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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
“快看,是钟离羽落那个贱人!”
“哦,天呐,她居然还有脸到学校来,是我就躲在家里死活不出来了。”
“就是。听说那天被她推下楼梯的美奈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她居然去网球部!她把幸村若雅欺负得那么惨,现在去不是找死嘛!”
“哈哈!找死活该啊!”
……
将从踏进校门那一刻起就一直围绕着她的或不屑或侮辱或幸灾乐祸的声音尽收耳里,钟离羽落习惯性地挑起唇角,扬起一抹笑,带着冰冷的讽刺,推开了网球场地大门。
门开的那一瞬间,原本热闹的球场竟瞬间安静下来,片刻后变得更加纷扰。球场内众人的议论与球场外的大同小异,只是情绪更加激动些罢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正被七八个少年围在中间的少女。
少女在看到钟离羽落的那一刻,眼眸里浮现出惊愕之色,夹杂着厌恶与嫉恨,这些负面情绪很快被她遮掩下去,换上盈盈水光。少女仿佛下意识地朝身旁戴着棒球帽的少年靠近,怯怯地看向钟离羽落,小心翼翼地喊了声,“落姐姐……”
白发的少年看见少女楚楚可怜的表情,眉头一皱,看向钟离羽落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嫌恶,“钟离羽落,网球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滚!”
“就是。”红发少年一脸的义愤填膺,“你这个臭女人,还嫌小雅被你欺负得不够惨吗?”
带着棒球帽的少年蹙了蹙眉,看了看钟离羽落,又看了看贴着他苍白着一张小脸的幸村若雅,抿了抿唇,终是没有说话。
钟离羽落的眸光依次掠过仁王雅治、丸井文太,在真田弦一郎身上停顿半晌,她扯开了唇,低笑着移开眼去,看向从休息室里缓步踱出的鸾尾色头发的少年,“幸村……部长,看来……你的部员们,不欢迎我呢。”
幸村精市轻笑,“怎么会呢。”说话间,他走到钟离羽落身侧,将肩上披着的队服外套脱下批在钟离羽落肩上,在一众的吸气声中微微笑着道,“钟离是我新请的助理,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哦。”
“哥哥……”幸村若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小雅,钟离不会欺负你的,相信哥哥。”
幸村若雅低下了头,“嗯……小雅……相信哥哥。”
看着幸村若雅委屈而温顺的模样,钟离羽落的视线落在那被攥得死紧的裙角上,玩味地勾了勾唇。
呐,让我来看看,你面具下的是怎样一副丑陋的面孔吧。
“好了,大家继续训练吧。”没有理会疑惑愤怒不甘却迫于自己的“淫威”忍了下来的自家队员,幸村精市笑眯眯地开口道,“弦一郎,你配合一下钟离。”
真田弦一郎怔了一怔,点了点头,“好。”
幸村若雅与幸村精市相似的蓝紫色眸中掠过恼怒与愤恨,看着钟离羽落在体能测试仪前蹲下身,熟练地操弄起来。
“真田君,麻烦把部员以往的体能数据给我看一下,在制定训练计划前,我有必要了解一下。”钟离羽落头也不抬地道,语气轻淡。
真田君……
真田弦一郎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地皱眉,他们之间,何时竟变得如此生疏了?
幸村若雅见真田弦一郎一直盯着钟离羽落,恨恨咬牙。
这个贱人!明明已经消失半个月了,为什么不干脆永远消失?
不!她一定会让她滚出立海大,消失在弦一郎哥哥身边,一定!
幸村若雅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再抬眸,已是一副小白兔搬柔弱无辜的表情,她走到钟离羽落身边,怯怯地小声道,“姐姐,仁王哥哥他们是因为我才……我替他们道歉,你不要生他们的气……”
“姐姐?”钟离羽落眉毛一挑,手下的动作却是不停,“我可记得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你可不要乱攀亲戚。”语气虽然淡淡的,但其中浓重的嘲讽意味任何人都听得出。
真田弦一郎眉头皱得死紧,落落什么时候学会这样说话了?
