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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这个萝卜怎么卖”
菜市场上,一位身材略显臃肿的大妈指着心仪的蔬菜在和菜贩交流着。一通砍价还价之后,大妈满意的挑了起来,选了几根洁白光滑、长而纤细,看起来肉质饱满的白萝卜。
贩子称好后,就在她拿出钱袋子准备付钱的时候,一个一直跟在她附近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钱包,飞奔离去。
待大妈反应过来,疾呼:“抓贼啊,有人抢钱了,光天化日在街上有人抢劫啊!”
虽然大妈喊的震天响,可附近的人群大都无动于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必要为了素不相识的人置身险地。
大妈见没人去追,心急如焚,只能拖着笨重的身体往前疾走着,也不敢跑太快,身子着实不方便。
突然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操着一口明显外地人的口音问道:“大妈,刚刚听你在喊你的东西被抢了吗。匪徒往哪里跑的”
大妈见好不容易有人搭理自己,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激动地说:“我也不知道哪里出来的畜生,刚在买菜,他一把抢过我的袋子,我都没看清长什么样子,他就不见了。”
“你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那还怎么抓住他”
“我记得他穿的是一条黑色短打衫、灰色布裤,上面没有图案,有几个很显眼的补丁,是用不一样颜色布料。”
“那你知道他往哪边逃的”
“应该是沿着这条路跑的,小伙子,求求你帮帮忙,看看能不能追上去,他体格比你小多了,不用怕。哎呦我怎么那么倒霉,明明家里就一堆乱七八糟的麻烦没弄好,钱又被抢了,这可怎么跟少爷交代啊。”
“那我上去帮忙看看,你别乱走,待在这里等我,不然我等下找不到你了。”言毕飞跑出去,一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大妈见有人帮忙去追,稍微有点安心了,听那热心好人的话,在附近找了个小摊坐下来。
可还是止不住的担心,追不回来怎么办。这人海茫茫的要找一个人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也没注意到身边有人心怀不轨。
这钱是少爷困难时刻还惦记着自己一家老小,好不容易发出来的工资。自己却把他弄丢了,怎么对得起少爷,家里一大群人又怎么填饱肚子。
正忧心不已,一旁目睹全过程的小摊老板说起了扎心话:“妹子别怪我说话难听,我看你这东西很难拿回来了,这广州城每天被抢的人多了去了,报警告诉巡捕也没有用,人家根本不会理,忙着呢。”
大妈本来就慌着,听了老板的话更是没主意了:“那可该怎么办啊,这这是一家老小的生计啊,这世道没法活了。原本东家就困难,估计很快就撑不住了。东家倒了我也没有营生的地方,就连这最后一点的工资也要被抢,这不就是把人往死里逼嘛。”
“那要是钱很多,你舍得破财挡灾的话,也不是就完全没办法。白道有白道的法律,黑道有黑道的规矩。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四海帮?”
“广州人哪能没听过四海帮,城内的赌博行业和烟土不全是他们的人吗,可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你傻啊,广州城哪个混混不都和帮派沾亲带故的,我有个堂弟是四海帮的一个小头目,你要是舍得花点钱,我帮你给他说一下,保不齐第二天就把东西给你送回来。”
“大哥快别说笑了,我就几块钱的工资,还能请得动四海帮的大人物帮忙说话,这代价可比我丢的东西大多了”虽然是不知所措,可大妈也不至于蠢到这就相信一个陌生人的几句闲话。
店老板见这人实在是没什么油水可骗,也就懒得搭话了,免得自讨没趣。
大妈艰难的在凳子上焦急等待着,伸长脖子望向街角,盼望着那个人赶紧出现。
此刻她是真的体会到了戏文里说的如坐针毡、坐立难安是什么意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人还是没见出来,大妈的心随之变得越来越沉重,希望也在一点一点的减少。
就在人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那个外地人出现在视野里面,大妈的希望一下子涌上来,赶上前去,抓着那人的手,满怀期待的问道:“大兄弟,怎么样怎么样,有找到那个人吗?”说完就盯着外地人的脸看,生怕他说出的是令人失望的答案。
这外地人憨厚的笑了笑,扬起手中提着的袋子:“大妈莫怕,我给你寻回来了,那小子真会装。就大模大样的在街上继续逛,要不是你给我说得清楚他穿什么,我还真不敢确定是他。你快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大妈接过袋子,急忙打开清点物品,最后发现一文不少,心中的大石头才算落地,慌乱的心才平静下来。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对眼前的男子充满感激:“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这东西要是丢了我都不想活了,我给你嗑一个,真的是大恩大德”说着就要跪下,男子赶紧把妇女扶起来,豪气的说“这算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兄弟要是不见外,去我家里,虽然没有什么好菜,但是一定要让你吃一顿饱饱的。”
“那感情好,不瞒你说,我还真的是饿了,正寻思不知道去哪里吃饭呢。”
“兄弟怎么称呼,我真是失礼了,一直忘了问。我叫吕秀娥,街坊邻里喜欢喊我娥姐。”
“娥姐,叫我勇子就行了,大名实在不好说出口,农村人也没起不了啥好听的名字。”
两人说着话,娥姐就带着这名自称勇子的人到了一个小巷子,巷子狭窄曲折,行人很难通过。
在一间破旧的房子停了下来,娥姐在袋子里摸出一串钥匙,拿出一条来打开面前这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
房里传来婴儿哭喊声、小孩打闹声,还有麻将碰撞声。走进屋子,传来一股潮湿闷热的气味,房子隐缩在周围的高楼大厦之间,难得见阳光,少不了霉臭味。
“勇子,不怕你笑,娥姐在广州这里也是不容易啊,孩子多,老公不争气,整天就知道打麻将喝酒,不思进取。想喝酒了就问我要钱,不给还会动手打人。好不容易孩子长大了,费劲心思讨了媳妇,生了娃又养不活,又丢过来给我照顾,这一大家子事真是愁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