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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涌入鼻腔，我都想骂大街了。
果不其然，陈兴妮正坐在李哥家的沙发上，穿着十分清凉，连那不咋深邃的事业线都出来打招呼了。
属实罕见。
不用猜，陈兴妮上次匆匆离场，还不死心，又来找李哥签单，甚至不惜展示色相。
“来了老弟！”
陈兴妮飙出一口地道的社会磕儿，做耀武扬威状。
这是要喧宾夺主啊！
我灵机一动，以英语回她：“You are so erotic tonight！it’s real eye-opener.”
翻译过来就是，你今晚太色情了，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陈兴妮初中毕业，当然听不懂，一时间愣在原地。
这个当儿，我立刻用眼神询问李哥，到底是几个意思，明明是要和我签合同，为啥还让陈兴妮来。
李哥一脸无奈，小声嘟囔一句：“堵我门口，我没办法！”
原来如此，好一张狗皮膏药。
正在我思索如何轰走陈兴妮之际，她却先发制人了。
“对了，白设计师，今天老刘和小邓没来，但他俩托我带句话，问你欠他俩的钱，啥时候还呐？”
奶奶的，一开口便是杀手锏。
李哥肯定不知道我身背50万外债的事，经陈兴妮的嘴说出来，好像我品行不端，欠钱不还似的。
此刻自然不能示弱。
干脆拆穿她和裴国民的破事吧，就问爱搞破鞋的人能不能让客户放心？
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工作当前，拿出轨的私事攻击对方，只会让李哥看到一副菜鸡互啄的糟糕场面，弱智程度不亚于中年妇女互扔烂菜叶子。
段位未免太低。
试问，哪个客户敢用菜鸡。
干脆化繁为简，不躲不避，我开口道：“老刘还了五千，小邓还了三千，下个月发工资就能全还上了。劳烦陈总担心了。”
借钱不丢人，有借有还更显信誉。
“下个月还上……”陈兴妮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答案，晃的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拉低我段位的话，就只能都憋在了嘴里。
那感觉，不亚于憋了一嘴的屁。
我心中偷笑，脸上无比正经，对李哥说：“李哥，听说楼下的咖啡馆新开张，过去喝一杯？”
李哥爱喝咖啡，这是之前聊天时得到的信息。
李哥说好啊，走吧！
我和客户默契十足，这便是最好的状态，客户把你当自己人，还肯配合你的表演。
今天的合同是签定了。
于是我们直接出了门，留下陈兴妮呆愣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不跟你在一屋待着，如此釜底抽薪的办法，你陈大店总应该熄火了吧？
关门的时候，我还补了一句：“陈总走的时候别忘记关好门，丢了东西可就说不清了！”
其实李哥家已经没什么可丢的了，为了装修，值钱的东西早都搬走了。
陈兴妮死命的瞪了我一眼，狠狠的拍了沙发，事业线也破天荒的跟着抖了抖。
愤怒已经塞满了陈大店总的胸。
要做高端人，需玩高端局。
关上门的那一刻，陈兴妮已然入不得我的法眼。
低端的渣渣。
楼下咖啡馆，邱爽打开电脑递到客户面前，便去点咖啡了。她很好的扮演了助理的角色，无形中抬高了我的地位。
这也是签单过程中，抬高自己气场的小伎俩。
李哥说，白设计师不错啊，已经收徒弟了？
我说没办法，新人总需要老人的提携。说着，我坐到李哥身边，开始讲解方案。
之前那三套粗略的方案，已经融成了两套更加完备的方案，其中也有邱爽的一些贡献。
中规中矩的东西少不了，无非是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此外，我还特地为李哥设计一个吧台。
风格上采取的是温情工业风，既符合李哥的审美，又能与家中其他空间相融合。
他爱喝咖啡，当然要有个地方供他享受了。
不用说，吧台也是整套设计的亮点。