幸村若雅面色一白,“我……”她瞄了瞄真田弦一郎,眼眸里泪光隐隐。
真田弦一郎方想张口,钟离羽落已经站起了身,“真田君,测试仪调整好了,先从正选队员开始测试吧。”
真田弦一郎一怔,愣愣答道,“好。”
像是不经意间看到幸村若雅一般,钟离羽落故作讶异,“幸村桑?你怎么还在?我记得立海大网球部有一条规矩是训练期间无关人员不得进入球场吧?现在训练已经开始了吧?幸村桑难道也是部员吗?”她向前倾了倾身,附在幸村若雅耳边低声道,“你说,如果你的哥哥和你的弦一郎哥哥知道了你干的那些事,他们还会这般护着你吗?”
看着幸村若雅脸上的血色在一刹那间尽数退去,钟离羽落愉悦地眯起了眼。
真田弦一郎拉过摇摇欲坠的幸村若雅护在身后,盯着钟离羽落,“你跟小雅说了什么?”
钟离羽落定定地看着真田弦一郎半晌,懒洋洋地道,“如你所见,我只是……小小地威胁了她一下。”
“钟离羽落,你太过分了!”真田弦一郎脱口斥道。
“过分?”钟离羽落眼神一凝,咯咯笑开来,“那又如何?”
呐,钟离羽落,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多年来心心念念着的人!他从来就不曾相信过你!
这颗心,早该凉透了才对。
在那一瞬间被钟离羽落冷漠的眼神冻住,真田弦一郎胸口一紧,下意识地开口,“落落……”
钟离羽落却别开了头,朗声道,“幸村部长,这就是立海大网球部的纪律吗?无关人员在球场逗留,副部长包庇不算,还带头生事。如此纪律松散的队伍,还妄想在全国大赛夺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话音一落,球场的少年们看着钟离羽落的目光几欲喷火。
“钟离羽落!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质疑我们?”
“我们网球部不欢迎你!滚出去!”
“部长,这样的助理,我们不需要!”
“滚出网球部!”
……
呐喊声此起彼伏,幸村若雅暗自勾了唇,钟离羽落,你个蠢货,这可是你自找的!
真田弦一郎面沉如水,“落落,你要是生气,就冲着我来。但是,我们的梦想,不容许你侮辱。”
“冲你来?”钟离羽落嗤笑一声,“真是抱歉啊,真田君,你还不够资格!至于侮辱,”她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支球拍,“那就更加没有这回事了。因为我说的,可的的确确是事实啊。”她将球拍平举,直指真田弦一郎,嘴角噙着的笑容满是自信与傲然,“ dane。”
红果果的藐视啊!有木有!
少年们理所当然地热血沸腾了。
“副部长,给她点颜色看看!”
“干掉她!副部长!”
“干掉她!”
……
真田弦一郎默默地拿出他的球拍,一言不发地走向A号球场。
钟离羽落漫不经心地跟上。
幸村精市抚额,啊呀啊呀,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不过,是弦一郎的话,钟离应该会留点面子的吧……
柳生比吕士看着幸村精市默默吐槽,部长,你那一脸沉痛的表情配上看好戏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喂!
幸村若雅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在她看来,钟离羽落这完全是在自寻死路。真田弦一郎轻轻松松就能打赢她,钟离羽落,恐怕15分钟都撑不下来。
比赛确实是15分钟就结束了。
“。”
黄色的小球在真田弦一郎身后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看向对面半个球场的少女,她随意地一手握着球拍,笑得悠然肆意,肩上披着的属于幸村精市的队服外套衣摆轻扬,一如既往地耀眼。
诺大的球场静寂无声,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钟离羽落,发不出一点声音。
6-0,完胜。
无论是速度,力量,技巧,都是绝对的完胜。
幸村精市微微挑了挑眉,竟然……一点情面没留啊……
不过,这个样子的她……
他记得半个月前的傍晚,他在幽暗无人的小巷遇见一身伤痕累累,衣衫褴褛的少女。
她站在一群东倒西歪痛哭□□的大汉之间,望向突然闯入巷中的他的眼神毫无温度带着死亡喋血的气息。
明明已是虚弱地连站立都是困难,明明是一身狼狈,却依然是那样凛然不可侵犯。
于是,他带她去疗伤,她允他一个条件来回报。
十多天后,他在东京街头网球场再次看到了她,她一个人挑了整个网球场,最后对上了青学的网球部长――手冢国光。
