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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形势瞬息万变,把时疫带回来的太子身子渐渐好转,而皇上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
“据说,大周皇帝现在还在昏迷,若是半月后还不行,只怕”谷良忧心忡忡地禀道。
覃初柳比谷良还忧心,她想的不是大周皇帝的死活,而是太子身子渐渐好转。
太子身子好了,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皇位,那沈致远要如何?
他一个曾经身处权力中心的皇子,想要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那么,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终生幽禁或者是突然暴毙,查无缘由。
覃初柳长叹了一口气,真希望好过来的是皇上而不是太子!
“宅子的事情怎么样了?”不去想那些让人头痛的事情,覃初柳开始为自己谋划起来。
“我去打听了一下,京城准备卖的宅子还真是不少,什么样的都有,”谷良十分得意地说道“不过柳柳,既然是买下来,还是你亲自去看比较好。”
覃初柳颌首,这件事她确实应该亲自去办。
这几日谭绍维并没有过来,这有点儿出乎覃初柳的预料。她说几句他便知难而退,这着实不像是谭绍维的性子。
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覃初柳便坐不住了,当天便以买宅子为名进了城。
临走前,她还交待冬霜“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让三姨母来见我娘。”
自那日安香和元娘见面,安香便日日来找元娘,每次覃初柳都陪在她们身边。
安香虽然看上去老实了不少,但是她还是不能放下心来。
既然这样,那她不在的时候,她们还是不见面的好。
谷良找到一个中人,带着覃初柳去看了几处宅子。好坏不一,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贵。
京城果然是寸土寸金。一个不好不坏的二进宅子都要几百两银子。
覃初柳合算了一下手里的银钱,最后和中人谈妥了一个位置还不错的四合院。
一应手续交给谷良去办,左右也无事,覃初柳便去找百里徵。顺便打听一下镇国公府的事情。
现下百里徵忙得很,百里家所有的产业又都回来了,百里容锦直言不再管这些事情,所以,十一岁的百里徵便成了百里家名副其实的掌家人。
覃初柳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隆盛酒楼二楼的雅间与京城几家商铺的掌柜谈事情。
覃初柳不好打扰,便在一楼大堂等着。
郑掌柜伤还没好,所以隆盛酒楼暂未开业,整个大堂除了她和两个负责洒扫的小伙计便没了旁人。
两个小伙计的活计也不多,做完之后便凑在一起聊天。
两个人说说笑笑。覃初柳原本并不在意,可是当听到其中一个伙计提到镇国公府二公子的时候,覃初柳便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我一个堂弟就在镇国公府当差,听说现下整个镇国公府被二公子闹得鸡飞狗跳。”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小伙计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啊。这几天光上吊的小妾就有七八个了。”
“都死了?”一个身形略胖的伙计紧张地问道,二公子的妾,那可个顶个都是美人儿啊,死了当真可惜。
尖嘴猴腮斜睨了胖伙计一眼“你傻啊,要是死了七八个,外面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说完。他还拍了一下胖伙计的脑袋。
胖伙计捂着脑袋刚要反击,就听尖嘴猴腮继续说道“没死,一个都没死!哎,不过就算是死了,估计二公子也不会改变心意。听说他这次态度很坚决。一定要把后院儿的女人都送走。”
“这二公子做的也太不地道,毕竟跟了他一场,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能把人撵走啊,国公府又不是养不起几个女人。”胖伙计直摇头,十分不赞同谭绍维的做法。
尖嘴猴腮凑近胖伙计。悄声说道“听说啊,二公子后院的那些个女人,他一个也没睡过”
听到这里,覃初柳挑了挑眉,谭绍维在为元娘守节?
这,可能吗?
“我还听说啊,二公子之所以这么着急把这些女人撵走,是因为二公子看上一个小妒妇!”
