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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宴准时开宴了,原本热闹的正厅里现在却变得如同朝堂一样口是心非,含沙射影,今年的群芳宴能有资格在正厅用餐的都是五国身份尊贵的人。
宣宁淮王蒙琰、北慕南院大王世子傅燦、东海沧月公主姜红月、南越殿前指挥使安盛侯黎源以及姗姗来迟的西嵬剑侍桃白扇,此间以这五人为贵,而云梦侯岳行风携云梦侯世子岳青习为宴会使者。
余下能落座在正厅中只有四人,江淮豪商范桥,这江淮范家以漕运起家,几代人的发展现如今已经上整个天下水路上的老大,范桥此人颇爱风雅,周身有股书生气,当然也是看中花魁大会带来的利润。
范桥对面的则是苍溪马帮的当家人易迪,马帮靠着陆路行商,与范家是天然的对手,所以在易迪眼中只有范桥。
范桥下首坐着的则是一个笑面虎,这人身材矮小,面相猥琐,脸上始终挂着的笑脸让人恶心不已,但在场的人没有敢小瞧他,只因为他是这云梦鬼市的当家人时尚。
而坐在时尚对面的一人则是一身青衫,头发虽然凌乱,但却挡不住他秀气的脸庞,能代表他身份则是束发的一根乌木簪,这个乌木簪可不是普通的簪子,拔下来就是一根笔,从这笔端写出的诗词一定是扬名天下的,此人正是名列逍遥录上的高山流水芈知音。
芈知音是好酒之人,这会儿正和同样好酒的蒙琰遥祝,对于这样的人蒙琰是乐于相交的,不过在其他四国人眼中芈知音却是如同一件贵奢的货物一般,能在逍遥录上排名第五,可见芈知音的实力不止是在诗词一道,这种人当以国士待之。
“芈先生,北境有烈酒一坛,能饮否?”傅燦率先向芈知音搭话,他深知堂上这些个大佬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人,尤其是蒙琰对他更是厌恶至极,但自己是带着父亲的任务来的,父亲虽然贵为北慕南院大王,但依旧不被北慕贵族所接纳,而且北慕人一向对中原人很是鄙夷,认为中原人不豪爽,尽是些阴谋诡计之人,所以要想傅氏能有一方天地必须得形成自己的势力,人才就是至关重要的了。
“傅公子,既有酒,芈某便不客气了。”芈知音倒是没所谓什么立场,在他眼中酒没有错,错的只是在场的人罢了。
“呦呦呦,这傅公子也太小气了吧?一坛烈酒就想让我们的大才子上钩吗?难道担心淮王殿下没有好酒?”姜红月见状开始故意挑衅,顺便挑拨离间一下。
蒙琰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眉毛,姜红月这种挑拨对他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难道宣宁后宫的手段还能比她差?
“臭三八!好好一顿宴席被你搅和的真恶心!”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西嵬使者“桃白扇”。
蒙琰撕了一下嘴,千算万算没算到裴静这丫头,这丫头一向是嫉恶如仇的,平日里在京城都是伪装成名门淑女的样子,今日好不容易有了遮掩的身份怎么会轻易放弃。
姜红月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变得越发的凌厉,东海与西嵬虽说交集不多,但还不至于交恶,这西嵬使者一点脸面都不给是她没意料到的。
“你一个侍女也敢这么猖狂,便是你的主子来了也不敢这么和本宫说话!西嵬人还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姜红月本想直接出手,不过想了一下还是忍住了,云梦泽是三不管的地方,但毕竟在宣宁境内,她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把柄,只能在口舌上较量一番。
这一说话不打紧,裴静还没暴走,蒙琰身边的真“桃白扇”忍不了了,正准备暴起的时候,蒙琰回身瞪了她一眼制止了她的冲动。
“死女人,西嵬使者话糙理不糙,今日是岳先生的群芳宴,不是每年你们朝贡时的客栈,酒就是酒,喝的是心境不在乎柔或烈,这云梦泽虽说不是大海,但不记得凶险差多少,诸位的意思呢?”蒙琰笑呵呵的说道,不过这眼睛里的不悦早就夯在了众人身上。
听完蒙琰的一席话,在场的人或多或少有些心惊和不自在,纵是芈知音也微微顿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心道:“纨绔虽是纨绔,但想做纨绔还是要些资本的。”
岳行风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他认识蒙琰已久,但像今日这般直接敲打各国人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看来要对这位纨绔王爷重新审视了。
蒙琰也是颇为无奈,若不是裴静出头他倒是宁愿喝的醉醺醺的,欣赏歌舞,多么惬意的事儿,可今日若是自己不出面怕是要现场恶斗了。
“诸位贵宾,既然到了云梦泽还请诸位给老朽几分薄面,出了云梦泽诸位的纠葛老朽自然无从过问。”有了蒙琰的站台岳行风说话也就有了底气。
蒙琰冲着岳行风竖起大拇指,这岳行风顺杆爬的本事真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岳行风的话让大多数人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从姜红月涨红的脸上就是感受到心里压了多少火气,反倒是挑头的傅燦面色很是淡定。
坐在傅燦对面的裴静看着傅燦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傅燦也算是她儿时的玩伴,叛国之人还能心安理得的在宣宁的土地上招揽人才,想了又想,越想越气,正打算冲傅燦开火的时候耳边传来桃白扇的传音:“裴姑娘,殿下让您忍忍,回头一起打他闷棍。”
裴静听到传音后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不少,打闷棍这事儿可是她从小就爱干的事儿,不自觉竟笑出声来了。
斜对面的姜红月见状,立即酸声道:“侍女姑娘,你是觉得淮王殿下好笑还是岳先生好笑呢?”
姜红月正打算看好戏的时候一杯酒直奔面门,姜红月的目光全在裴静身上根本来不及躲闪,一杯酒全泼在了脸上,姜红月当即就来了脾气,冲着酒过来的地方看去,竟是蒙琰,只见蒙琰笑嘻嘻的看着她。
“怎么?不服?当本王说话是放屁?你再敢叽叽歪歪一句就不是一杯酒了。”蒙琰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看着姜红月,话语里尽是不屑。
姜红月见是蒙琰登时就灭了一大半,她是真的不敢惹蒙琰,且不论他的身份贵重,就是蒙琰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不是她能比的,这时的姜红月更加坚定了要将芈知音带走的心思,东海必须要强盛,不然只能任由宣宁欺凌。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蒙琰的举动吓了一跳,虽说这群芳宴是江湖事,但毕竟也是东海皇女,蒙琰真就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一旁伺候的桃白扇心中苦不堪言,何其相似!也幸亏这东海皇女没有像自己一样去挑战他,不然会是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岳侯,时候差不多了,只有酒没菜会砸了你招牌的。”蒙琰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岳行风轻舒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笑着冲众人拱手道:“诸位稍待,竟是岳某不周了,青习,通知你二叔,开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