6-4。她赢了。虽然手冢国光没尽全力,但是同样的,她也游刃有余。
这样强大的网球技术,让他心动了。
所以,他在手冢国光开口之前,用她允他的一个条件请她回了立海大。
不是不知道她在立海大有着怎样的名声,以及她与自家妹妹之间的纠葛,只是短短的两次接触,他才发现,这个少女,其实他们所有人,包括弦一郎,都未曾真正了解过。她不该,也不会是传言中的那个样子。
“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网球?”钟离羽落的目光扫过球场的众人,嗤笑一声,“也不过如此。”
“你们,不过是一群被宠坏了的孩子罢了。”
本是极度轻蔑的话语,却没有一个人反驳,也无从反驳。
他们,确确实实是被宠坏了,被赞美和追捧宠坏了。
真田弦一郎握紧了球拍,指节发白而浑然不知。他看着钟离羽落向他走来,于三步开外停下,醇红色的瞳中倒映出他小小的影子。
他看着她明净的双眸浮起浅浅的雾气,他看着她浅色的薄唇轻启。
他听见她说,“真田君的梦想是全国大赛啊,可是落落的弦一郎的梦想不是这样的……”
钟离羽落唇角微扬,笑容如水,荡漾开一缕缕的怀念与忧伤。
落落的弦一郎……
仿佛被什么突然击中,真田弦一郎胸口一窒,突然觉得无法呼吸。
钟离羽落从脖颈处拉出一条项链,银色的光芒在阳光下几乎灼痛真田弦一郎的眼睛。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真田弦一郎脱口惊呼,“不要!”
钟离羽落面上的笑容已然隐去,刚刚的脆弱仿佛一场错觉。她握住项链上挂着的银戒重重一扯,项链崩开的声音重锤一般砸在真田弦一郎心上,他面色一白,踉跄地退了一步。
素手轻轻一扬,将手中的戒指远远抛了开去,钟离羽落面色沉静而冷漠,看着真田弦一郎道,“真田弦一郎,你永远不知道钟离羽落为你付出了多少,现在也没必要知道了。从今往后,我们再无半点干系!”
没有再看面色惨白的真田弦一郎一眼,钟离羽落转身,径直走向球场大门,肩上幸村精市的外套被她故意颠下,她头也不回地道,“幸村精市,欠你的人情日后再还。”
幸村精市的表情微微一凝,看了看僵在那里的真田弦一郎,终是沉默地目送少女挺直着腰背,骄傲地离开。
弦一郎和她,都该好好静一静才是。
“弦一郎哥哥,”幸村若雅跑到真田弦一郎面前,“落姐姐……只是在说气话罢了。等过些日子,落姐姐气消了就好了。”
幸村若雅是疑惑的,那么多年以来,钟离羽落一直视真田弦一郎为她最重要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放手?居然把订婚戒指都扔了?难道是欲擒故纵?
幸村若雅坚持不懈地在真田弦一郎面前刷存在感,说着安慰他的话语,却没有发现真田弦一郎的目光是涣散的。
真田弦一郎有些恍惚。
他终于想起来了,想起那个被他遗忘了的春日午后。
也是这样暖融融的日子,小小的她将整个身子贴在球场外的铁丝网上,兴奋地满脸通红,醇红色的眼眸里闪烁的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她满是郑重地告诉他,“弦一郎,我喜欢网球哦。”
彼时同样小小的他在那一刻暗自握紧了拳头,下了决心。
因着那一句“喜欢”,因着她灿烂的笑颜,他毫不犹豫地去学了网球。
他最初的梦想,明明是希望她快乐啊。为了让她快乐,他可以去做任何事,再大的辛苦都能咬牙承受,只要能看到她璀璨的笑容。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她竟越走越远?远到他竟然觉得自己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她?远到再相见不过是路人的地步?
明明,明明他一开始,只是想守护她,保她平安喜乐,一生无忧。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个满心满眼只装着落落的真田弦一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手中的球拍砰然落地,真田弦一郎猛地推开幸村若雅,疯了一般冲了出去。
幸村若雅一个趔趄,被幸村精市及时扶住了才没有摔倒在地。
“小雅,让弦一郎一个人静一静吧。”
幸村若雅点了点头,望着球场外的眼神阴鹜,都是因为钟离羽落这个贱人,弦一郎哥哥才会那样对她,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