“啊?真的?”胖伙计惊呼道。
“我说的还能有假,我堂弟的相好的姐姐就在二公子身边伺候,传出来的消息自然千真万确!”尖嘴猴腮对于胖伙计的质疑很是不忿,把自己的老底都揭了出来。
谭绍维身边伺候的?覃初柳马上想到了那一日趴在谭绍维身上的女子。
那谭绍维看上的小妒妇
“咳咳”覃初柳一口水呛在喉咙里,难受的不行。
她的动静惊动了楼上的百里徵,他下来的时候,覃初柳脸憋的通红,还在不停的咳嗽。
百里徵轻轻给覃初柳顺背,好半晌覃初柳才缓过劲儿来。
“哈哈”缓过劲儿来之后,覃初柳便放声笑了起来,笑的百里徵并跟下来的掌柜伙计都莫名其妙。
覃初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直笑到岔了气,才渐渐停下来,捂着肚子断断续续地道“徵,徵儿,我听到一个笑话,太可乐了!”
百里徵问她是什么笑话,她又不说了。
百里徵的事情谈的差不多了,他便让几个掌柜都走了,大堂里只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十一岁的小少年似乎是有心事,微垂着头也不说话。
“徵儿,怎地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覃初柳压下笑意,担忧地问道。
沉默了很久,百里徵才慢慢道“柳姐姐,我不想经商,一点儿都不想。”
“为什么?你做的很好啊。”覃初柳不解。
当初选择放弃学业经商,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东山再起吗。现下百里家的产业都回来了,正是他该大展拳脚的时候,怎么突然又说不想经商了?
“柳姐姐,我当初想要从商,不过是与那个女人赌气”百里徵垂头,娓娓道“现下那女人什么都没有了,在家里也不能作威作福。柳姐姐,我突然觉得自己经商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了。”
“徵儿,你是个大人了,做事怎么能这么孩子气”她虽然觉得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承受这些确实太多了。但是,他既然生在百里家,身上就有百里家子孙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万没有退缩的权力。
“咱们活在这世上,有几件事是自己愿意去做的?如果每个人都随心而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了便不做,那这世道岂不是要乱套。”覃初柳柔声劝解。
百里徵垂头讷讷地应了一声“是”便没了言语,覃初柳也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这件事得他自己想明白才行。
两个人静静地待了一会儿,谷良便寻来了。一应事宜已经办好,就连修整房子的人谷良也都找好了。
覃初柳没有久留,便与谷良回了庄子。
覃初柳以为百里徵是个懂事的孩子,一些事情想一想也就想明白了,谁知道这次他钻了牛角尖。
自那日谈话之后,百里徵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外面的事情也不管了,后来,就连一直称病的百里容锦也出动了。
可惜,百里徵就是不出来,且直接告诉百里容锦,百里家的产业他不管了,以后要好好读书,科考入仕。
百里徵从小到大都十分乖巧懂事,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闹起脾气来。
百里容锦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派人把覃初柳接了过来。
覃初柳来的时候,百里容锦正站在书房前面与百里徵说话。
“徵儿,你怎地这般任性?你自己想一想,你到底适不适合入仕途”
“父亲怎么就知道我不适合?”百里徵打断百里容锦地话,呛声道“你们都让我想一想,我想了,你们又不同意,你们到底想让我怎样!”
这下,覃初柳也有些尴尬了,百里徵所说的让他想一想的人里,也有她啊。
“徵儿,我能进去吗?”覃初柳走到百里容锦身边,冲着书房说道。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书房的门才打开一条小缝。
覃初柳看了百里容锦一眼,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书房里门窗紧闭,光线很暗,透过昏暗的光线,覃初柳能看到百里徵略显苍白的脸。
“柳姐姐,我,我做不好”百里徵小声说着,再抬头,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覃初柳用帕子给他擦泪,听他继续诉说。
“柳姐姐,之前只一个隆盛酒楼我已经觉得十分吃力,现下又让我接手这么多产业,我,我实在是应付不过来。我不想让爹和爷爷失望,我不想经商”
覃初柳在书房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期间,覃初柳几乎没有说话,都在静静地听百里徵说话。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百里容锦还在外面等着。
“怎么样?”百里容锦急切地问。
覃初柳摇了摇头“百里叔叔,徵儿还太小,不若你先带他两年,让他慢慢适应了,再放手吧。”
百里容锦多聪明的人,一点即通。
他长叹了一口气“是我想的不周到,他才十一岁啊。”
百里容锦重新出山,百里徵也不闹脾气了,乖乖地跟着百里容锦学习。
覃初柳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成想,这才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