李哥见了效果图，拍着我的肩膀直呼过瘾。
“我梦寐以求的就是这个啊，你不知道，家里萦绕着手磨咖啡的香味，是多么惬意的事情。若是赶上下雨天，那绝了！”
“李哥好品味！广告不都说了嘛，下雨天和咖啡更配哦！”
半个小时后，李哥便在施工合同上签了名字，并转给我了首期款。
装修合同中明确规定，装修款分为首期款，中期款和尾期款。
首期款一般在70%或75%，中期款一般是20%，相应的，尾期款是10%或5%。
显而易见，首期款最为关键。
拿到首期款，这个工程算是落袋为安了。
合同上盖的公章是曹大脑袋公司的，作为工长，一般都会注册一个小公司，方便设计师们借用，也方便他们自己接私活。
曹大脑袋也不例外，在我的建议下，注册了自己的小公司。
私活归私活，合同不能马虎。
从咖啡馆出来，还不到八点半，跟李哥挥手道别后，我提议打辆车单独送邱爽回去。
但邱爽说不必破费，坐地铁即可。
我不同意，说答应过你姑姑，要平安送你回到家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嘟嘴说：“师父，你不是还欠着外债呢吗？能省就要省一些呀。干脆你陪我坐地铁回去，也不算违背了对姑姑的承诺。”
我笑了，舒心的笑了，这个小徒弟还真是替人着想呢。
肯定是刚才听陈兴妮挖苦我的话，走心了。
坐上地铁，一路向西，轰鸣声中不适合聊天，我俩各自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很多时候，对于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来讲，下班后能在地铁上捞到个座位，什么工作都不想的玩会手机，无疑是一种小确幸。
看了会儿朋友圈，都是各种炫耀生活高光时刻的，我觉的没意思，便开始继续学习中医知识。
忽的，邱爽碰碰我胳膊说：“师父，你看这条新闻真有意思，这个姑娘好漂亮啊，连我一个女生都心动了。”
我转头看去，那是一条本地社会新闻。
标题是：美少女庖丁解“猪”，拐子村鬼节祭祖。
妈的妈，我的姥姥！
图片中一个女生正在给猪开膛，刀光那叫一个闪亮。
记者拍摄这张照片的角度也很好，猪是躺着的，他把镜头放低，从猪的下巴向猪尾巴方向拍一个仰角，那手握屠刀的女生站在猪尾巴处，将刀笔直的划过猪的肚子。
大肉向两侧翻开，好似一条朝圣的道路，道路的尽头正是那位女生。
当时正值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芒从女生身后射过来，令整个画面有一种强烈的神圣感。
新闻的文字内容，我一眼扫过，大致说是夏都郊区一个叫拐子村的地方，有一种特殊的习俗，要在农历七月十五，也就是鬼节那天，举办杀猪大赛，以祭奠祖先。
猪肉分割最快者，即为冠军。
内容不算罕见，图片着实亮眼，但最令我震惊的是，杀猪的女生竟是阿古江怒！
我瞬间变成地铁老头看手机表情包，那叫一个打嗝刮后脑勺，放屁砸前脚面---上下前后都疯（风）了！
这姑娘是啥玩意变的？
咋还得了个杀猪冠军呢！
妖怪吗？外星人吗？明明是个做工程预算的，咋还当了屠夫呢？
八竿子打不着呀……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在宋美华家初次见到阿古江怒的那个晚上，不正好是鬼节吗？
没错，那是个令我毛骨悚然的鬼节。
也就是说，她在踢我淡淡之前，在拐子村分尸了一头猪！
怪不得当时杀气腾腾，不容我说一句话，咔咔一顿打。
感情是刚刚放下屠刀！
想到这，我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你干啥呢？”
嗖~~~
“刚洗完澡，准备上淘宝买一把劁猪的刀！”
劁猪的刀？！
杀猪难到还不够过瘾？竟然还要劁猪？
咋的？猪请你教它练习辟邪剑谱了吗？
杀猪和劁猪可是两个行当啊，如果说杀猪杀的是猪的体魄，那劁猪劁的便是猪的尊严。
你问过猪的感受吗？
地铁冷气一吹，我本能的夹紧了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