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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之中吴非意识到自己是病了,病来如山倒,现在让她动下手指头估计都办不到,那等会要怎么离开这儿呢?叫救护车么?还是又得走好远的路?想着想着吴非感到头痛欲裂,又好像突然身处冰火两重天的境地,一面身上烫的要死,一面却止不住的打冷颤。恍惚间她感到额头上有人放了个冰块,身上又像是被人盖上了被子,再后来胃也开始不舒服,迷迷糊糊的她大概知道自己吐的翻天覆地,连胃液和胆汁都吐干了,还有一度上下牙齿像抽风了一样,控制不住的咬颌在一起,浑身哆嗦,她想喊救命,可又怕张嘴说话会咬到舌头,幸好有人往她嘴里塞了东西,不然真担心会咬舌头而死呢。混混沌沌的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吴非感到自己好像再次掉进了湖里,怎么爬都爬不出来,而林耀辉就站在一旁冷眼观,看她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她便死命拽住他,不让他走。
“你别走!”吴非就这么大声喊出来。
“我不走。”
她听到了回应,然而湖水怎么会是暖的,她又疑惑着皱起眉头,再看林耀辉的模样,竟也变得生动起来,正柔和的看着她,而她在暖洋洋的水里飘荡着,沉沦着,有一刹那她曾意识到,这或许都是梦吧。
一根一根松开手指,吴非的脸由激动开始变得安详,胸口也不再急促的起伏。昏迷期间她也会偶尔睁开眼睛扫视一圈,有时能看到林耀辉的影子,有时又什么都没有,然后就这样或梦或醒的浑浑噩噩的睡了不知多久。等在清醒一些的时候,吴非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间病房里了,手臂上还挂着吊瓶,林耀辉就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坐着,手拿一本时装杂志。
“你的衣品还不错,可千万别学那上面的东西啊。”吴非声音小的像猫叫,她被自己沙哑又虚弱的声音吓了一跳。
“女装杂志。”林耀辉举起封面给她看,然后便将杂志丢到了一边。
吴非拉动嘴角露出一丝惨白的笑,“我们在哪?”
“我们还在C城,你需要把温度降下去。”
吴非注意到林耀辉脸上已经冒出一层胡茬,他们究竟在这里逗留了几天?“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你赶回去有要紧事?”林耀辉虽然这么问着,却是一副我知道你根本没什么事的表情,“等你好一些,我们随时能走,交通工具任你选,飞机、火车,马车,或者雪橇都行。”
吴非扑哧笑了,“我烧还没退么?可我感觉已经好多了。”
这时有护士进来给吴非换药,又是一瓶,接着医生也进来,看看她的状况对林耀辉交代到,为保险起见还需要观察两天,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吴非这才知道自己在死亡线上挣扎过一回,待那两个人出去,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旁敲侧击道,“要死不活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挺好的,病西施。”林耀辉以为她想要镜子,从抽屉里上拿出一面小折叠镜。
“我不是说现在,我知道现在的我是人间尤物,我是说我昏迷的时候。”吴非想要说笑话的目的达到了,林耀辉确实笑了,“都昏迷了,还管好看不好看?”
“是不是又翻白眼又吐舌头?”
“没有,昏迷的时候你一个劲儿喊饿,哪还舍得再吐。”
吴非轻笑,又咳嗽几下,可想想就觉得不好意思,尤其在这个人面前,所有狼狈样都被他看遍了。她正过脸仰望着天花板上面的灯,又摸摸自己的胃,“还真有点饿了。”
“有胃口就好,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随便,能填肚子就行。”
“这里营养餐还不错。”林耀辉在她输液的胳膊下面垫了个小靠枕。
“吴庸呢?”她依旧执着着。
林耀辉微微摇头笑,“他没有联系我们。”
吴非知道他那是什么意思,“你是在笑他无情无义,还是在笑我死性不改。”
“都有。”
“你确定他没事的,是吗?”吴非还是有点担忧的看着林耀辉。
为让她放心,林耀辉难得正经起样子肯定道,“我能确定的是,他绝对没你这么倒霉。”
吴非又笑又释然,身体放松下来,“生病真好,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她笑的俏皮,让发白的脸上回暖一丝精神,“那如果我现在要求你把他捉回去,会怎么样?是不是个好时机。”
“要不了太久,他就会回家了。”林耀辉表情好似郑重其事。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吴非问道,他却不回答,眼光斜向那本时装杂志,“衣服还不错,我打算试试荧光绿。”
说他戴绿帽子的事居然记到现在,吴非撇嘴,“粉色更适合你。”
“可以都试试。”
两人相视而笑,这会儿林耀辉似乎心情不错,尽管胡子拉碴的,这是他为数不多毫无戒备的表达出情绪的时刻,如此爱干净的一个人,什么时候都整理的一丝不苟,居然邋遢着样子也很开心。吴非觉得自己心跳的节奏都变得不一样了,似有一股暖流从那里泵发出来涌入全身,她忽而认为自己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懂他的,其实和她一样,也会口硬心软。
“如果我是说真的呢?你会帮我把他找回去么?”她得寸进尺的刺探着。
“随他去吧,你要在执迷这个事情还得烧起来。”林耀辉知晓她的招数,不再接她的话准备点餐。
吴非颓然往后一靠,“也许你说的对,随他去吧。”她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只是还不死心,“你以前也是这样躲着林耀琳的?”吴非不自觉的由她和吴庸联想到他和林耀琳。
“比他还狠。”
“哼,跑去当兵,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几次呢。不对,是好几年都见不着。”吴非打了个冷颤又痴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我觉得有一件事很神奇的。”她感觉脑浆已经被煮成一锅粥,各种不平衡的想法乱跳着,“你是怎么照顾一个老人和孩子的呢?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耀辉极为寻常道,“因为没有办法啊。”
“一个老人,一个孩子,一个单身汉。”吴非苦笑,却又实在想象不出来。
林耀辉摸了下她的额头说着,“所以人是不逼不知道,自己的潜力可以有多大。”他将吴非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盯着输液瓶将滴速调慢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