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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笙跑出门去,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牙齿咬在唇上,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脸上变换了几个表情,最终留下一个浅笑。
“小笙?”身后传来急促步伐的声音以及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嗓音。
秦笙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转身,看向迎面而来的男人,步子沉稳,成熟儒雅,与她记忆中的那个身形消瘦,脸色发白的瘦瘦高高的男孩子有许多不同。
秦笙脸上笑容扩大,让自己看起来从容大方,“好久不见。”
方亦恒距她一米处停下脚步,看着她,有些惊讶,“小笙,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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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内,秦笙与方亦恒相对而坐,方亦恒的视线毫不掩饰的在秦笙身上转了几圈,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小笙,你瘦了。”
秦笙搅着咖啡,“你也不胖啊。”
方亦恒双腿交叠,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轻笑,“怎么样,这几年都到哪里去了,连一点儿音讯也不给我。”
“去偏远的农村支教了几年,这几天刚刚回来。”秦笙言简意赅,却也没有隐瞒。
方亦恒点头,“那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苦?”
秦笙摇头,“没有,那里很好,那里的人也很好,虽然苦一点儿,但是心里很平静,我过得很开心。”
听到秦笙说开心二字,方亦恒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几眼,“那这次来这里是为什么?”
秦笙闻言手抖了一下,几滴奶泡跳出杯子落在深色的桌面上,形成强烈的对比。
方亦恒不动声色的递了一张纸巾过去,秦笙接过来轻轻擦了擦桌子,声音闷闷的,“我来找你是为了离婚的事情。”
方亦恒似是猜到了,淡淡‘嗯’了一声。
许是他早就想着要离婚了,不知为何,想到这些,秦笙心里涌起一股失落,“对不起啊,耽误了你这么多年。”
秦笙的妈妈死的早,秦笙是在爷爷家长大的,与爷爷相依为命,五年前,爷爷得了重病,弥留之际,拉着秦笙的手不肯合眼,那双浑浊的眼睛中充满了担忧,他放不下秦笙,他走了,秦笙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那个时候,方亦恒在秦笙邻居家,也是一位姓秦的老中医家里养病,见此情景,搂着秦笙的肩膀说他会照顾秦笙一辈子,让他老人家放心,可是即便如此,秦笙爷爷的眼睛里还是止不住的留着泪水,那时的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看着秦笙,眼中带着无尽的忧伤。
方亦恒见状,当机立断,找了户口本,背起秦笙的爷爷便去了民政局,当着秦笙爷爷的面,与秦笙登记结婚,看着那两个红通通的小本本,秦笙爷爷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想到爷爷,秦笙有些难过,垂眸看着桌子,手无措的在桌下搅成一团,眼前的这个男人见证了她所有不堪的过往,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而她与他的婚姻,虽然只是他对她的一时怜悯,却给予了她这些年许多的安慰,每每午夜时分,她辗转难眠时,想到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那个与她有着相同小红本本的男人好好的生活着,她心里便会有了些许的温暖,好似在这个世界上她不只是一个孑然一身的人,还有另一个人是与她有一些关系的。
“不耽误。”方亦恒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现在还不着急结婚。”
“可是...”秦笙有些迟疑,“这样你就变成二婚了。”对此,秦笙是非常抱歉的,对他不公平,对他未来的爱人也不公平。
“二婚的男人更吃香,怎么,没听说过吗?”方亦恒笑。
秦笙被他一句玩笑逗乐了,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缓解了之前有些紧张的心情。
“你看一下你什么时间有空,咱们去把离婚办了吧。”秦笙再一次提起了离婚的事情,即便她知道只要离了婚,她与他唯一的一点联系也没有了。
“离婚啊...”方亦恒拖长声音,支着下巴,似是有些苦恼,“离婚需要什么手续?需要户口本吗?我听说需要结婚证,结婚证放到哪里我还真忘了,还有好像还需离婚协议书,等我问一下律师,商量一下。”
秦笙以为他误会了,忙摆手,“我一分钱都不要的,你不用担心,离婚协议书我都写好了,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你的东西都是你的,我一根针都不会要的。”秦笙说着从包里掏出之前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方亦恒,“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你签字就好了。”
方亦恒睨了一眼,并没有接过来,只淡淡道,“你先收着吧,不着急。”
方亦恒的态度模棱两可,秦笙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不由有些忐忑,他其实是怪她拖累了他这么久吧,亦或是他真的担心她会借着这个方太太的位置对他‘巧取豪夺’?
方亦恒拿起她的咖啡勺给她搅了一下咖啡,转移话题,“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位置在哪里?住在哪里?离这里远不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突然而来一连串的问题让秦笙愣了一下,在方亦恒面前,秦笙的思路似乎永远跟不上他的,也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方亦恒看了她一眼,端起咖啡递给她,镜片后的黑眸闪着秦笙看不懂的光芒,“再不喝就凉了。”
秦笙接过来轻辍了一口,方亦恒又道,“方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找了一份还过得去的工作,有一个能住的下人的房子,远不远没有选择的余地,暂时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秦笙握紧了杯子。
秦笙显然是不想方亦恒知道她过多的事情,方亦恒自然明白,但是他却势必打破砂锅问到底,“过得去的工作是什么?住的下人的房子在哪里?”
秦笙抬手对上方亦恒带着探究的视线,不由别开眼睛,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其实我并不想说。”
方亦恒了然的点头,“我知道你不想说,所以我才又问了一遍的。”
秦笙倏地抬头看他,方亦恒笑看着她,温文尔雅,一脸无辜。
两人对视了三秒,秦笙还是不打算松口,“你回去找律师商量一下离婚的事情,三天后我在这里等你。”他见识了她太多的狼狈,她不希望在他面前再一次低到尘埃里去。
秦笙说完便站起身打算离开,方亦恒长腿一伸,从桌底拦住了她的去路。
秦笙看着拦在那里的长腿,咬唇,无来由的语气有些冲,“你到底想怎样?”
方亦恒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让了一步,“手机号留一个给我。”
秦笙站着没动,方亦恒起身,伸手勾过她手里的包,询问一声都没有便打开了她的包,找出了那块老旧的诺基亚手机。
方亦恒看到那块黑色的早就被淘汰连现在的大爷大妈都不屑用的砖头手机并没有惊讶,熟练的拨了一个手机号,几秒钟,一个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
方亦恒挂断手机,将手机与包一起还给秦笙,嘴角含笑,“这是我的手机号,麻烦秦小姐记牢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一天没离婚,我对你就有一天的义务,况且我答应过你爷爷要照顾你,这五年来,你爷爷每天晚上都来找我谈心的。”
就在刚才,秦笙的心里还有些别扭,方亦恒的最后一句却让她哭笑不得,“方亦恒,我从来不知道你是有大男子主义的。”
“谢谢夸奖。”方亦恒有礼貌的道谢,“进退有度的大男子主义,我觉得是很好的夸奖。”如若他不强硬一点儿,怕是下一个不得相见的五年很快就要来临了。
秦笙语结。
方亦恒嘴角微勾,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吧,你去哪里,我送你。”
这一次秦笙态度很强硬,“不用了,我做地铁,很方便的。”
秦笙以为方亦恒会像刚才一般执着,却不料他这次特别好说话,“好,那你慢点儿。”
秦笙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拒绝他,却没料到她一身的锋芒遇到了一堆松软的棉花,毫无着力点。
方亦恒眼角瞅到她欲言又止的小神情,暗暗笑了笑,她变了,变得更加独立,更加内敛了,可是那像刺猬一样无时无刻不竖起的尖刺却一点儿也没变,甚至更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