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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流纤的脖子凑到商洛郡主面前看去,看到那行云流水的字体,啧啧称赞,“探花郎的字可真好看,郡主,不如你把世子的信读给我们听听,让我们瞧瞧探花郎对你诉说了什么钟情啊?”
其他贵女们也纷纷附和,玉珠公主斜眼瞧着也并不阻止,商洛郡主能看得出来,她们不过是像在看好戏一样。
若是这信中的内容太过露骨,恐怕还不知道怎么传他们呢。
不过她并不担忧,梅润笙是一个看似张扬不羁,其实骨子里特别尊重人,以往给她的信中都是关于生活的琐事,字字句句的家常话,让她误以为他们都成婚好久老夫老妻了呢。
但是她并不打算在她们面前敞开了读,这是属于二人的私密,她不想让外人知道。
“宁二姑娘这么说是否可以袒露,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宁流纤面色一红,“你怎么出言无状?好端端的问我的事做什么?”
“是啊,我与你并不是闺中密友,也不是能够互相打听的关系,那本郡主为什么要把信读给你听呢?玉珠公主,抱歉,幺幺先回去了,”商洛郡主躬身行礼之后便退了下去,她没必要跟她们虚与委蛇,毕竟她们的圈子从来不是在一起的。
回到皇后为她安置的寝宫之后,商洛郡主迫不及待的将信打开,面容不可抑制的扬起了笑脸,只因为梅润笙给她的信的开头,不再是客气的丰阳亭主,而变成了幺幺吾妻。
“幺幺吾妻,展信佳
前两日你托人送来的点心,我一直舍不得吃,谁知昨天尝的时候上面已经长了霉斑,我心里颇觉得遗憾,只觉得辜负了幺幺的一番好意。
曾有人说,“吃孔方伯薄饼,天下之薄饼可废;吃陶方伯十景点心,天下点心可废。”这十景点心是陶方伯夫人亲手所制的十种点心,皆是他们二人所含的情谊,我亦为如此。
这点心虽然坏了,但我还是吃了一个,夜半肚子胃痛,去了茅房数次,至今日腿脚发软,面容惨白,想必到时穿上喜服会显得单薄,望卿卿莫怪。
这两日,幺幺入宫,我恐难相见。宫中规矩甚严,望卿卿保重自身,安心待嫁,盼望洞房夜,相思虞美人。”
看完信之后,商洛郡主久久不能平复,她叫来侍女春桃,让她去太医院找太医要一些治疗痢疾的药送去世子府,并且将自己绣好的玉色腰带也让她一并送去。
春桃领命而去,商洛郡主将信收好,放在妆匣之内,此时里面已经有数封了,每一封她都保存的完好,等待着日后他们成为夫妻可以白头偕老。
商洛郡主走后,玉珠公主看着满园的春色也没了兴趣,让她们不必坐在自己跟前,宁流云看出了她想独处,应声告退,其他人也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玉珠公主懒懒的不想动弹,不想下一秒打了一个喷嚏,身后宫女芳岁忧心的上前,“公主,要不咱们回寝宫吧,这春寒料峭的,恐伤了公主玉体。”
“不要,本宫还想在这里再坐一会儿,你回去帮我拿一件斗篷来,”玉珠公主有时候还会耍些性子,宫人都是劝不住的。
芳华只好让身边的宫人照顾着,自己匆匆去给公主拿披风去了。
玉珠公主支起脑袋,半眯起双眼,心中慢慢思忖,这茹娘可真是好命,每次她想出什么招来,最后都能够游刃有余的化解,看来接下来得出个大招。
泸州府衙之内,褚大人听闻了他们的来意,微微眯了眯眸子,说道,“这件事本官也略有耳闻,没想到就是在本官管辖之内作乱,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今王娘子和白娘子都是受害之人,想必对其中一定知道的多一些,不知道当时你们入的是城外的哪个庄子?是否还有深刻的印象?”
“小女方向感极好,可以为你们引路,”王瑞瑛坦然说道,白玲珑也随声附和,说是愿意指路。
当即褚大人便派了一众衙役前往王瑞瑛她们出事的地方,可很明显的他们去了以后庄子上的人都不见了,人去镂空,像是一座废宅,甚至为了掩盖他们存在过的事实,一把火将这个庄子给烧了。
他们沿途找到了那个地下迷宫,然而却没有人的痕迹,里面阴森森的,只有水滴滴答答的声音。
他们回了府衙,回禀知府,褚大人也不意外,想来他们已经留了后手,有人逃脱,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的事儿,毕竟狡兔三窟,他们肯定还有其他隐藏的住所。
褚大人让人去查,这庄子到底是在谁的名下?
王瑞瑛她们无功而返,有些气馁,不过也并不急于一时,作为证人,他们便留在了府衙内。
府衙的后堂,是褚夫人和褚大人的安置之所,褚季野是个圆滑之人,做官这么多年虽然不曾收受贿赂,但是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他的妻子是当地有名的才女,把后院打理得诗情画意,褚夫人是个充满诗意的女子,这是王瑞瑛见她第一面时的感觉。
他们暂居的小院是褚夫人暂时打理出来的,房内放着几盆铃兰,素馨的花香扑面而来,甚至沾染到了枕席上。
月亮昏暗西斜,挂在窗外的檐角。王瑞瑛睡不着觉,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月光,她已安定下来,写了封家书托人送了出去,希望王府不要因为她的失踪而兵荒马乱。
同住一屋的,还有白玲珑,她也有些沉默,看到王瑞瑛转头看她,起身向她走了过来。
“此间事了,你我该何去何从?”王瑞英还是把话问了出来。
被人掳走,于清誉有损,家里人肯定会把她们早早的安排出去,要么远嫁,要么将此事遮掩住。
可惜这事儿怎么可能遮掩得住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王瑞瑛虽与谢裴煜有了婚约,可又不是不能解除的。
王瑞英倒是迫不及待想把这桩婚约给解了,恢复自由之身,只是解除之后呢?
她看着对面紧闭的窗扉,虽有亮光却不曾打开过,重逢以来,何衍似乎并不是为她而来。
她琢磨不透,也不想自讨没趣,只能隔岸观火,像是一只受了伤的乌龟缩在壳里。
白玲珑幽幽开口,“以我如今的名声,肯定是入不了宫门了,他们恨不得让我死在外面,即使我回去了,也只会受人白眼。”
“你当初让我投奔你的话还算数吗?”
“当然,我永远是你最后的退路。”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睡吧,再不睡就要天亮了。”
白玲珑是个心大的,王瑞瑛有些佩服她,正准备关上窗户,对面的窗户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她关窗户的动作就这么停在了半空,怔怔的望着对面的人。
何衍似乎也没料到她还没有睡,眸子微闪之后,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隔了这么远,王瑞瑛却好像感觉到了滚热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耳尖,对她说晚安。
明明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却好像第一次离他的心这么近。
她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是久违的心动。