自知理亏,可以她的性格,自然不会承认。她气鼓鼓的也不再去瞧那些花草,而是向花圃旁简陋的两间屋舍走去。正事要紧,文定他们放下心头的不舍,紧随其后。
和花圃里的井然有序不同,这两间泥屋可以说是家徒四壁,放眼望去除一张木板床、一把藤椅外,就什么家俱也没有了。和村子里满是狼籍的景象不同,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唯一略显杂乱的,就是那把破旧的藤椅斜倒在地上。
或许是因为这屋子太过简单了,只需站在门口即可一目瞭然,实在是没什么可搜的,才没有像村落里其他的人家般被砸的一塌糊涂。文定猜想那些恶人走进此屋时,表情一定十分精彩,还没等他们破坏,这屋子已经空空如也了,除了拆房子外,他们所剩下的宣泄方式,也就是拿这个藤椅出出气了。
原本听曾忱说过,他前些日子便在此苦苦守候了数月,依然是没有陆老头的消息,所以这次文定他们来时便未曾抱有太大的期望。然而此时空荡荡的景象展现在他们面前,几人也失去了主张,不清楚下步到底该如何继续了。
这里最清闲的就是紫鹃了,她本就是受小姐之命陪文定而来,身上的使命只是保护他的安全,至于他们如何去应付,就非她所关心的了。她从第一间走到下一间,再由下一间走回来,进而得出一个结论,这两间泥屋肯定有很长的岁月没住饼人了,一点过日子的迹象都没有。
看着文定他们面面相觑,相视无语,紫鹃不耐烦的催促道:“好了,既然这里连一个人都没有,还不快走,等下天色暗下来,山里的路可就更难行了。”
这么快就要打道回府,杨括露出不舍之色,道:“不忙不忙,先在此等几日看看再说吧!或许还有下文也说不定呀!”
“杨兄说的极是,此事还未曾有定论,哪有中途便放弃之理?”文定是坚决的站在杨括这边。
紫鹃没好气的望着他们道:“这里连条狗都没有,你们等谁呀?再说这里离成都也不过半天的路程,我们还可以再来,不必在这里枯等呀!实在不行,就在那个小县城住下,来一次也不过两个时辰而已。”对于这个连人影都没有的村落,她实在是兴致索然,只想早点离开。
文定却不太认同的道:“那怎么成?不知你们发现了没有,不论是罗府、曾货郎还是这座村子,这一路上总有人早我们一步将线索截断。”
这个怪象早已缠绕在众人心头,再加上每次的认知总是伴随着噩耗的到来,已成为众人挥之不去的阴影。
紫鹃想起罗府那些妇孺、北坤那两个手下,还有这整个村子不知下落的无辜之人,不由的泛起一阵心酸,喃喃的说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何人,但是既然那曾忱说过,那陆老翁数月都不见踪影,想来也不会轻易就让他们找到,不然他们也不会迁怒于整条村子。本来我们已是落后于人,这个时候便越发不能放松,就要在此和他们耗下去,看谁能挺住。”文定深知那些玉戚的价值,在经过这么多的波折后,更加不肯轻言放弃。
一旁的杨括则有些沮丧的说道:“可惜我们到如今连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都是一无所知,会是昨日你们提到的洞庭湖那帮人吗?”
对于这种假设,北坤有自己的看法,否定的答道:“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据曾货郎说,卢丘他们刚刚将他捉到,还来不及审问已经被我们截下了。从这里的迹象看来,也有好几日的光景了,倘若是他们,又何需多此一举呢?多半还是和罗府那件灭门案有干系。”
暗中的对手占尽先机,一切又不留余地,令他们是迷离恍惚,一筹莫展。为振奋同伴的信心,坚定决心,北坤忙又说道:“不过我们也不是一点主动都没有。”
一直以来便是处于下风,让众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沉闷之气,听闻北坤的话,紫鹃惊讶的望着他,问道:“难道我们还占有任何主动不成?”
朱北坤神秘的笑了笑,一副很有信心的说道:“看起来对方似乎一直在暗处,不论是官府还是我那班兄弟,对他们都是不得而知,不过对他们而言,我们何时在明处过呢?以他们行事的手段,倘若要是得知我们一行的存在,恐怕那罗府众人便是我们的榜样了。所以说嘛,和他们相比,是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哼哼,有心算无心,有他们好果子吃。”
他胸有成竹的表情让众人紧张的心情得到一丝缓解,紫鹃更是用鼻子哼了哼,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道:“你是比的上罗顶、罗峰二人中的谁呀?就你还想让别人好看,别把自己搭进去就算不错了。”
对于这北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面色有些微红,尴尬的笑了笑,低声说道:“别说那两位青城派的少侠了,就是他们二位的夫人那二位峨嵋的女侠,也不知比我强了多少。”
此话一出帘引来了笑声一片,连同适才奚落他的紫鹃在内,皆被他诙谐的表情引的眉开眼笑。与喜欢插科打诨的正声不同,这个面带三分威严的混混头子,因受困而流露出的生涩举动,也能让众人会心一笑。
虽然从他面部的表情上看来,这番话更多是戏言,然而仔细品来,却也有几分道理,如若将这村子里的变故与罗府灭门案联系起来,这帮人真可谓是灭绝人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是得知还有他们这帮势单力薄的商人在与他们争夺,只怕早就掩杀过来了。
执意要走的紫鹃在三人的坚持下,最后也只能妥协,然更令她不满的是,在四人之中,独有她一人是女子,这下厨的活自然是没有第二人选。忿忿不平的她在三人期待的眼神中挽起了衣袖,下厨为这几个该死的男人煮饭。
文定他们自然也不能闲着,这陆老叟的房子可以说是乾净的彻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奈何,他们只好重返那小小的村落,在遍地狼籍中搜寻可用之材。
一想到能吃到紫鹃亲自下厨烧制的菜肴,北坤的心里很是激动了一番,毅然决定去林子里为他们狩猎野味,临走前还自信满满的问他们,是爱吃野鸡还是爱吃鹿肉,大有一副预备满载而归的气魄。
也不知道这村子到底经历何种劫难,整条村子里就没一家的厨房是完好无损的,在遍地惨不忍睹的碎片中,实在是难以找到令人满意的器物。文定与杨括走了好几家,才大致将所需的柴米油盐搜罗齐全,在紫鹃嫌弃的目光中,总算是交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